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自認倒黴

唯一能壓住他的,可能就是方穎了。秦老爺子面前……也不知道他的孝心有幾分是真的。

鍾自在將手中織得鬆緊不一,東一個疙瘩西一個疙瘩的圍巾收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進了客房。

她並沒有馬上睡下,拿出和爺爺一起拍的相片在手中摩挲着。那是她大學畢業的時候拍的,還穿着寬大的學士服。爺爺摸桌她的頭,她則是笑得沒心沒肺的。

相片有好幾年了,已經有些泛黃了。她在牀頭坐了一會兒,然後關了燈,留下一室的黑暗。

第二天上班秦謹依舊沒來,大家都已習慣,各自做各自的事。鍾自在將手上的事情做完便開始一心一意的織起圍巾來,雖然織得慘不忍睹,她倒是一點兒也不氣餒,認真極了。

沈宛送文件路過她的辦公桌。像模像樣的在桌上敲了幾下,捂嘴輕咳了一聲,道:“小鐘,注意點兒影響,現在是上班時間。”

鍾自在一點兒也沒被嚇到,將才織了一點點的圍巾遞到沈宛面前,愁眉苦臉的道:“沈姐,快幫我看看,這個地方怎麼有個窟窿?”

沈宛翻了個白眼,“你漏針了唄。”

她說着從鍾自在手中接過圍巾,將針抽出來,三下兩下的將線給拆了,然後又串上,手腳麻利的邊織着邊道:“以後你織的時候注意一點兒,漏了就是一窟窿了。好在還沒織多少。還有啊。你放線的時候得鬆緊適當,你這有些鬆了有些緊了,嘖嘖,你這全是疙瘩。”

鍾自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儘量注意,不過這哪由得着我啊。我倒想織得和你一樣,可這雙手不聽話吶。”

沈宛笑了起來,“熟能生巧,織一條毛巾要不了多久,要不我替你幫你爺爺織吧?”

鍾自在使勁兒的搖頭,笑眯眯的道:“不用不用,爲織的那纔是心意。就是織出來全是窟窿,我爺爺也喜歡得很。”

“切。”

沈宛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將圍巾塞給鍾自在,風風火火的去電話去了。

鍾自在將線拿好。對比了一下沈宛織的和她自己織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二萬五千里長徵,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頭哪。

才織了沒多久,又有人在桌面上敲了幾下。鍾自在以爲是沈宛,頭也沒擡的問道:“怎麼啦?”

“鍾翻譯,這就是你的工作?”來人並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道。

鍾自在的眼皮擡了擡,先印入眼中的是男性修長骨節分明漂亮的手指。藏現在也來不及,她任由線團圍巾一起掉在地上,站起來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秦總好。”

她低垂着頭。態度恭敬得很,卻隻字不答秦謹的話。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壓根就沒當成回事。

秦謹的挑了挑眉頭,手指在桌上又輕敲了幾下,“準備一下,晚上有個應酬,你和我一起去。”

嗯?鍾自在還未回味過來,秦謹已轉身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說是晚上,實際上秦謹不到五點就下班了。回來雖然沒多久,他倒是英明得很,知道避開高峰期。

他的車中有淡淡的煙味,卻一點兒也不難聞。鍾自在穿着隨意,黑色的毛衣黑色的外套搭配牛仔褲,腳上一雙很耐磨的羊皮小靴子,就那麼一身跟着去應酬,秦謹也沒皺一下眉頭。

秦謹的電話很多,秦氏的事倒不是挺多,聞思那邊卻是一天也離不得他的。

鍾自在百無聊賴,很想將圍巾拿出來繼續織,可又不敢。過了十幾分鍾,秦謹打完了電話,側頭看了鍾自在一眼,“你最近去看你爺爺了嗎?”

鍾自在不知道他爲什麼問起這事,但也覺得沒有和他繼續這話題的必要,出於禮貌,簡簡單單的回答道:“看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牴觸,秦謹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從操作檯上拿起一個小盒子丟到鍾自在身上,“吃麼?上次不知道誰留下的。”

是一小盒巧克力,以前她喜歡的牌子的。鍾自在看了一眼,說了聲謝謝,剝了一顆放到嘴裡慢慢的化着。

秦謹淡淡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雖然出來得早,到立交橋時還是堵車了。前面好像是出了車禍,有交警在現場維持秩序。

車流久久的不動,後面已經有車陸續的堵了上來,前不了也退步了。秦謹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方向盤上敲打着,隔了那麼一會兒,順手拿了一瓶蘇打水擰開瓶蓋,仰起頭了一口。

他的喉結上下的涌動着,喝完了才側頭看向鍾自在,“喝麼?”

