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自在有些恍惚,挺想裝出一點兒小媳婦的委屈來的,但卻入不了戲,只有將頭垂得低低的,小聲的應了句是。
這句話纔是方穎今天叫她過來的主要目的,說完也就走了。鍾自在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又去收拾秦賀嚴的東西。
她都回來了,秦賀嚴自然也是要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鍾自在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臥室了放了兩大隻箱子。
在這個房間住了那麼久,鍾自在一點兒不捨也沒有,反倒是鬆了口氣。
“都已經收拾好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落下的。”鍾自在就跟個小女傭似的畢恭畢敬的道。
“你覺得我缺什麼?”秦賀嚴的心情不錯,打量了臥室一眼,懶洋洋的道。
秦三少會缺什麼?當然是什麼都不缺了,就缺德。
這句話本就不該問,鍾自在覺得自己真是嘴賤,直想抽自己兩耳巴子。
外面這時響起了說話的聲音,鍾自在沒再廢話。將箱子挪了挪,出了房間。
原來是曾然和何曉芸回來了,何曉芸最近應該過得不錯,臉上的笑容大方了一些,就連穿着都有所改變了。不過她面對鍾自在時依舊有些靦腆,笑着招呼道:“嫂嫂你回來了。”
站她旁邊的曾然看着鍾自在。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打招呼。
鍾自在嗯了一聲,笑笑,道:“我去廚房幫忙。”
她說着越過她們下了樓,身後曾然的甜甜的笑聲傳進了耳朵裡:“三哥,你回來了。”
她隨何曉芸一起,叫秦賀嚴三哥。鍾自在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回頭,進了廚房。
她和秦賀嚴搬出去方穎已經和秦老爺子商量過了,所以並不用他們多說什麼。只是搬出去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秦老爺子也並未叮囑什麼。
秦重銘沒有回來,飯桌上一如既往的安靜。林嫂的手藝不錯。鍾自在吃得認真,但有人卻是心不在焉的。
曾然一粒粒的扒着碗裡的飯粒,突然擡頭看向了秦賀嚴,甜美的笑着道:“哥,你們要搬去哪兒啊?我和曉芸去你們那邊住幾天好不好?”
秦賀嚴散漫的夾着菜,瞥了她一眼,道:“那邊沒人招呼你們,你們去幹什麼?”
曾然看了鍾自在一眼,理直氣壯的道;“我們去陪嫂子啊。”
秦賀嚴笑了笑,沒說話。何曉芸趕緊的拉了拉曾然的袖子,曾然卻沒搭理她。又對着鍾自在道:“嫂子不會那麼小氣不歡迎我們吧?”
這招激將法用得挺好的,不過鍾自在卻並不賣賬,淡淡的笑了笑,道:“怎麼會,不過那邊沒收拾好,過幾天吧。”
曾然對這個答案顯然的不滿,撅起嘴來還要說什麼,方穎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曾小姐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不回去看看令尊令堂麼?”
曾然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強笑着道:“我陪曉芸幾天就回去。”
這次方穎沒有再說話。
吃過飯,司機將行李擰去了車裡。鍾自在和方穎秦老爺子告別後先出去了,秦賀嚴則是被留了下來。
天氣冷,鍾自在坐在車中等着。過了十幾分鍾秦賀嚴纔出來,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曾然。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曾然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到了石柱子前時,秦賀嚴突然停住了腳步,親密的附到了曾然的耳邊。
非禮勿視,鍾自在將臉別到了一邊。本以爲要點兒時間的,誰知道秦賀嚴沒多大會兒就拉開了車門,對前面的司機道:“開車。”
他懶散的靠在座椅上,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味。鍾自在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閉目養神的秦賀嚴一眼,然後接了起來。電話是唐果果打來的,鍾自在喂了一聲,那端的唐果果吞吞吐吐道:“你回去了麼?”
“沒有,還在車上。”鍾自在有些疑惑,這才見面沒幾個小時,不知道唐果果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唐果果哦了一聲,沒再說話。有秦賀嚴在鍾自在不方便問什麼,正當她以爲唐果果不會再說話了的時候,她突然慢吞吞的道:“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那女的,和以前的我們學校的校花孟璐很像。”
“嗯?”
