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家。
燈火通明,這座已經屹立在這裡很多年的老宅子經過歲月沉澱得到的是比萬丈高樓更加豐厚的底蘊,來來往往的男女皆是容光煥發。
精緻的禮服,華麗的晚宴。
就像水墨丹青的一副西洋畫,說不出的迷 離恍惚,但是沒有人會因此覺得突兀。就像這座宅子生來就在這裡,而這裡的主人也從未更換一般,從一而終。
“都來了啊……”
“恭喜恭喜。”
“……”
最尋常不過的寒暄,駱嶼梵看着樓下一直優雅地站在那裡招待客人的母親,她今天穿了很久都未穿過的旗袍,暗綠色的合着脖子上的翡翠,整個人優雅大氣,他簡直無法想象這樣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可以在花園裡遛狗。
“老姐姐,恭喜您哦,這麼年輕馬上就有小孫子要抱咯!”
一個應該算得上是朋友的中年女人穿着大紅色的長裙開懷大笑,身後跟着幾個傭人,手裡都是後價格不菲的厚禮。母親看到她,就連忙走過去,笑着招呼。駱嶼梵眯着眼睛想了好久,纔想起來這個人是方宛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方水蘇的某一個大伯母。
“真是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一堆。”
方水蘇趴在欄杆上百無聊賴地看着樓下的觥籌交錯,她一向討厭這樣的場合,如今多了這麼多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卻都是一樣的乏味。
“早來晚來都一樣,還是想想辦法等會該怎麼辦吧。”
駱嶼梵笑着把手裡的香檳一飲而盡。
“少喝點,你胃不好。”
方水蘇皺着眉頭,讓人把托盤帶着酒一起撤了下去,駱嶼梵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宴會本來就無趣,你還把唯一一個解悶的東西拿走。”
方水蘇沒有時間跟他貧嘴,她的心裡正在各種盤算,如果想要毀了這場訂婚又不能太過尷尬,她應該怎麼做,但是思考是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的,顯然這裡並不安靜。
“阿哲,在那。”
女孩手指輕輕指了指樓上的陽臺,狡黠地笑了笑,“我很想我的表姐,不如我們去打個招呼吧?”
駱嶼哲沒有說話,只是滿臉冷笑地看着陽臺上的那對天造地設的戀人。
他們站在明處,享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而那個男人,他不應該得到這一切,不管是他身邊站着的女人還是駱氏,都不應該是他的。爲什呢他就只有,站在暗處,看着他坐擁了一切。
“阿哲,你又不聽我說話……”
方宛嗔怪地推了他一下,“這麼多人都看着呢……”
駱嶼哲環顧四周,根本沒有人的眼睛朝這邊撇來,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心裡打的小算盤都是怎麼做才能使手裡的籌碼多一些再多一些。
怎麼都不會夠。
“剛纔在想事情不是有意不理你,不過,這裡這麼多人我們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駱嶼哲面上笑着只爲了安撫這個女人不要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失態,現在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兩人成爲一個整體。不管是誰,都有四面八方的眼睛盯着,爲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抓到些什麼把柄,好讓他們的目的都落空。
這就是那個女人最大的願望,當時她沒有得償所願讓他從此消失在駱嶼梵的生活裡 ,現在一定耿耿於懷,甚至擔心他這次回來會拿走屬於她的寶貝兒子全部的東西。
“暫且原諒你這一次。”
方宛笑着拉起他的手,駱嶼哲微微皺了皺眉。
“你不願意?那算了……”
方宛沒好氣地甩開,“就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在演戲好了,我也沒有心情陪你繼續玩下去了。”
她整了整衣服,高高揚起自己的下巴,準備離開這個讓她處處受限的地方。她沒有想到駱家會有這麼大的陣仗,幾乎請來了半個 商業圈的大佬,還都是駱家長久的生意夥伴。而爲的就是在今天宣佈方水蘇和駱嶼梵的婚約,還真是永遠都出盡風頭。
握了握拳。
“好了好了,我錯了……你既然想去那我們去不就行了嗎,反正我也好久沒有見見我弟弟了,走吧……”
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把方宛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
忍住厭惡,他最討厭和別人身體接觸,他和方宛在一起這麼久,卻從來沒有碰過她。所以她的計劃一直都是落空的,這個女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沒有什麼腦子,但是他知道,永遠不能以貌取人。
能在那麼困苦的局勢下拿到不屬於自己的股份,讓方家老爺子可以接受她和她那不被承認的母親,靠的可不只是嘴甜。
方宛抿抿嘴,得意地笑笑。
最後還是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只要我要的東西你們都要費盡心思地趕來給我,不然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猜他們是爲了你還是我?“
駱嶼梵看着樓下那對幾番掙扎的戀人,有些好奇地問方水蘇,“不過這兩個人在一起還蠻般配的,你覺着呢?”
“都是一羣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什麼般配不般配,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你不要大意了,畢竟你和駱嶼哲已經這麼久沒有見面了,對方什麼實力我們都不清楚……”
方水蘇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駱嶼哲這個人從她知道他開始,就對這個男人表示着深深的懷疑,駱嶼梵當時不惜一躍而下,在冬天跳進泳池爲的就是把他徹底扳倒,還因此落下了病根。
但是駱嶼梵的爺爺還是沒有把這個不聽話的孫子懲罰。
甚至還想要息事寧人。
他身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可能是最後打敗駱嶼梵的關鍵,她不能看着他被擊倒。
因爲她也會牽連其中,而緊接着遭殃的便是方氏。
“姐姐,好久不見……”
方宛笑着走上前來,一聲姐姐引得衆人頻頻側目。
方水蘇平靜地看了一眼駱嶼梵,一副你看我說過的樣子,微笑地伸出雙手和她擁抱了一下。而臺下的方母滿臉的緊張,駱母看她神色異常,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