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金山印記

你道那江二爺哪裡去了,他還真是閉氣,假裝被控制,行動完全模仿江九爺,矇混過關。到了晚上,趁着守夜的白衣女子轉身的功夫,飛身躍到了甲板上。

雖然略有聲響,但是守夜的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在打瞌睡,竟然連身子都沒有轉一下。

等江二爺悄悄摸到水裡,那守夜的白衣女子方纔開始重新巡邏,這女子正是秋蘭,她所以沒有注意到江二爺,完全是因爲當時自己的魂魄被強行控制,短暫的喪失了意識,等明白過來還以爲自己打了個盹兒。

再說那江二爺心裡惦記着家裡的閨女還有少主和劉程的身體,趁着夜黑,急忙游上岸,好在這裡的路他還熟悉,施展輕功向家中奔去,後半程跑的累了,便偷了一批快馬,飛奔到家中。

等到家一看,劉程、小蝶、劉瑞還有小花都在一起坐着吃飯,小花貓和大黃狗阿旺也不打架了,乖乖地等着大家賞飯給他們,居然還給自己留了雙筷子和飯碗,他真是有些糊塗了,好在少主和自己的閨女都安全,不禁問劉程他們是怎麼出來的。

“說來話長,師傅您還是先坐,咱們邊吃邊聊。”劉程答到。

原來他和小蝶在收魂罐子裡,待了足有三天,原來大感新奇的周圍事物,就不覺得怎麼稀奇了,可想,呆在這裡,幾十年上百年,無趣生活的鬼魂們,是如何度日的?

據老鬼說他們有時在一起吹牛打賭,有時偶爾做些遊戲,有時互相切磋,但時間長了,這些都膩了,所以很多鬼魂,除了醒着無聊,就是躺着睡覺,那種煎熬真是痛苦。

“我許願大家都能逃脫這裡。”百里須說道,“怎麼不靈啊?你不是說那金山許願很靈驗的嗎?”

老鬼笑的說:“十之八九的人都許過這種願,可你看他們誰逃出去了。金山許願也就是一種寄託罷了。”

“我這許願可不同,我發誓若逃出去,就隨時聽從金山的召喚。”百里須拍着胸脯說。

“我也許願,如果逃出去,除了信佛祖,還永遠信金山。”和尚說道。

“你們的許願算什麼,還有許願斷手斷腳,挖眼割鼻子的呢,都沒用,除了逃出去,金山對別的許願還是很靈的。”

“比如說呢。”劉程問道。

“比如說,讓蛟龍仙子看到魂魄,這個願他就靈了。原來看她洗澡是件很輕鬆的事情,但自從許了這個願,便沒有魂魄敢去了。這個你們不要傳出去,否則重鬼魂非撕碎了我不可。”

“生活在水裡,還用洗澡,我真是搞不懂。”百里須嘟囔着。

“你懂什麼,那是委婉地說法,我總不好說是故意等在那裡看她換衣服吧。”

“那你現在不是說了,我看你就是在吹牛。”百里須還是不服氣。

劉程正要勸他們不要鬥嘴了,忽然又聽到洪亮的鐘聲,難道金山再次出現了,大家不由得仰望星空。

只見遠處天上有一道亮光越來越亮,很快只見一道金光直接照在水面上。衆鬼魂一下子都被吸了過去。

有鬼魂大喜道:“瓶口又開了,又可以出去了。”

小蝶和劉程也感到欣喜,以爲是師傅他們要把自己放出去,不過,怎麼衆鬼魂也都跟着被吸出去了。

他們在光柱中被吸往一個方向,不知道過了多久,看到周圍有許多光柱出現,都發自同一個光源,此時真是壯觀。

無數的光柱最後融合成一個巨大的光柱,接近兩百個鬼魂聚在一起,竟然被一同放了出去。

劉程和大家一樣能感到自己的魂魄瞬間明顯變大。一時間鐵匠棚裡聚滿了鬼魂,真是魂擠魂,亂哄哄的。

劉程和小蝶急忙奔向自己躺在地上的身體,只要進入身體,就不會再被吸回收魂罐中。

就見那個木偶舞姬正蹲在那看着小蝶的身體,小蝶忙鑽回自己身體,生怕被別人搶了先。

劉程也鑽進了自己的身體,當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喚赤龍劍,大喊一聲:“出。”