“哎呀,就是高中時候的校花啊。秦賀嚴追了人很久,最後那女的出國了。”唐果果的語氣不耐,“算了算了,就當我沒說。”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鍾自在莫名其妙,想了想,又笑了笑。唐果果這次還真是杞人憂天了,她哪有資格和秦賀嚴好好相處,管他那些爛七八糟的事。他要怎麼玩那都是他的事。
反正,她現在也只是替別人佔着位置而已。最開始,她總想不通秦賀嚴爲什麼那麼輕易就接受了他,現在看着曾然才知道,他需要一個擋箭牌。
秦家可是個狼窩,找個強點兒的駕馭不住,找個弱點兒的得分心護着,她送上門,剛剛好,又能拿捏得住,被啃得骨頭不剩也不涌費心去管。
是了,從來都只有秦三少算計別人的,哪有人能算計得了他呢?
車子駛過世紀廣場,秦賀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懶洋洋的接了起來。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麼,他嗯了幾聲後對前面的司機道:“就到這兒,你回去吧。”
司機應了句是,將車緩緩的靠邊停下。秦賀嚴打開車門下了車,微微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鍾自在,道:“你坐着幹什麼,下車。”
說着,他打開了後備箱,將兩個大行李箱拿了出來,懶洋洋的道:“我有事要忙,你自己打車回去吧。地兒你應該是知道的,密碼我生日。”
秦三少的小報告沒人敢打,當着司機他也不避諱,演也懶得再演。說完這話開車車門上了車,絕塵而去。
那司機對他的此舉倒是司空見慣一般一點兒驚訝也沒有,恭恭敬敬的道:“我去給您攔車。”
這個地兒不好攔車,這麼大冷天的,秦賀嚴的紳士風度還真是被狗給吃了。
鍾自在將行李弄到秦賀嚴的公寓收拾好回她自己住的地兒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小敏已經下了班,正在洗衣服。
聽見開門的聲音,她擦乾淨手走了出來,笑着道:“飯菜都已經冷了,小鐘姐我給熱熱。”
“不用了,我吃過了。”鍾自在有氣無力的。
小敏沒再多說話,倒了一杯水放在鍾自在的面前。鍾自在又僵又累,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說了句謝謝。
她在路邊可真是被凍慘了,後來還是拖着行李又走了兩個岔路口才攔到車。到那邊將東西收拾好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小敏再鍾自在的對面坐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道:“小鐘姐,我明天就不回來了。上班的地兒有宿舍有食堂,那麼跑着挺麻煩的。”
做學徒得勤快,遲到是不能的。最主要的是住宿舍也能節約一點兒車費,那邊包吃包住不花錢。
鍾自在有那麼瞬間覺得小敏是聽到了方晨星的話了,但她在陽臺上,那麼遠她怎麼可能聽得見?
像是怕她誤會一樣,小敏又急急的補充道:“小鐘姐,我不是怕給你做飯。以後我休息就回來給你做飯好不好?”
“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鍾自在笑了起來。
小敏鬆了口氣,用力的點頭。
她上班早,下班晚,有時候甚至還要加班,那麼來來回回的確實不安全。還不如住宿舍。而且,她自顧不暇,哪裡能照顧好她。
鍾自在微微的猶豫了一下,看向了顧小敏:“小敏,如果你不想做西點學徒,也能做其他工作。秦總那邊,安排一份工作不是什麼事。”
小敏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小鐘姐,你們都是好人。我媽給我打電話說秦總要接她過來治療。你們都是好人,但我不可能一輩子都靠着誰,我想做學徒,靠我自己。”
鍾自在默然,過了一會兒笑了笑,“那以後放假就來這邊吧,鑰匙我給你一把。明天我送你過去。”
小敏的眼眶更紅,搖搖頭,道:“不用了,小鐘姐你忙你的,我自己過去就是了,我也沒什麼東西。”
鍾自在站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睡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天氣陰冷陰冷的,大概是累了,鍾自在還沒等被子捂熱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鍾自在回了鍾家,自從秦老爺子的生日過後她就沒回來過,她多少有些心虛。老爺子雖然老了,但精明卻沒變。那晚也不知道他起了什麼疑心也沒有。
爺孫雖然經常都在打電話,老爺子雖然喝以前沒什麼兩樣,但鍾自在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等事情差不多淡了纔敢回去。上名豐弟。
秦重銘去公司了,卓雅玉去逛街去了,只剩下鍾琪在家。她纔剛起牀,見到鍾自在招呼也沒打,直接就上樓去了。
鍾老爺子幾乎不管鍾琪,對着鍾自在招招手,和藹的道:“過來坐,今天怎麼想起回來了?”
