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了啊!再塞我翻臉了!”
實打實的大塊烤肉一連下去三塊,滴水未進的江淺夏被噎的直翻白眼,胃裡撐的難受不說,連喘氣都艱難了。
看她捂着胸口不住打嗝的可憐樣,賀魯心情不錯的笑笑,總算在她警惕的瞪視下把烤肉往自己嘴裡送,順便給她端來一碗噴香的羊湯。
白他一眼,江淺夏小口小口的抿着羊湯,也不管大熱天的吃羊肉會不會補過了頭,喝了半碗把梗在胸口的肉嚥下去,才鬆了口氣,神情有些懶洋洋起來。
“我正大光明的跟着你過來吃飯,一堆叔伯都被我撩旁邊了,要是沒有我想要的消息,小心你進學院以後我給你穿小鞋。”
挑釁的擡了擡劍眉,賀魯淡笑道:“不用在這兒威脅本王,答應你的事,本王還是能做到的。”
放下羊腿,賀魯用溼布擦着手,眉頭微微蹙起,神情略微壓抑。
“本王最近拉着你到處逛,一是爲了多瞭解一下京都的風俗,二也是爲了麻痹暗地裡的敵人,好做一些調查。”
“查出什麼來了?”江淺夏不報希望的隨意問道。
“只能確定天神教好像在設計什麼,但大朝見魚龍混雜,它具體針對哪一方,還不好說,也或者,它想設計的,不止一方……”
對上賀魯意有所指的眼神,江淺夏面色也冷了下來。
是啊,大朝見期間人員太雜了,先不說她這個曾經被追殺的趕到滇州的目標,現在頻繁在外露面的皇帝李廣孝會不會成爲暗殺目標?
月人呢?甚至賀魯呢?
這麼多重要的人物,隨便死一個就是天大的事故,多少人頭要滾滾落地都不知道,而大朝見期間,這麼多人的安全問題,根本顧不過來。
現在想想,江淺夏自己都奇怪,爲什麼天神教還不動手了,這成功率簡直不要太高。
眉毛緊緊蹙在一起,江淺夏煩躁的咬着指甲,忍不住遷怒的瞪向重新變得淡定的賀魯。
“你的人到底有沒有用啊!我陪你轉悠了十多天,你就給我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除了讓我緊張起來,還能有毛用!能來點實在的嗎!”
“實在的?”
賀魯突然前傾身子,猛的湊到江淺夏面前,兩人的距離縮短到快鼻尖對鼻尖的地步,溼熱的呼吸肆無忌憚的噴灑在對方鼻間,曖昧又帶着侵略。
江淺夏毫不退讓,挑眉不屑的和賀魯對峙,她不信邪,在這種場合,賀魯敢公開調戲她這個主國公主!
對峙了不知道多久,賀魯又笑了起來,身子退後的同時,大手順手在江淺夏頭上拍了拍,不等她炸毛,又變戲法似得翻手拿出一面令牌。
一面雕刻着骨利傳統厲鬼形象的令牌,令牌用料爲墨玉,極其罕見且珍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拿出來的。
搶過令牌把玩片刻,江淺夏極其自然的把令牌揣進懷裡,才稀奇道:“這是什麼,從天神教的人身上得來的?”
對她私吞令牌的動作不以爲意,賀魯盤腿坐着,神情淡淡:“對也不對,這是天神教的天神親自給本王的,但沒說要本王用這令牌幹什麼,本王甚至不知道這令牌是不是我的催命符。”
“他又跑來找你了?也就是說,天神現在就在京都?”
江淺夏顯然想起了賀魯以前說過的,天神曾經到他王帳裡找過他的事,皺眉摸着懷裡冰涼的令牌,心裡升起一股煩躁。
懶洋洋的往後邊兒的軟墊裡靠去,賀魯緩緩搖頭,“本王只能說,天神曾經在京都裡,可現在還在不在,不好說。”
“不過可以確定,本王應該是他的目標之一。”豪邁的笑笑,賀魯咧嘴道:“也正常,本王是草原上的王,他就算自命爲夜裡的王,那也得被本王約束!如果成功除掉本王,那他就真正踏上神壇了,不是嗎?”
“神壇,哪裡有什麼神壇,這世界上離神最近的人,都在拾慧館裡呢。”
冷笑兩聲,見禮部官員已經猶猶豫豫的在往這邊挪了,江淺夏才拍拍屁股站起來。
“飯吃完了,消息雖然沒什麼用,但那塊令牌也算抵消了你對我的冒犯。一會兒就要開始大演武了,你讓你的手下們自己心裡有點譜,該認輸就認輸,別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又心裡怨恨,這次上場的可是餘生餘才兩兄弟,他們可不知道什麼叫手下留情。”
“你這是在替本王擔心?”
賀魯灼灼的目光讓江淺夏渾身不自在,看神經病似得回他一眼,江淺夏搓着汗毛直豎的胳膊跑了。
該展示和該客氣的都客氣完了,大演武的“武”,纔是壓軸大戲。
遵循祖制,大演武一共分爲三個部分——神兵、武將、軍陣的依次比拼。
神兵顧名思義,檢驗的就是一個國家最優秀最頂級的鍛造技術和匠人工藝,除了對比誰家技術過硬之外,還深層的看出了誰家有錢——畢竟鍛造技術,很大程度上看的,就是砸了多少錢進去。
武將比拼也很熱血,就像後世軍區中評選兵王一樣,兵王或許只是一個人,但他代表的是一個軍區最爆裂的一面,那就是魂!那就是一杆槍的槍頭!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最後的軍陣對衝最爲殺氣澎湃——真正的萬人對衝,就算用的是木刀,每次打完也得死上不少人。
江淺夏作爲將門大婦,好歹是個女人,也心疼那些爲了國威必須拿命去拼的兵將,但現在纔開始神兵的比拼,她倒是挺感興趣的。
“請諸國使節,將神兵呈上!”
穿着紅黑相間長袍的禮部官員們,端着紅漆雕花盤子去到各國使節面前,把他們要用於參賽的神兵端到正中。
一共三排十二套穿着光明甲的木人豎在正中,即將承受這個時代最頂級的兵刃洗禮。
要江淺夏說的話,這種用人力劈砍,從盔甲上的傷痕和兵刃的刃口是否有破損來評比的規則顯然漏洞多多,就說人力這一塊就不好控制,用力多了少了,都能一定程度上左右結果。
但她的吐槽沒人關心,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兩眼通紅的注視着力士們毫無技巧,直接拿着神兵往光明甲上劈砍的動作,然後大聲叫好。
還別說,在都是男人的環境裡,真刀真槍的測試神兵利器,確實是很燃的,各國稀奇古怪,或華麗或古拙的兵器劈砍在光明甲上,有的在巨響中碰撞出火花,有的貫穿木人,有的也差強人意的弄了個兩敗俱傷。
拿了江淺夏新手裝備的大月彎刀,以絕對的鋒利直接破開光明甲最厚的胸甲,刃口光滑,看的李廣孝陛下臉色陰沉。
還好大乾的兵器好賴比骨利的要略勝一籌,也算掙回一點面子,至於其他小國,也就扶桑仿製大乾的陌刀還算有點意思,剩餘的兵器,比拾慧館廚子用的好不到哪兒去。
江淺夏熱鬧看的開心,卻冷不丁被點了名。
“常瑞啊,朕看你在神兵出鞘之前好像一直有話想說,現在神兵已經展示完了,你要不要點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