“……”

這是她以前喜歡玩的把戲,吃東西先咬過,然後再笑嘻嘻的問秦謹吃不吃。間接接吻嘛,情侶之間的小把戲。那時候她還沒追到秦謹,這也算是——自我安慰?上他雜才。

窗外斜陽高照,越過高樓大廈灑落在車裡。秦謹的側臉在逆光中柔和得不可思議。

鍾自在沒精打采的,別開臉看向了窗外。好在沒多久道路就疏通,車子也重新駛動。

到達地兒的時候夕陽已經隱在雲層之中,天邊只剩下一片湛藍。華燈初上,行人匆匆。

秦謹鎖上車,掃了跟木樁似的鐘自在一眼,皺了皺眉,道:“走吧。”

這地兒鍾自在沒來過,大堂並未設座,全是雅間。燈光幽暗寧謐,安靜得仿若沒有人。

早有一個穿着講究的中年男人等在門口,一口一個秦總熱情的叫着。包間裡早坐了一個穿着旗袍妝容精緻的女人,站起來和秦謹握手又微笑着和鍾自在打招呼。

秦謹並未做任何介紹,紳士的替鍾自在拉開椅子,然後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說是應酬,卻只是閒話家常,一句生意也沒提着。倒也不冷場。坐下幾分鐘,穿着旗袍的侍應生便端了一碟碟糕點擺上了桌子。

秦謹不動聲色的夾了一個紅豆糕放在鍾自在面前碟子,那位覃先生很有眼色,笑着介紹道:“這裡的糕點都是手工製作的,糯米粉是自己磨的,取的是山泉水。這裡最出名的就是這道紅豆糕。”

碟子裡的紅豆糕精緻輕薄,呈半透明,清晰可見裡面的每一粒紅豆餡料。

秦謹笑笑,“略有耳聞。”

他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抿了一口,覃先生也笑了笑,沒再多說話。

桌上擺了六道糕點,無一不精緻。秦謹幾乎沒有吃,變着樣的往鍾自在的碟子裡夾。正餐還未上,他很知道節制,每樣只夾那麼一兩個兒。

甜點沒多大會兒就撤下,上了正餐。每一道菜都是特色菜,飯是荷葉蒸飯,透着一股子的荷葉的清香味兒。

飯桌上並沒有點酒,吃到最後,也沒提一句生意上的事情。要不是臨走時秦謹讓覃先生明早打電話給他的秘書約時間,鍾自在差點兒就以爲只是單純的出來吃飯了。

不過她確實並未發揮任何的作用,純粹是來蹭吃的。

那兩位送了秦謹到停車場,寒暄了幾句便上了另外一輛車。秦謹示意鍾自在上車,繫好安全帶之後才問道:“去哪兒?”

鍾自在還在回味着那些糕點荷葉飯的味兒,琢磨什麼時候也帶老爺子過來嚐嚐。

她報了一個地名,車子沒發動,不經意的擡起頭時,才發現秦謹正看着她。

他的目光幽深,深潭一般的深不見底。鍾自在對上,愣了一下,纔想起剛纔報的地名是秦賀嚴的公寓。

秦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發動了車子。這頓飯吃得快極了,居才八點不到。

上車沒多大會兒鍾自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方穎打來的。她沒有去看秦謹,接了起來,叫了一聲媽。

方穎淡淡的嗯了一聲,道:“你現在回去了沒有?”

“還在車上。”

“我讓林嫂給你送了一份我自己琢磨的食譜,你有事沒事的自己學着做,總不能都靠着阿姨。她現在差不多快到了,你動作快點兒。”

方穎說完便掛了電話,鍾自在握着手機沒動,沒由來的有些疲憊,側過頭看窗外清冷的夜色。霓虹閃爍,暗黃的路燈中行人或慢步或匆匆,彷彿沒有憂愁,平淡而美好。

秦謹的臉上沒有表情,將車窗搖下了一些,抽出了一支菸點着。誰也沒有說話,時光彷彿被定格。

車子到了離小區一百來米的岔路口就停下,鍾自在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想了想,還是說了句謝謝。

秦謹今天哪是帶她去應酬的,分明是帶她去吃東西的。

車裡的人沒有迴應,連停也未多停一下,隨着車門關上,車子快速的離去。

鍾自在回去的時候林嫂早等着了,雖然沒下雪沒下雨,但溫度也不高,陰冷陰冷的。她雙手插在衣兜裡,脖子上的圍巾也未解下。

“鍾小姐。”她微笑着打招呼。

鍾自在上前開了門,歉疚的道:“讓您久等了。”

