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不準喜歡別人
茜女全身一個哆嗦,直覺得身上的披風被江璞玉盯的彷彿瞬間長滿了刺,扎的她體無全膚。
納蘭滄海卻依然雲淡風輕的勾脣笑着。
茜女小心的看了納蘭滄海一眼,快速的解下披風,遞到納蘭滄海懷中,便在江璞玉如炬的逼視中,匆匆的奔到他身側,低聲急道:“你亂說什麼?我只是與殿下偶遇。”她自己都沒發覺,除了解釋,還有一部分是擔心他這樣口無遮攔惹怒納蘭滄海。
但江璞玉在妒火中燒中,根本想不到這層,只道她在掩飾欺騙,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後轉頭冰冷的盯向納蘭滄海。
納蘭滄海見他的冒然舉動,臉色篤地一變,溫雅的眸光一凌,低喊:“璞玉你瘋了!”
茜女也沒想到江璞玉會當着納蘭滄海的面這麼對她,雖然他手中的力道比上次輕了些,但還是讓她呼吸困難,臉紅心滯,痛苦的皺緊小臉,痛恨的盯着江璞玉。
“一朝皇子,卻盡做些覬覦朋友妻的勾當,七殿下真是不怕羞恥。”江璞玉惡毒的話說着,依舊是輕鬆自在,卻讓人能感覺到他在憤怒的極端。
“捉姦在牀,丞相公然污衊當朝皇子,該當何罪。”納蘭滄海說着突然出手,身體迅速移過來,直逼向江璞玉掐着茜女的手。
江璞玉與此同時手一推,將茜女推開,轉掌接上納蘭滄海的掌風。
茜女被拋出數步遠,幾個踉蹌跌倒在地,氣喘吁吁的咳嗽起來,“咳咳……”
兩個絕色男子身形敏捷的打鬥了數招,驚的周圍落葉紛紛,樹枝碎裂,最後,納蘭滄海有些氣惱的按住他的手臂,皺眉道:“夠了璞玉!別鬧了!”
江璞玉危險的眯眼,“本相讓你入府難道是引狼入室?”
“你能不能別這麼疑心?我便是與茜女說上些話,又當如何?”納蘭滄海松開他的手,恢復了幾分神色,道,“你這脾氣,越發厲害了。”
“你不做小人,我豈能冤枉你。”江璞玉冷哼。
“你便是說我也罷,莫污了茜女,你看看她。”納蘭滄海說着看向茜女,面色一焦,連忙上前去扶起她。
茜女此時眼神呆滯,神情灰敗,腦子裡一片空白,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茜女,你沒事吧?”納蘭滄海擔心地看着她紅漲的臉,眉心緊緊地頻起來。
江璞玉本來還目露憂色和愧色,想上前去扶她,可見納蘭滄海搶在了他先,又這般溫柔的安撫,臉色不禁更加灰敗,袖子裡的手突然運功,朝茜女一吸,茜女只覺得憑空一股氣流揪着她走,身子猛的撲向江璞玉,待回過神來,已偎在他胸膛,聽到他沉悶陰森的聲音,“當着我的面都敢卿卿我我了,還敢狡辯你們沒苟且?”
納蘭滄海手中突然被搶走了人,懷中一空,不禁也是心中一冷,吸了口氣,他負起袖,正色看向江璞玉,“在這裡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殿下在我府內向我的姬妾示好,難道不是欺人太甚?”
“夠了!你們別吵了!”茜女終於緩回了勁,從江璞玉懷中掙扎出來,皺着眉心瞪了他一眼,“你多大的人了,還這麼無中生有?難道我除了你,連跟別的男子說句話也不行?”
“不行!”江璞玉見她發興,心中即使有緩但面上拉不下來,故意惡狠狠地說:“再讓本相看到你勾三搭四,我就……”說着,猛的一擡手!