“想您了啊。”鍾自在嘿嘿的笑了起來,到老爺子的身邊坐了下來。
鍾老爺子和藹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突然開口道:“秦家人雜口多,沒受什麼委屈吧?”
看來上次的事情老爺子還耿耿於懷呢。鍾自在笑了笑,機靈的眨眨眼睛,道:“我要不想受委屈,誰也不能給我委屈受。”
鍾老爺子爽朗的笑了起來,“你這鬼機靈。”
他雖然在笑,眼底卻帶着憂愁。只有那麼一瞬,就大聲的叫阿姨準備蓮子糕。
爺孫倆沒事可做,鍾自在拿了棋出來,和老爺子一起下棋。她的棋藝很臭,又老是愛悔棋,老爺子氣極了就敲她的頭。
周嫂進進出出都是輕手輕腳的,客廳裡只聽得到爺孫倆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細細碎碎唸叨聲。
歲月靜好。
鍾琪再次下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妝容精緻,打扮得跟個洋娃娃似的。
她在鍾自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棋盤,突然開口問道:“姐,姐夫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鍾自在不知道她打什麼小九九,頭也沒擡,淡淡的道:“他有事。”
“哦,姐夫是挺忙的。”鍾琪說這話的時候拉長了聲音,有些陰陽怪氣的。
她話裡帶話,這還當着爺爺的面,鍾自在皺了皺眉頭,擡頭看了她一眼。
鍾琪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道:“我就隨便問問,你姐你那麼看着我幹嘛?”
就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心虛什麼啊?
一段時間沒見,鍾琪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鍾自在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漂亮了唄。”
鍾琪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直沒說話的鐘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皺着眉頭道:“要出去就早點兒出去,晚上早點兒回來。”
鍾琪經常都是半夜三更的纔回家,有時候回來甚至喝得酩酊大醉的。鍾老爺子一向看不慣,教訓了幾次,都被卓雅玉給護過去了。後來他索性也不再管,只當沒看見。
“爺爺你偏心。”鍾琪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拿着包走了。
好好的一個孩子都給教壞了,鍾老爺子的眉頭皺得更緊,淡淡的道:“從來就不省心,讓搬出去也不肯。想清靜也不得清靜。”
“二叔擔心您呢,再說您一個人住着多孤獨。”鍾自在笑嘻嘻的道。
鍾老爺子依舊皺着眉頭,沒再說話。他和鍾自在都清楚,鍾國道不搬出去,並不是爲了什麼孝道,而是想守住這房子。這地段,得值一大筆錢,他怎麼會捨得拱手相讓。
爺孫倆鬥避開了這話題,鍾自在嬉皮笑臉的說起了其他事情來。老爺子每天中午都要休息,吃過午飯坐了一會兒就回房了。
鍾自在站在二樓的窗邊,失神的看着蕭瑟的院子。這裡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儘管後來她不願意住這邊,但依舊抹不去年少的記憶。
這別墅,是她的家。鍾國道一家是她父母過世之後才搬進來的,這些年,漸漸的,就變成了他們的家。她反而成了外人。
她從來都清楚自己的位置,沒想過爭這些身外之物,只想爺爺能安享晚年。
可這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一步步的退讓,只會讓對方的胃口越來越大。
就像飼養寵物一般,你習慣每天給它一塊肉,它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當你有一天不給了,它甚至能弒主。
但如果你每天給它一頓竹條,你要是有一天不給了,它則會心生感激,甚至使出渾身解數的討好你。
鍾自在站在窗前久久的沒有動,許久之後,門被敲了幾下,鍾自在回過頭,周嫂站在門口,手裡拿着她的手機。
“阿在,你的電話。打過兩遍了,纔剛剛掛斷。”
“謝謝。”
鍾自在將手機接了過來,滑開屏幕,兩個電話都是秦謹打來的。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秦謹爲什麼給她打電話。
她並沒有打算撥回去,轉身就將手機丟在了牀上。沒過幾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鍾自在接起,秦謹帶了抹譏諷的聲音傳了過來:“鍾翻譯,你最近倒是挺閒的。”
“秦總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現在是週末。”鍾自在的語氣淡淡的。
“是麼?”秦謹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微微的頓了頓,道:“我有幾分文件急用,過來給我翻譯一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司要加班,就算是再不願那也不得不加。