“沒有,路上堵車,我也纔到幾分鐘。”

她和秦賀嚴都不用回來吃飯,方穎請的阿姨並沒有過來。進門鍾自在便給林嫂倒了一杯熱水。

林嫂接過,客氣的說了句謝謝。

“您吃東西沒有?要不我給你煮碗麪?”技藝有限,鍾自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不麻煩,在老宅那邊吃過了。我們家老頭子生病了,我回去看看。”林嫂笑着說到。

“嚴重嗎?去過醫院沒有?”倒是很少聽林嫂提起她的家人。

“謝謝鍾小姐關心,就小感冒。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林嫂微笑着說着,目光落到了鍾自在的臉上,帶着皺紋的臉柔和了下來,溫聲道:“要我女兒還在,也和鍾小姐差不多大。”

“您女兒……”鍾自在有些無措。

“走了十多年了。”林嫂的笑容中帶了些哀切,笑容看起來也勉強極了。

“對不起。”脫口就問了出來,鍾自在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和老頭子都已經放下了,鍾小姐不用多想。不然我也不可能提起。”林嫂的聲音柔柔的,伸出手拉住了鍾自在的手,微笑着道:“我第一眼看到鍾小姐就想起了我女兒,我女兒被她爸爸給慣壞了,也是什麼都不會。那天我就在想,如果我女兒結婚了,被婆婆叫到廚房裡,應該也是和鍾小姐一樣手忙腳亂。”

回憶讓她的神色溫柔極了,經常在廚房裡,她的手有些粗糙,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很溫暖。

只是那麼片刻,她就放開了鍾自在的手,從包裡拿出打印訂好的食譜來,微笑着道:“多學學不是什麼壞事,以後有了孩子全靠阿姨可不行。太太抱孫心切,連這些都想到了,才讓我送這食譜來,做菜並不是什麼巧事,多琢磨琢磨就好了。”

鍾自在接過,笑着應了句好。林嫂還得回去,站了起來,微笑着道:“鍾小姐早點兒休息,我先走了。”

鍾自在執意將她送到了小區門口,攔車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問道:“林姨,你女兒是生病走的嗎?”

林嫂的眼中流露出些許哀切,許久之後才低低的道:“算,是吧。”

鍾自在攔了車,付了車錢,這才慢慢的走回了小區。心情莫名的壓抑得厲害,她擡頭看了看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常律師的太太來。那位一直關心着她,她小時候見過,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人。應該是很溫柔的女人,不會大聲說話,手很巧,會織毛衣,會縫洋娃娃。

鍾自在的眼淚忽然就掉落在地上。

她的媽媽也是很溫柔的人,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都是溫溫柔柔的。

鍾自在一步步的進了電梯,睜大了眼睛看着電梯上倒影出來的淡淡影子。

屋裡有暖氣,比起外面暖和了許多。鍾自在沒有睡意,關了門坐在牀上一針針的織着圍巾。

鍾自在半夜起牀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秦賀嚴回來了,他並沒有回臥室,長長的倒在沙發上。燈光下碩大的一陰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咋看之下嚇人一大跳。

鍾自在打着哈欠去洗手間,出來之後腦子清醒了一些才發覺不對勁。秦賀嚴的呼吸聲並不像平常一樣,很粗重。

同處一室那麼久,多少也瞭解一些。他的習慣很好,睡覺幾乎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音。更別提說打呼嚕磨牙那些了。

鍾自在站了一會兒,走了過去。燈光下秦賀嚴的面色潮紅,呼吸急促,額頭上布着汗液。

這樣子,是發燒了啊。她伸手去碰了碰那額頭,果然是滾燙的。還真是作孽,生病自己也不知道去醫院看。

“秦賀嚴。”鍾自在揉了揉額頭,伸手推了推沙發上的人。

秦賀嚴動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認清人沒有,隨即就閉上了眼睛。

鍾自在本是想叫他去醫院的,見他這樣子,也不指望了。麻溜的去找藥箱。她在這邊並不熟悉,臥室書房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只得穿上衣服匆匆的出了門。

深夜的小區裡安靜極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地面溼漉漉的。鍾自在對這邊並不熟,敲值班室的窗子問值班的保安哪兒有藥店。