“你殺了我吧!”茜女僵着臉緊盯着他,氣呼呼地道,“反正在你手裡,我早晚會死!”她說這話,頗有些淒涼之感。
江璞玉一愣,手舉在半空,微微顫抖。
納蘭滄海及時出來調和,“好了,茜女別生氣,當心身子。璞玉,我與茜女也算是朋友,你未免太敏感了。不過,看你這樣緊張她,我還真是爲青兒難過呢。”
江璞玉斜了他一眼,恨恨放下袖子,道:“少假仁假義,你真心心疼郡主,也不會慫恿她嫁進來。”
納蘭滄海皺起眉頭,“我何時慫恿她?反倒提醒過你,若有喜歡之人,當緊娶了,你是爲何不娶茜女爲正妻?”
此話刺激了江璞玉,臉色陰的能滴出水來,“納蘭滄海……你是想死嗎?”
納蘭滄海也似乎感覺說錯了話,飛快的看了看茜女臘白的臉,尷尬的清咳了一聲,道:“好了,外面風大,還是讓茜女回房吧,我們還有事情談。”
江璞玉好一會兒僵持着,站立許久,才賭氣似的對茜女說,“給我好好回去反醒!”
茜女臉色僵僵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悻悻而去。
這一路她都在想,若是她繼續這樣忤逆江璞玉,氣他,傷他,他會不會因爲捨不得殺她而放了她?這個……恐怕也只是想一想罷了。
回房之後,她心情極差,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也不想吃東西,滿腦子想的都是事兒,都是今天的事兒。
其實她靜下心來也會懷疑,江璞玉的發火還是有道理的,她是不是真的做的欠妥?憑心而論,她見到納蘭滄海是有一些失神,也許是少女美好的泡沫,他人那麼溫柔,那麼風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確實吸引了她的眼球和心思,她下意識的是想與他多說說話,呆上片刻,會覺得心情愉悅。
然而再仔細想來,她以女子的直覺上,亦感覺納蘭滄海有意迎合,總是對她溫潤如玉,笑容唯美,江璞玉雖是話說的難聽,卻並非空穴來風,她也覺得納蘭滄海似乎有意無意的有接近她之意。
其實她今天,是跟江璞玉賭氣了,他居然又掐她的脖子,這種毫無尊嚴的方式讓她十分沮喪痛苦,不是因爲當着納蘭滄海的面才爆發,纔敢跟他吵,其實她知道她有一天會裝不下去,也沒必要裝下去。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想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其間有奴婢來喚過她幾次,她都沒理,心情極差。
天色就這麼暗下來,屋子裡籠罩起灰白的月光。
終於,有輕微到難以察覺的腳步聲漸入,站在了月光下。
茜女裹緊了被子,縮着身子瑟瑟發抖。
江璞玉一把掀開了被子,將她暴露在黑暗裡,“起來!”
茜女平靜的翻過身,並不去看他。
江璞玉就這麼如狼一樣撲下來,肆意狂虐的啃上她的脣。
茜女先是一繃,直覺得他如狂風驟雨般,讓她喘不過氣,她只能耐被迫任他汲取着她的血液,感覺下一秒就會死去,眼淚就這麼不預期的掉下來,沾溼了她和他纏在一起的發,胸口憋屈的難以控制,嗚嗚着悶哭出聲。
江璞玉慢慢鬆開了她,微擡起身陰陰地看着她哭。
茜女哭的一頓一頓的,負氣的用手去推他,他卻紋絲不動,那雙小手推的他心煩了,一把握住,低吼:“以後不準見納蘭滄海!”
茜女恨恨的抽回手,扭開頭不迴應。
江璞玉固執的用手指扭回她的臉,讓她面對他,再一次警告,“若再讓我發現你跟他在一起,絕不會像今天這麼輕鬆。”
“說過多少次了,我對殿下並無心思,只是他溫雅和善,願意跟他交談罷了,你幹嗎這麼霸道偏激?”茜女哽咽着說。
“他溫雅和善?我霸道偏激?哼!”江璞玉氣乎乎的坐到牀沿上,“你這個沒腦子的女人,他那虛僞的外表就這麼輕易的迷惑了你?”
