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惜命的鬍子榮,被古黎這個主將給無條件徵用了,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蔣文傑和洛琴也被徵用了,因爲土炸彈全被江淺夏帶走了,平山軍這邊沒得用了。
相聚不到月餘,勞碌命的兩夫妻又分開了。一個壓着死都要穿重甲的鬍子榮去用些坑蒙拐騙的手段剿匪,另一個換身男裝,直接上了工地,惹人嫌。
“……小飛,我把鋪路的事兒交給你,你就給我這樣的結果?”
滿臉黑線的看着那最多能容納一輛馬車擠擠挨挨通過的隧道,江淺夏黑眼仁都快翻沒了。
又曬黑了一圈的小飛苦笑着連連鞠躬,抱着賬本都快哭了。
“江夫人,不是小飛不願意往大了修路,實在是太貴了,修不起啊!”
“石山怕塌陷,得用鐵架搭頂做支撐,就算從蜀州收購生鐵,那價錢也怕人得很。在搭鐵架之前,還得讓石匠把裡面的角角落落都打磨平整,不然鐵架還容易變形!”
“土山就更不用說了,先用石條鋪一遍,再用鐵架撐好……咱們的錢真的不夠用啊!”
看着賬本上那驚人的數目,江淺夏也忍不住咋舌。
爲啥從古至今修路大多是國家工程,私人修十幾裡都能被稱作大善人?就因爲實在是太特麼花錢如流水了,除了國家機器,根本不是私人能支撐下來的。
可現在大乾對嶺南不在乎,國庫裡說實在的吧,也沒多少錢,這就導致了,就算皇帝想修,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道理我都懂,但這也太寒顫人了啊……”
糾結的看着那黑乎乎的鬼洞,江淺夏撓頭道:“鐵架的消耗爲啥這麼大?有必要架這麼密密麻麻的嗎?”
“董工要求的,要是不架這麼嚴實,雨季容易塌!”
滇州的山好像確實容易出現塌方泥石流,這個江淺夏不得不認。
“但也沒必要這麼密吧……主要支撐用鐵架,其他的用水泥不行嗎?”
鋼筋水泥連幾百米的樓都能造,沒道理做個小隧道的支撐不行啊?
而且用水泥糊,比什麼石條啊,工匠打磨的簡單多了,隨便來個有手的都能幹。
如此一來,錢最少能省下五六成啊!
咦,不對……
“江夫人,小飛孤陋寡聞,請問水泥是何物?”
嗯,問題就在這兒了,她忘記把水泥這種神器告訴他們了。
“啊哈哈哈……”
心虛不已的乾笑兩聲,江淺夏苦着臉道:“我一會兒說了,你不能惱羞成怒的打我啊。”
“哈?”
哭笑不得的小飛,在仔細聽江淺夏說完水泥是何物,燒起來有多簡單,用起來有多方便,能給他省多少錢後。
手癢的厲害。
“……江夫人。”
“嗯嗯,您說!”
深吸一口氣,小飛無奈的苦笑出聲:“江夫人,您下次有這些神奇的方法,能不能提前說一聲?要是一開始就用上水泥,咱們能省下一千三百多貫啊!”
“沒事兒沒事兒,你彆氣啊,我想辦法把這錢給賺回來!”
訕訕的陪着笑臉,江淺夏眼珠子一轉,湊到他跟前小聲道:“要不你去封信,讓馮先生來一趟?”
“哦?江夫人又有何大動作了?”顧不得心疼錢,小飛慎重問道。
“咳,你看啊,咱們兩家出錢出力又出人的把路給修出來,其他商人平白撈好處不行的啊?咱們又不是做慈善的對吧。”
“那江夫人的意思是?”小飛若有所思。
“我的意思吧,是我先去求求陛下,要個旨意來。”
見小飛愣住,江淺夏笑道:“這路修好了不止是咱們商人受益,大乾、陛下才是那個最受益的人。”
“路是咱們修的,要個五十年的收費權不過分吧?山路崎嶇,長期護養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不收錢的話,那沒幾年就又用不了了。”
“咱們就按路段收過路費,由朝廷出面做這事兒,收到的錢我們佔三成,陛下佔三成,地方官府佔四成。然後每年由地方官派人來維護,至於找誰維護……”
江淺夏笑眯眯的在自己和小飛中間比劃兩下,擠眉弄眼的道:“誰能比咱們修路的知道該怎麼護養?”
“每年護養路賺回來的錢,足夠補咱們自家商隊出的過路費了。要是和大人們商量一下,只要拿個七折的過路費折扣,咱們運出去的貨物,價錢就能比其他家的低最少一成!”
小飛拿出插在腰間的算盤撥的噼啪響,越算眼珠子越紅,嘴角列的越大。
“服了,江夫人,小飛這下徹底服了!”
謙虛的擺擺手,江淺夏輕笑道:“修路是塊肥肉,要是咱們兩家吃獨食,以後難免要被同行排擠,這可不好。”
“勞煩馮先生過來一趟,就是希望馮先生能實際考察,回去後招呼揚州的商人,把這事兒說清楚。”
“要往裡面投錢的,按最後花了多少,他投了多少,來算比例。那到時候每年收的過路費,也差不多按比這個比例低一點的來分紅。”
“嶽州那邊,我會求爺爺出面去招呼。只要咱們兩州的聯合起來,以後什麼邵州、春州的商人想來分一杯羹,也只能看咱們的臉色喝口湯了。”
小飛興沖沖的跑了,連水泥的事兒都忘了。
江淺夏笑容平淡,完全沒出了什麼大主意的成功感。
畢竟,這套方法,完全就是照搬後世的收費站模式來運作嘛。一回想到以前聽到“前方一公里收費站,請減速慢行”的提示音,就不自覺去掏錢包的經歷,她想想不起來都難啊!
況且,國家機器動起來的話,可比那些拿着破斧頭,喊着“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無知山匪強多了。
你能僱傭護衛和山賊對打,你還能把官府設的路障給拆了?直接流放三千里信不信?
“唉,回去寫奏疏去咯”
雙手交疊在腦後,江淺夏一搖一擺的往回走。
“無涯,你說我把奏疏呈上去,陛下會拉着咒罵我幾天?”
無涯低着頭微微一笑,輕聲道:“或許會一直罵到,整個大乾的關鍵通道都設上路障的那天爲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