那保安估計在睡覺,拉開窗子冷風一吹打了個哆嗦。三言兩語的給鍾自在指了方向便將窗子給關上了。

藥店並不遠,就在之前秦謹送她回來停車的那對面。深夜的馬路上並沒有什麼車,鍾自在連綠燈也沒等就匆匆的跑了過去。

店裡只有一個店員值班,沒精打采的。帶着鍾自在找了一會兒纔拿了合適的退燒藥感冒藥。結賬的時候也是慢吞吞的,鍾自在急得只差點兒沒將藥砸到他的腦袋上。

她是小跑着回去的,怕秦賀嚴燒糊塗。到了家裡連手腳凍僵了也顧不上,將秦賀嚴叫了起來,拿了溫度計給他量體溫,然後去燒水。

秦賀嚴似醒非醒的,大概也知道自己是生病了,倒也配合。鍾自在燒好水將藥拆開看了說明書,拿出溫度計一看,竟然三十九度二。

他的身上還帶了淡淡的酒味,感冒還喝酒,簡直是不要命了。鍾自在嘖嘖了幾聲,將水杯端起,拿出退燒藥遞給秦賀嚴,“趕緊吃吧,待會兒燒傻了。”

秦賀嚴的眼皮擡了擡,接過藥全丟進嘴裡,示意鍾自在要喝水。鍾自在將杯子遞給他,他卻不接,捏住她的手腕伸過頭就着她的手就開始喝。

一連喝了大半杯水,他這才鬆開了鍾自在的手。乾乾的嘴脣也稍微有了點兒水色。

喝完水,他馬上就要倒在沙發上。鍾自在抓住了他,“這麼冷沙發上怎麼睡,回房去睡。一身的酒味,我去打水給你洗洗。”

秦賀嚴一臉的不耐,不過倒也沒說什麼,拖鞋也不穿,直接赤腳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鍾自在打水端去臥室的時候他已經躺在牀上了,大概是覺得熱,裡面襯衫的領口扯開了,外套沒脫,被子也沒蓋。

鍾自在推他,讓他起來洗洗他也動也不動一下。鍾自在自認倒黴,擰了毛巾給他隨便擦了擦,又將他的外套給脫掉,拉了被子蓋上這才鬆了口氣。

弄這些的時候秦賀嚴擡眼看了她一眼,隨即又閉上了眼睛,隨她弄。生病了比平常倒好伺候一些,她的動作粗魯也不抱怨一句。

將水倒了,鍾自在又重新擰了毛巾給他敷在額頭上。燒得那麼厲害,要是燒傻了她怎麼向方穎交代。

燒沒退,也不知道那藥有沒有效,鍾自在並不敢去睡,推了房間裡的沙發挨着牀放下,從客房裡抱了被子來,就在沙發上躺下。時不時的伸手去摸秦賀嚴的額頭,看看有沒有退燒。

那藥退燒並不快,差不多兩個小時,感覺到秦賀嚴的額頭一片冰涼,她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秦賀嚴是被渴醒的,雖然燒着,他多少是有些意識的,知道牀邊睡了人,他喃喃的叫了幾聲水,等了一會兒沒聲響,他皺着眉頭伸手打開了牀頭的燈。

鍾自在睡得熟得很,整個人縮成一團,發出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她的整個身體都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頭頂出來。

秦賀嚴有些不耐,伸手揭開了她蓋着的被子。一張熟睡的小臉露了出賴。她睡得熟,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就跟熟透的蘋果似的。

秦賀嚴頭痛欲裂,伸手去拍了一把她的頭,沒好氣的道:“去給我倒杯水過來。”

他下手沒輕沒重的,鍾自在的額頭被他拍得紅紅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摸了摸額頭,應了句好,就跟幽靈似的飄出去了。

進來的時候手上除了端着水之外還拿了藥,她困得厲害,眼睛都是半睜着的,打了個哈欠,道;“感冒藥都在這兒,你自己看着吃。”

說完將藥和水杯一起塞到秦賀嚴的手中,麻溜的爬進了還溫熱的沙發上,拉住被子矇住頭睡了。

秦賀嚴皺了皺沒眉頭,家裡沒藥,這些都是她出去買的?他伸手去揭鍾自在的被子想問問,被子揭開,才發現鍾自在居然已經又睡着了。因爲蓋着被子,呼吸聲有些不順。

秦賀嚴本來是想開口叫的,最終卻沒叫,又將被子蓋了回去,皺着眉頭看了看藥盒,取了幾顆藥下來,就着水吞了。

大概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他的頭疼得厲害,再關上燈卻怎麼也睡不着。煩躁的翻了一會兒,想起之前睡夢中覆在額頭上冰冰涼很舒服的手,他煩躁的翻了翻身,扯開被子將鍾自在的手拿了出來,摁着放到了額頭上。

明明是蓋着被子的,她的手竟然一點兒也不熱,溫溫涼涼又軟軟的。疼得快要炸開的頭因爲那柔軟的手放上竟然好了一些,秦賀嚴打了個哈欠,將那手緊緊的摁着,漸漸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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