“七殿下怎麼虛僞?他對我很好,我看他對很多人都很溫和。”茜女掙扎着也坐起身。
江璞玉攬住她的脖頸,湊近問:“那麼你覺得我這個霸道偏激的人對你如何?”
茜女怔了怔,好一會兒,低聲說:“你陰晴不定,時好時壞。”
“我可曾真的傷害過你?”江璞玉氣道。
茜女想了想,搖頭。
江璞玉冷哼一聲,“蠢女人,莫看他平日溫雅,全是裝出來的,內心最是陰險惡毒。”
茜女驚惶的看向他,說七皇子陰險惡毒?雖然她也懷疑七皇子對她的不純之心,但這四個字形容的未免太過殘酷了。
“怎麼?不相信?還是心疼他了,想爲他辯解嗎?”江璞玉陰陽怪氣地說。
茜女臉上一灰,“我見過的男子多了,說話的也多了,你總是揪着一個納蘭滄海做甚麼?”
“因爲只有他能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下流事!”
茜女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想了一會兒,不由得心中一冷,道:“我看丞相是驚弓之鳥了吧。”
“你何意?”江璞玉突然正色。
茜女突然覺得無趣,繃着臉下牀,“當我沒說。”
身子突然被一隻手臂一拉,身子後退坐到了他腿上,一個溫熱的胸膛貼上她後背,他的聲音沉沉的命令,“說清楚。”
茜女低頭想了一會兒,反問:“你爲何對那隻鐲子反應那麼大?”
江璞玉眨了下眼睛,臉色幾多變幻,聲音放輕了些,甚至帶了些似笑非笑,“你在吃醋嗎?”
茜女皺眉,突然間發覺他的手開始不老實,本在她腰間摟着,慢慢遊動到了她胸脯,緩慢而有力的撫柔着,她頓時臉色大紅,又氣又羞的按下他的手,“怎得不正經?”
江璞玉吃吃地笑,摟緊她一點,“我心裡難過,想尋求安慰。”語氣裡帶了些撒嬌。
別以爲撒嬌就能原諒你!
“放開!難受……”茜女有些氣惱。
江璞玉微鬆開她一點,嘆了口氣,無奈地幽聲說:“好吧,我全都告訴你,免得你再無端猜忌。其實那只是少時一瞬間的浮想。十四五歲的時候,我被召入宮陪七皇子讀書練武,有次在校場上騎馬時,遠遠見一少女站在臺上觀看,樣貌俊俏,後來下了馬才知道是寧將軍之女,我們三個說了會兒話,寧香兒任性想讓我陪她騎馬,我拒絕了,她當時就發了脾氣,揚言說她將來要嫁當嫁皇室子弟。”
茜女回頭,看着他的眼睛,夜色中,他的眼睛裡純澄乾淨,“那時曾微微萌生的浮想便立即迴歸現實,她瞧不起我,我亦不會有任何心念,後來她曾找到我示好,送我那隻玉鐲,我沒有收,她很失面,最後嫁給了七皇子。所以這些年,我和七皇子都有些耿耿於懷。”
茜女聽他說的輕描淡寫,似是僅是少時的一絲好感,但那份被表面迷惑的好感,因爲寧香兒的暴露品性而戛然而止,不僅成了江璞玉心坎上的傷,也成了七皇子的心病。
不得不佩服寧香兒,能讓這兩個絕色男子爲她神傷,倒也真有本事。想來寧香兒如今看來亮麗非凡,美麗逼人,少女時更會多添些粉嫩,難免讓兩個少年一眼迷惑,只是那江璞玉敏感尖銳的性子,聽她說出那樣尖酸的話來,定是再無興趣的。茜女心想着,也許寧香兒也十分委屈,可能只是少女負氣的一句狂言,就斷送了愛情。不過,她能嫁給七皇子,又何嘗不是幸運?七皇子配她,也是綽綽有餘。
“在想什麼?”江璞玉的聲音突然很冷。
茜女回神,點頭,“好了,我瞭解了,以後,不會再拿這個來計較。”
江璞玉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我本來就沒什麼,只是不想面對曾經的被辱,不料你次次逼迫,爲了不讓你難過,才和盤而出。”
茜女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我不需要對不起,只需你一顆心,全心全意。”江璞玉認真的說,眼波爍爍。
茜女知道他的意思,他都坦白了,她也該禮尚往來,解除他心中的猜疑。可是,她在這裡跟他表真心好嗎?一直以來她對他說的情話都是半真半假,她可以算作不作數的,如果今日對他表了白,透了真心,她以後……該當如何自處?