那寶劍嗖的一聲從劍鞘裡飛了出來,嚇得衆魂一下子散開,舞姬也是驚得一躍跳起。

“我可不想再回到赤龍劍裡。”那舞姬用一種瑟瑟的聲音說道。

“我師傅和師叔呢,你把他們怎麼了。”劉程控制寶劍,劍尖始終對着舞姬。

“別用寶劍指着我,我受夠了囚禁的滋味,在裡面幾十年都把我熬地更老了,你師傅和你師叔被明月之手抓走了,估計是宋家的人,你們可是我放出來的,出來好歹也要感謝一下我這個恩人吧,要是晚放你們一天,你們就會在裡邊熬上一年。”

劉程沒有相信她的話,一瞪眼,頓時屋子裡的鬼魂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鬼魂一聽江老頭被捉走,都高興了,所以都沒有急着逃走,而是留在這兒看熱鬧。

當他們看到劉程發着綠光的眼睛,嚇得都不敢動了,有種莫名的恐懼,壓力像山一樣使他們感到眼前的這個人好強大。

“你這幽冥之眼嚇唬嚇唬一般的鬼魂還可以,對我這種千年的修爲是起不到威懾作用的。”那舞姬不屑的說道。

劉程問道:“那你可知我師傅被抓到哪裡去了?”

“我怎麼知道,不過算一卦也許能找到。但想要我幫忙是有條件的,如果我幫你找回師傅,你需要讓江老九幫我重新改造一下這個人偶,嘴巴和聲音要加上,光有嘴,不會動,又不能發音,真是一種缺弦的設計。”

“你還真是想賴在這副身體裡不走了。”小蝶不知道這鬼魂爲什麼喜歡木偶當身體,難道是這個舞姬設計得太美了?

“弟弟,弟弟,百里墟,我是佳音啊,百里佳音!”那舞姬衝着飄在房樑邊上的大魚魂喊道。

小蝶,劉程都望向百里須,衆鬼魂也都看向他。

看得這百里須有點緊張,“怎麼,你們恢復成人形也能看見魂魄嗎,真是見鬼了。”

三人一起向他點頭,老鬼樂了:“他們不僅能看見我們,還能聽見,厲害厲害,看來都不是普通的凡人。”

“這不是鬼七嗎,你這娃娃,都長這麼老了,罐子裡滋味如何?”舞姬衝着老鬼問道。

“我想起來了,百里佳音,你不是把守仙門的那個女鬼嗎,怎麼到這裡來了。”老鬼若有所思地說。

百里須遊蕩在舞姬身旁,“你真是姐姐嗎,你怎麼證明給我看。”

“你我本是漢朝末年的孤兒,死後不甘,尋到仇家報仇,後被仙人抓住,教誨一番而得仙道,我鎮守仙門,你鎮守水門,你本名百里墟,本是廢墟的墟,後被仙人改名魚須的須,百里須,你不記得我了嗎。”

“還真是姐姐,你在木偶裡,我看不清你魂魄的樣子,而且你說話的聲音,怎麼跟破鑼似的,原來說話聲不是很好聽嗎。”

“你這麼多年了,腦子還是那麼笨,你看這人偶嘴都不會動一下,哪裡會發音,完全是我的魂力在驅使機械震動發音,能被人聽懂,已經是很不錯了。不過這舞姬的眼睛設計的倒是很完美,不僅能轉動,還會眨眼,萬種秋波可傳遞,千種眼神似撩人。”說完還眨了眨眼,似乎很陶醉的樣子。

