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沈天策的識海里面都要開個小會了,被沈天策抱着,白媚兒感受着沈天策的溫熱跟袍子下來涌動的氣息,不知道是定海神針刻意放水還是沈天策竭力維持,白媚兒並沒有受到大聖氣息的震懾,氣息刻意的繞過了她,不過白媚兒不傻,看到蘇星河跟徐賢子還有張天師的異樣就足以發覺有不對勁了,伸手就想將蘇星河從地下抓起來的時候,沈天策忽然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白媚兒的雙手,溫柔但是卻堅定。
“不要動,不要離開我,很快就好了。”
說着,沈天策鬆開了一隻手,五指虛抓,在空中輕輕的抓了抓,隱約當中,甚至能夠聽到一聲冷笑,冷笑聲過後,張天師身上的袍子率先平靜了下來,緊接着,蘇星河從地面上跳了起來,虧得他是投影而至,居然沒有被大聖的氣息直接擊潰,也算得上是功力的確已經位居這個人間界的巔峰了。
“那是什麼,爲什麼我感覺我差一點就要隕落!沈天策,你這是打算謀殺你的老丈人麼?”
蘇星河跳了起來,指着沈天策就要大罵了起來:“就算我不同意將女兒嫁給你,你需要這樣對我麼?殺了我對你能夠有什麼好處?要是真殺了我,你跟媚兒兩個人能夠在一起麼?”
蘇星河連珠炮一樣的話,讓動作已經算很快的徐賢子只來得及在最後一句話已經出口之後纔來得及堵住蘇星河的嘴,地面上,斜依在石頭上的阿修殺雖然同意被那股氣息給震懾到了,但是本身已經重傷了,而且是本相肉身在此,對於那絲氣息,反而沒有蘇星河來得敏感。
“閉嘴。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麼?你一點常識都沒有麼?這是沈天策能夠做到的?這是洪荒之前的氣息,破滅之前的氣息!是齊天大聖的氣息!”
“你怎麼知道?”一直都很精明的蘇星河傻乎乎的反問了一句,頓時徐賢子心裡有種很想拔劍直接將他直接殺了的衝動。
“你沒被摔壞腦袋吧?你還不明白麼?定海神針裡面的元靈覺醒了,而且吞吐出齊天大聖的氣息!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被徐賢子拉住,蘇星河還是一臉的不爽,還未曾抓住重點呢,忽然身體一愣,猛然的反應了過來,瞪大的眼睛死盯着徐賢子,徐賢子恨不得就一巴掌摔過去,不過想想人家女兒就在身邊,終於還是按捺住這個衝動。
“大聖氣息,洪荒原始,我們有辦法再跨出一步了!”
“你這才反應過來,平日裡面的精明都到哪裡去了?破滅之後,天庭的傳承都參差不齊了,連你星君都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本命星辰,若非我幫你想了一招天河羣星,將漫天星辰都招引過來,總有一顆屬於你的這一招的話,你拿什麼星河入海鬥?別人苦於破虛不得,我們兩個是苦於破虛之外,別人還在沉溺化虛的時候,我們兩個在尋找的是破虛之後的道路,天道不是終結只是開始!”
徐賢子傳音在蘇星河的識海里面幾乎是在吼叫了,蘇星河訕訕一笑,關注點也不再集中在了沈天策的身上,小人翻身站在了沈天策的肩膀上面,嘀嘀咕咕雖然是傳音但是仍舊習慣性的附耳在徐賢子的耳畔。
“小傢伙,你過來。”
張天師的注意力同樣已經被扎堆在一起的沈天策三人吸引了過去,雖然一言不發,但是撫須微笑着,只差沒有在邊上搖着旗幟大喊“我不是小透明”了。
雖然境界上還未達到徐賢子他們那種水平,但是身爲宗門掌教,一派掌門,張天師的境界跟眼界可不是同個級別的,跟着魏無咎,跟酆都,跟天庭,跟方方面面,跟其他門戶之內的大宗派幾乎經常都要打交道,張天師如果說修爲只是在化虛初期的話,那他的眼界,最少都是要在破虛初期,沒有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不成?更何況龍虎山內,時刻跟着魏無咎這樣的大天妖,那是實打實的破虛高手。
不需要聽到徐賢子他們的傳音,僅僅是那一絲傳遞出來的氣息,就足夠讓張天師分析出足夠多的東西出來了。
價值,氣息的價值,張天師一時心裡各種翻滾念頭,數次有種將手摸進懷中的打算,雖然不是單槍匹馬來到茅山,但是烏雲兜裡面的那些人已經都各自送回宗門跟龍虎山了,至於旁的,被徐賢子蘇星河沈天策三人接二連三的掃蕩了一次,外加一次雷劫誤傷之後,茅山方圓萬里之遙,連只鳥都沒有,能動的妖族也都接到了徐賢子的警告,現在的他們連動彈一下都不敢動彈,只敢在心裡懇求徐賢子大發慈悲高擡貴手了,哪裡還有什麼念頭敢來偷窺茅山?
