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工作嗎?”
梵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季施沁,後者正在細心地擦拭廚房上的油漬,這個房子租了沒有多久,就需要稍微打理一下,就像嶄新的一樣。
只需要把這些都處理完之後就可以找中介把這個房子賣出去。
“怎麼你還擔心我養不起你嗎?”
季施沁用手背抹了一下額頭。這個季節天氣已經很熱了,但是梵珩現在身體弱,所以暫時不能開很長時間的空調。只能讓房間保持一個恆溫的狀態。
“媽咪,爲什麼我們不住在大房子裡?”
梵珩看看自己的畫架被堆放在一堆雜物裡沒有地方安置,心裡有些許的不開心。不知道媽咪爲什麼這麼急匆匆地從駱叔叔家裡搬出來,他還沒有把那些小玩具一個一個的找出來呢。
“因爲那個房子不是我們的呀。你不喜歡這裡嗎?”
這個時候,她希望他說不喜歡,然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帶着他回去,不用再絞盡腦汁的去想,離開的理由是什麼?
“很喜歡……”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過多的說話。
現在梵珩的狀態比起之前要好了很多,可以如常的跟人交流,只是說的沒有那麼多,言簡意賅也未必是壞事。
“那我如果帶你回我們之前的家裡呢?你可以繼續跟茱莉婭做朋友,這樣你會更喜歡一點嗎?”
茱莉婭是一個漂亮的白人小女孩兒,眼睛像藍寶石一樣漂亮,梵珩跟她是很好的朋友,走的時候兩個人還十分的依依不捨,鄰居開玩笑說,這兩個小孩子怕是要失戀了。
她有多久沒有過過那樣輕鬆和悠閒的日子了?
原來是爲了回來自己有更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更重要的是爲了向傷害自己的人證明自己現在有能力過好自己的生活,甚至比起之前要更加的優秀。
但是,等她走到現在才明白。
討厭你的人,會討厭你的一切,不止是過去,還有現在,甚至連你的將來如何都會繼續討厭。
他們不會因爲你的原諒而祈求放過自己,郭美芙將會繼續了討厭自己,不會把過去的某些情意放在心中。
她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夠了。
“真的嗎?”
梵珩睜大了眼睛,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下來,連玩具都丟掉。
他可以見到茱莉婭了?
“我真的可以見到她了嗎?”
季施沁知道他一定是這樣的反應,小孩子之間的情誼纔是最純粹的。他來到中 國這麼長時間,沒有交到一個朋友是她心中最遺憾的事情。雖然他不交朋友的初衷是因爲那嫌棄同齡小朋友太過幼稚。
但是每當看到形單影隻的梵珩,就像看到一隻落單的小候鳥。
從頭到腳寫着孤獨。
“可我……還有工作呀。”
他依稀記得自己還有沒完成的工作,只不過因爲生病耽誤了。
“你?哪來的工作?”
季施沁覺得好笑,“我們家難道已經窮的需要讓你來養家餬口了嗎?”
梵珩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從一堆雜物裡翻出了自己的小書包。從裡面拿出了一份皺巴巴的合同,季施沁接過來看了幾眼。
就愣在了原地。
梵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和京嶼簽了五年的合同,她依稀記得劉封和她提過這個事情,但是她當時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因爲梵珩現在三歲,小孩子定型是很重要的一個階段,他不想讓這個圈子裡的渾濁污染了他的純粹。
而且駱嶼梵也答應了她的要求,並且和她是一致的觀點,都認爲讓他去上學,別讓他留在這裡要更好一些。
“你這是什麼時候籤的?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亂寫自己的名字嗎?”
梵珩看她突然嚴肅起來的臉,有些害怕起來。
小嘴一癟就要掉眼淚一樣,季施沁看着就於心不忍,只能在心裡罵駱嶼梵是個表裡不如一的混蛋。
“梵珩不害怕,媽咪只是太着急了……”
季施沁把手套摘掉,在身上抹了抹,要去抱他。
梵珩直接跑開,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他原來從來不會這樣發小脾氣,但是季施沁知道他不是生氣而是害怕,害怕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嘆了口氣,深深的無力感要將她吞沒。
只能自己把那份合同撿起來。
重新審視了一遍,決定還是去溝通一下,如果真的要給違約金的話,她跟梵珩在國外可能真的要喝西北風了。畢竟積蓄有限,而且這個房子還是當時公司以請她爲總監爲由的禮物,賣掉本就不合情理。
駱嶼梵揉了揉太陽穴。
一羣人的爭論快要讓他的腦子爆炸,所有人高談闊論說的都是堆沒有用的話。
劉封看他卻是有些疲憊,起身把在座的人都請了出去,讓他們稍後拿可行性的方案過來。
“現在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駱嶼梵笑了笑,“你認爲她會聽我的嗎?季施沁到現在沒有來找我就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你還指望她會把這些東西留給我們而不是交給法院?”
“如果我們現在也有籌碼呢?”
劉封神秘地笑了笑,“她的籌碼是她的兒子,我們的籌碼也是她的兒子。”
駱嶼梵看着他的表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做了什麼?”
莫非是……
劉封把那份合同拿上來的時候,駱嶼梵就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響,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一定恨死我了。
“季梵珩是我們公司的藝人,服從公司安排錄製節目本就是合乎情理的一件事,不能夠算作可以拿來上訴的證據。而現在棘手的問題是,季施沁。”
這麼讓那個女人不生氣,並且能夠同意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纔是根本。
“她不會這樣做的。”
駱嶼梵放棄去談判,只因爲他無法做到看着那樣一雙眼睛說出無情的話,去傷她的心。
“我之前認爲你是一個很有遠見和膽識的人,不會爲了個人原因棄整個公司於不顧,你能和夫人對抗的資本,只剩下京嶼了。希望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