劉程說:“那你們又都爲何被捉到收魂器裡了。”他用眼光掃視了一下週圍的鬼魂,滿屋子的鬼魂裡,鑽出一個膽大的,“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就被收到一個奇怪的世界,一呆就是幾百年,您看起來也是個說了算的人物,就讓我們都散了吧,還我等自由。”

這個說話的鬼魂很嚇人,人首分離,頭很大,看起來像是某種野獸,還長着鋸齒獠牙,上面的頭髮像獅子一樣蓬鬆,在身體周圍飄來蕩去,四個足都是手掌,像是猿猴一樣,而且粗大有力,估計生前是某種已經絕跡的猿類吧。

“太好了,爹爹,姐姐,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兩位爺爺呢,可把我嚇壞了,醒來一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連小花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是說小花貓。”從外邊跑進來的劉瑞看到劉程,感覺氣氛好像不對,深感周圍恐怖,渾身冷得哆嗦了一下。他覺得這個鐵匠房裡,似乎變得非常的陰森猙獰。

本來剛纔醒來就沒看到屋子裡有一個人,嚇得不行,現在又突然看到舞姬轉過頭,目光直盯向自己,嚇得哇哇地哭起來,“姐姐我們快走吧,爹爹好像要變成妖精了,連這木偶都活了。”

“沒事,別怕,小劉瑞,以後你會常看到一些稀奇的東西,習慣就好了。”小蝶安慰道。

那舞姬把整個身子都轉過來,衝着劉瑞說道:“乖孩子別怕,你這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醒了就沒事了。”

“說的對,這應該是一場夢啊!”劉瑞說完就將手中的一個小東西向那舞姬砸去。

百利佳音反應好快,竟然左手一把接住了,但同時也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啊!…”。

緊接着三座金山的影像就顯現在她的頭頂,那是三個金字塔型的建築,散發着耀眼的金光,和在收魂罐裡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那熟悉的洪亮鐘聲在重鬼魂的腦海中響起。

衆鬼魂習慣性的跪倒參拜,劉程,小蝶看了也大吃一驚,這本來應當是出現在收魂罐裡的景物怎麼跑到現實當中來了。

那舞姬將手中的東西扔掉,劉程和小蝶藉着燈光看得清楚,那不是高瑞(劉瑞)的父親高齊盛留下的一顆銅印嗎。

舞姬看着冒煙的手掌,驚歎道:“竟然在我手上印了三個金山。你這娃娃到底是誰?”

劉程將那銅印撿起來,“過來劉瑞,別怕。你倒是說說這銅印,究竟有什麼古怪?”

此時劉程眼睛的綠光消失了,露出一種和善的表情。

“不知道,我爹說他能號令百鬼,我知道那是吹牛,不過是爺爺留下來的遺物,雖然不值錢,但對於我來說非常珍貴,今天用在這個鬼身上,好像還挺管用。”

“那你現在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了嗎?”

“嗯,什麼,我能看見你呀,眼睛好像不發光了。總算變回來了,你剛纔的樣子讓我看了心發慌。這個木偶成精了嗎,還會說人話。”劉瑞指着她,瞪大了眼睛。

老鬼跑道劉瑞面前:“小娃娃,你能看見這三座金山嗎?”

可是劉瑞對他根本就沒有反應。

“你能聽見鐘聲嗎?”劉程問道。

“什麼鐘聲,你是不是耳朵有問題了,這麼靜的夜裡,哪有鐘聲?”

“凡人。”衆鬼魂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印記,竟然印在了我的魂上,這不可能。”百里佳音驚訝道。她看到手掌上的印記已經逐漸看不清了,而自己的魂上竟然出現了金山的微微影像。金山的影像和鐘聲也逐漸消失。

她想把印記逼出去,一伸手只見三座巨大的金山影像又出現在頭頂,衆鬼魂又都頂禮膜拜,小蝶也跪下行禮,只有劉程和劉瑞還有百里佳音站着。

劉瑞看到小蝶跪下感到奇怪,抓着劉程的手說:“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給這個鬼木偶跪下了,快幫幫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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