31,盛怒
納蘭滄海望着江璞玉緊張的神情,嘴角的笑意像湖面的漣漪,一圈圈擴大,“璞玉向來冷情冷心,可惜我那妹妹,卻是對你一心一意。”
江璞玉輕蔑的收回視線,“相府內已姬妾成羣,她若不介意,可以湊上一份子。”
納蘭滄海的臉色變了變,又溫和一笑,勸道:“何必生氣呢,幽青傾慕你已久,你是知道的。”
江璞玉微微偏開臉,眼底厭惡,表示不願再提這件事。
納蘭滄海似沒有看到他的煩感,語氣裡略有些語重心長,“璞玉,你也年紀不小了,總是得娶妻的,何需固執,幽青也算是知書達理,滿朝公主裡,除了長公主,無有一人可比她的才情……”
“殿下。”江璞玉冷酷的打斷他,並譏諷道,“殿下何時成了媒妁了?”
對於江璞玉的無禮,納蘭滄海也大方的沒有計較,輕搖了搖頭,神色收斂,低聲認真的提醒:“我是好意,你若有心上的女子,早日娶了。”
江璞玉顰眉看向他,他卻轉開了視線,笑望着場中範文繡定格在一個婀娜的姿態上,守成了她完美的舞蹈。
“啪,啪。”納蘭滄海愉悅的拍起了巴掌,立即,底下跟着一陣的讚美,吹捧。尤其是刺史大人臉上更加奪目的光彩。
“時辰不早了,本宮還有要事,就不與諸位大人歡慶了。告辭。”納蘭滄海站起身,雙手負袖一步一步穩穩的走下臺階,又是在衆人的送行下,不急不緩的走向場外。
眼見納蘭滄海就要離開,茜女心中情愫百轉,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眼睛上,恨不得一眼就看夠他的一切,所有的癡迷愛戀,都只有寄以視線的追逐。他貴而不冷的氣場,深深讓她眷戀,但是她知道,她也只有這一刻的肆意忘我,以後也許不再有機會見到他,於是目光就不再約束,縱容了自己的慾望。
納蘭滄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場,但是他也清楚的察覺到身後有一雙癡戀絕望的眼睛盯着他,不由得,嘴角意味深長的勾起。
直到黑暗將納蘭滄海的背影完全吞沒,茜女才失望沮喪的收回視線,低下頭暗自神傷。但是,爲毛有些人想傷心感懷一下也不行,總覺得腦門上有一道閃寒光的刀,隨時隨地的準備砍下來,可當她擡起頭,又什麼都沒有。
“哎,知道吧,聽說七皇子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有意立爲太子的。”旁邊有人小聲八卦。
“別瞎說,你們不知道,太子也不是草包,這種事,可不是我們亂議論的。”
茜女收回視線,心裡微微嘆息了下,關於爭皇位那點事兒,她這輩子是沒機會參與了,她也不期望參與,紛紛擾擾與她何關,她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如何逃出相府這牢籠?
咦?她什麼時候決定了逃走了?
猛的去看了一眼江璞玉,只見他臉色十分不好,突兀的從座位上起身,根本連跟衆臣打招呼聲都沒有,就悻悻的轉身走了。
唉,有權,就是任性。
茜女搖頭嘆氣,這江璞玉陰陽怪氣陰晴不定,在他身邊提心吊膽的,確實還是想辦法逃走的好。逃出去後,她就隱姓埋名,做個普通人,做點小生意,找個老實的男人,好好過一輩子。
只是,怎麼才能逃掉呢?
她不禁擡頭望向遠處那若隱若現的府牆,那麼高,那麼壯,她如何能越過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如果,她會輕功就好了……
“馬小姐,你還不走嗎?”身邊突然有人提醒了她一句,她才猛然驚醒,原來,宴會已散場了,只還留有幾個侍從在收拾着殘局。
“哦,謝謝。”說完,她匆匆的提起裙子,朝着小路往她的後雜院而去。
一路,清涼的晚風吹拂着,心思也漸漸清醒,那個七皇子,就當他是生命中一道彩虹,可遠觀卻永遠不可觸摸,能看到如此的絕美,已足亦。
這般想着,一腳踏進了房門。
江璞玉聞聲回身,看見的就是茜女那瞭然的微勾的脣角。
茜女一擡頭,嚇的立即定住,“……丞相?”過完生日還不回房休息,怎麼又來了她這裡?
在茜女的驚怔中,江璞玉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距她僅一步之遙,當她下意識的想要退縮時,他篤地伸出一隻手,緊緊捏住了她的下巴,從牙縫裡陰森森地說:“還在意猶未盡麼?”
“嗯?”茜女眨了眨眼,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頓時張慌難忍,本能的否定,“沒有。”
江璞玉的眸子裡顏色在變,像是暴風雨欲來的肆虐的天空,看的人心駭。
“丞相,你誤會了……”
“一個小小的女奴,卑微的賤奴,也癡心妄想想做皇子妃?”江璞玉尖酸刻薄地說着,嘴角的鄙夷像一把鋒利的刀。
“我沒有!”茜女提高了聲音再次否認。
江璞玉眼睛裡一涼,“這麼急於撇清,否認,真不像那個刁滑的女奴呢。”
茜女心中一震,不由心虛的低下頭,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似乎會被血淋淋的看透,越抹越黑,她乾脆閉口不言。
然而如此一來,又像是默認,江璞玉直覺得胸口都堵上了石頭,看着她這張連平凡都算不上的臉,他莫名的一股子怒火直衝頭腦,手指猛的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身爲本相的妾奴,知不知道覬覦其他男人是什麼下場!”
茜女猛的被扼住喉嚨,驚惶之下雙手去撓他的手,“放開……”
“膽子不小,不僅色膽包天,還敢忤逆本相……”江璞玉的手在慢慢收緊,恨不得下一刻就啪達一聲扭斷她的脖子。
茜女嚇的臉色蒼白,不知道他爲何這般盛怒,感覺死亡正向自己迫近,她從未試過有這樣的恐懼,情急之下連忙求饒,“丞相饒命,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