見她猶豫,江璞玉的面色漸漸白了,眼睛裡若隱若現的恐惶和悽苦,“爲什麼不肯說?你是喜歡他對不對?”
“丞相……”
“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他……”江璞玉面色僵硬的閉了閉眼,手臂都在微微的抖,像是用了極大的隱忍。
茜女嚇的不敢說話,只驚恐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發飆。
江璞玉越來越緊的摟住她,將頭埋在她懷裡,沉重的呼吸聲在黑夜裡顯得很擁擠。
茜女看着這樣的他,莫名的開始心疼。禁不住開始解釋,“我是喜歡他,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江璞玉低低的笑了下,似是不信,擡起頭來,迷離的望住她的臉,“沒有關係,你不會再見到他,以後只會喜歡我一個人。我知道,你亦是對我有情的。”
茜女急了,“我不是那樣的,我對殿下有敬,有慕,但是一種怎麼說呢,是對偶像的那種喜歡,會想着愛戴他,相信他,幫助他,會渴望被他關心,那樣就會心悅,但,也僅此而已。”
“住口!”江璞玉突然怒吼,眼睛迅速漫起血紅色,伸手揪住她的頭髮,厲聲喝令:“不準承認!不準說喜歡旁的男人,不準喜歡納蘭滄海!”
茜女嚇了一跳,驚恐萬狀,頭髮被他揪的生疼,她吃痛的求饒,“……放手,我對他是喜歡,可是對你是愛……”
江璞玉的手一下子鬆了,眼中的瘋狂在漸漸消失,“你騙我……”
“沒有,是真的!”茜女急切表態。
江璞玉的手緩緩撫上來,眼睛裡含着痛楚,“好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不想傷害你,可是你總是逼我。”
“是你想的太多,我從來未與殿下有任何越軌之舉,僅僅只是知己般交談,你也莫再冤枉我!”茜女也急了,他總是用惡毒的話罵她,她真的受不了。
江璞玉看着冷冷一笑,眼神空洞地說:“我不管你對他是什麼,總之我都不準,以後,你若再敢跟他親近,我就先殺了你。”
茜女渾身一凜。
江璞玉眼波一眨,手指撫上了她的脖子,“今日我下手狠了,脖子還疼嗎?”
茜女驚魂未定的點了下頭。
江璞玉溫柔一笑,“下次不會這麼疼了,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扭斷了它。”
茜女覺得全身瞬間被拋在了冰洞裡,什麼也動不了,腦子裡也想不了,眼睛直瞪着,說不出話。
江璞玉推開她,幽幽地站起身,沒有再回頭看她,直直的朝外走去。
屋子裡僅剩茜女一人,直到窗口有風吹起來,她纔打了個激靈,哆嗦着鑽進被窩裡,瞪着大眼睛對着紗幔,腦海裡只有一句話:這裡是地獄,她要離開這裡……
------題外話------
今日有事,更的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