那不是勇敢,那是找死。
可以說,茅山方圓,前所未有的乾淨,剩下的沒有被蘇星河收入青丘山裡面的那些妖族也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蟄伏着,生怕引來了他們心情一個大好,再來一次梳理式的收羅。
至於破虛化虛還是其他的什麼,境界不足,沒有達到那種地步,連感應這個的資格都沒有。
徐賢子跟蘇星河在嘀咕,沈天策停止了繼續跟識海當中的幾人研究這麼深奧的問題,將心神都放在了白媚兒的身上,這麼苦惱頭疼的問題,還是留給瞳嚳鬼跟他的定海神針研究吧,沈天策頗爲喜歡將自己定位在一個很純粹的打手上面,如果有這麼懶的打手的話。
出手次數,寥寥無幾,一身修爲,從天降起,說是好運?身不由己。
這是沈天策,不知何處來,不知去何處的沈天策。
習慣到講究,尋求一寄託。
等到習慣,就變得不在去計較這麼多,不要去窮根究底,這個世界,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就是很簡簡單單的事實用來告訴你,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既然發生了,就愉快的接受吧。
就比如,那聽都未曾聽說過,翻遍君前塵記憶都無法找到的那股所謂的“大聖遺澤”,看到皈依的小臉上面浮起的那近乎聖潔跟虔誠的神情,沈天策卻不知爲何,很是懶散,沒有絲毫的想要探察下去的慾望。
知道?我爲何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聖麼?是麼?有個屁用!
如果皈依現在有辦法看到沈天策的想法的話,估計也會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誰會樂意自己的任何想法都向一個人毫無掩飾的開放?更何況不止一個人,雖然偶向瞳嚳鬼也會開放出自己的識海記憶,但是那種感覺,對於從現代而來的沈天策而言,一開始還是有點新鮮的,卻是始終不能夠忍受的。
現代社會裡面,再好的朋友再愛的情人再親的家人,可以毫無保留的貢獻,但是,甚少能夠做到毫無保留的信任,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現代社會的機制跟人與人相處的原則決定的,習慣是根深蒂固的,不因穿越而改變。
所以從一開始發覺的時候,沈天策就開始有意識的控制自己的想法跟念頭,隨着功力輕快的增長到填鴨式的被人灌輸各種理念,從記憶裡面,不停的翻看的同時,沈天策能夠隱藏的神念也愈發的多了,甚至不知不覺的到了化虛的同時,被大聖氣息淬鍊了身體的時候,雖然身體裡面充斥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氣息,但是被自己控制的靈識跟神智卻逐漸的已經快合拍了。
這種感覺,不得不說,很是詭異跟古怪。
身體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能夠被自己控制卻無法被自己探察,能夠清晰無誤的驅動身體卻無法對身體做出準確無誤的判斷,憑藉感覺做出的任何選擇都極有可能不是正確的,但是對入手的感覺仍舊肌膚感分毫不失。
神智是自己的但是卻別人能夠查探到,而且自己的想法念頭一旦足夠的執拗的瞬間在識海里面一閃而過卻不止一個人能夠感受到並且看出想法,所謂動念心思,不過如此,皈依固然是全心全意的輔佐自己跟保護自己,但是這不是理由。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空間,雖然跟自己應該是妖軀一體的瞳嚳鬼自承是影妖復生,卻仍舊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沈天策也沒有那個隨時隨地的穿透入他的識海里面聽取他的心聲的習慣,一次都沒有。
人生閱歷決定了不同的人的選擇,因爲信任,沈天策不會嘗試去進入瞳嚳鬼的識海,但是同樣是因爲信任,瞳嚳鬼選擇毫無保留的進入沈天策的識海,尤其是在發覺定海神針裡面的元靈雖然不失,但是卻將所有的大聖氣息都注入沈天策的軀體裡面的時候,更是如此,定海神針的做法等於一分爲二,將元靈仍舊保留在定海神針裡面,暫時跟隨着瞳嚳鬼但是仍未曾承認他是主人的,而另一半卻是將大聖數千萬年以來,遺留在棍身裡面的氣息注入巡天妖圖殘部裡面,至於所爲何事,卻是不曾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