“在哪兒?”鍾自在邊問着邊往外走。
“我家。”秦謹回答得言簡意賅。
“不是在公司嗎?”鍾自在遲疑了一下。
“鍾翻譯,公司有規定公事必須得在公司處理嗎?我給你一個小時。”
秦謹的語氣有些冷冰冰的,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鍾自在深吸了一口氣下樓,沒去打擾老爺子,給周嫂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
到秦謹住的小區的時候剛好一個小時,秦謹已等得不耐煩,打電話催了一次。
鍾自在摁了門鈴沒多大會兒秦謹就開了門,他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正在打電話,臉上帶了幾分的不耐,開了門後只給鍾自在留了個背影就又回客廳了。
鍾自在換了鞋進屋,客廳裡擺了一個筆記本以及幾份文件,秦謹帶着她到了書房,撿了幾分文件丟給她轉身又出去了。
鍾自在翻了文件一會兒,厚着臉皮的出去自己倒了一杯水。秦謹的電話已經結束,正在回覆郵件,見鍾自在出來眼皮也沒擡一下。
事實證明鍾自在真是想多了,秦謹讓她過來就是爲了工作。一整個下午房子裡都安靜得很,他甚至連書房都沒進過。
鍾自在不經意的擡頭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火燒雲蔓延到天邊。她站了起來,長長的伸個懶腰,剛坐下準備繼續將剩下的文件翻譯完時,秦謹推門走了進來。
“晚上吃什麼?”他的眉頭沒有再皺着,語氣淡淡的。
“隨便什麼都行。”鍾自在客氣的道。
秦謹挑挑眉,沒說什麼,關上門出去了。用腦子也是消耗體力的,鍾自在已經有些餓了。本以爲秦謹是叫外賣的,等了半個小時不見他叫吃飯,鍾自在坐不住了,打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裡的燈開着,筆記本也依舊擺着,只是沒有人。鍾自在正疑惑着,秦謹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他的手中端着菜,袖子挽得高高的,並沒有系圍裙,看起來仍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兒。
見鍾自在站着,他瞥了她一眼,道:“出來就幫忙拿一下碗筷,還有一個湯,一會兒就能吃了。”
鍾自在沒想到他是自己做,噢了一聲,跟着進廚房拿碗筷。她對這邊並不熟悉,需要秦謹指點才知道碗筷的位置。
拿了碗筷,她又主動的將飯端出去,然後盛上。桌上擺了三個菜一個湯。
一道紅燒肉,一道韭菜炒雞蛋,一道涼拌海帶,湯則是紫菜蛋花湯。秦謹的手藝並沒有退步,光看菜色就知道很好吃。
他洗了手才拉開鍾自在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瞥了她一眼,挑挑眉,道:“不吃?”
鍾自在拿起了筷子,倒是他自己一點兒也不急,點了一支菸抽着,又拿出了一瓶紅酒開了自己倒了一杯。
鍾自在悶頭吃着飯沒吭聲,秦謹喝了一杯酒,這才瞥了鍾自在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怎麼,飯菜不滿意麼?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擺臉色給我看?”
這人是沒事找茬麼?
“那您的眼睛肯定出問題了。”鍾自在認真的回答,頭也不擡。
“是麼?那你擡起頭來讓我看看確認一下。”秦謹的語氣中帶了些調笑的味兒,說着伸手摁住了鍾自在夾菜的手,逼着她擡起頭。
他的手掌溫熱,手指之間還帶了淡淡的菸草味。很簡單的摁住,鍾自在卻掙脫不掉。
鍾自在不知道他在抽什麼瘋,沒抽動手也沒聽話的擡頭。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秦謹意興闌珊的放開了她,散漫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所有的倔勁兒是不是都用在我身上了?”
他的話裡帶了幾分的譏諷,鍾自在的眉頭皺了一下,沒說話。對於一個隨時準備找你茬的人,保持沉默無疑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秦謹也沒再說什麼,幾乎沒動飯菜,散漫優雅的品着他的酒。
吃過飯,鍾自在主動的收拾了碗筷去洗,順帶收拾廚房。廚房裡被收拾得很乾淨,幾乎不用鍾自在弄什麼。她洗完碗出去的時候秦謹正好洗好澡出來,他倒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避諱,穿了一件白色鬆鬆垮垮的浴袍,露出大片光潔,滾動着水珠兒的胸膛。
他擦着頭髮上的水珠,掃了鍾自在一眼,慢條斯理的道:“今晚弄完會很晚,浴室裡有新的洗漱用品。”
“謝謝秦總,不用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弄完的。”那浴袍的帶子看起來隨時會掉似的,鍾自在沒敢擡頭去看,轉身拿了一個杯子去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