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寧看到兒子進來，手裡還拿着iPad，溫柔地笑問，“盼盼睡着了？”
自從生了兩個孩子後，果果似乎見她照顧不過來，冷斯喬打算把之前那個奶媽叫回來的，就一臉自信地表示可以照顧好盼盼，於是，從那時候起盼盼就和他住一起了，當然，剛開始他們也只是想讓果果試試而已，沒想到這孩子當真把盼盼照顧得很好，好在那時候的盼盼也不需要尿布了，夜裡也養成了不尿牀的習慣，再加上盼盼也相當依賴這個哥哥，比依賴她和冷斯喬還要依賴。
果果點頭，過去看了眼嬰兒牀裡已經睡着了的弟弟妹妹，伸手捏了捏他們的小手，然後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再看向他的媽媽，粉紅的小嘴囁嚅了幾下，最終遲疑地將iPad遞給她看，“媽媽，我是不是得了上面的病？”
夏以寧身子一僵，彷彿被定住了般看着他，然後，緩緩垂眸看向iPad頁面——矮小症，袖珍人。
她頓時覺得晴天霹靂，對上兒子這雙彷彿水洗過的眼眸，她的心被狠狠撕扯着，紅着眼眶猛地將他拉近懷裡，“果果，對不起！對不起！”
她沒想到他會知道得這麼快，本來還想着能瞞他一天是一天的。
是啊，她這兒子從小就聰明得近乎妖孽了，而今都八歲了卻還是不長個子，看到和他一起玩的玩伴一個個都長高了，他又怎麼可能不懷疑？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做錯了，大錯特錯。
果果只是不長身高，不是不長智商，何況他現在又到島外的學校去讀書了，接觸的人更多了，就算他沒想到別人也會提的，她怎麼會以爲還能瞞得住他？
與其讓他遭受別人的議論，自個去猜測，去害怕，她就應該早點告訴他，讓他知道的。
這些年，他小小的心是承受了多少煎熬。
“所以，是真的對嗎？”果果堪堪能及媽媽的腰，把臉埋在那裡輕輕蹭了蹭，像是受傷了的小獸一樣，卻沒有哭也沒有鬧，讓夏以寧心裡更加難受。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兒子的一天！
砰！
在浴室裡聽到心愛的女人好像在哭，冷斯喬扯了浴巾圍上就奪門而出。
看到夏以寧抱着孩子無聲落淚，臉上是對命運的無可奈何，兒子則是埋首在她懷裡異常安靜，他的心彷彿被鞭撻着。
她已經好久沒哭過了，當年確認果果再也長不大流過幾次淚，此後就調整好心態了，而今恐怕也是因爲同樣的事情哭，怕是果果已經知道了。
冷斯喬走過去，輕輕將果果拉開，剛想安慰他，小小的人兒卻立即又撲進他懷裡，小小年紀就已經不想讓人看見他的悲傷了。
夏以寧滿眼淚水地求助冷斯喬。
冷斯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頭摸着兒子的頭，擡起他的頭來，聲音也有些黯啞地道，“果果，爸爸知道你一時可能接受不了，但是，長不大不代表活得比別人差知道嗎？你媽媽剛知道的時候就嚇得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