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
江淺夏從沒想到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病成這副慘狀,簡直要了親命了。
鼻涕眼淚不斷,隨時眼淚汪汪的跟受了什麼酷刑一樣就算了,不知是扁桃體還是淋巴腫了,臉和脖子連成一片,呼吸都困難,喝水都要命,別說吃東西了。
這對崇尚民以食爲天的江淺夏來說,和酷刑其實區別真的不大了。
難以進食,餓的要死要活弄的低血壓,翻身就天翻地覆的暈,不能趟太平,否則呼吸不上來,也不能睡太高,不然腦袋能疼炸了。
總之,這一次生病,可算是把來大乾這段日子攢着的不適和水土不服全給結了。
常瑞貴女重病,女夜叉命不久矣的消息傳的滿城風雨,萬寶閣一天三次的給夥計們通報江淺夏的病情,安撫人心,拾慧館的先生們趁着不上課,也乾脆的跟着匆匆被找回來的孫長生翻醫書,看她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人心浮動,李廣孝派人來慰問了幾次後,聽到照顧她的古黎、無涯、鬼一鬼二鬼三,白芷,幾個親近的學生,甚至連自己親兒子,大乾的太子都被傳染的趟了一排後,差點坐不住的讓人把江淺夏的小院子當疫病區給封起來了。
“皇后,你說常瑞那丫頭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才短短几天的時間,怎麼往她跟前湊的人基本上全軍覆沒了?”
揹着手的李廣孝煩躁的走來走去,忍不住問道:“孫道長說她是憂心勞累過度,積勞成疾,借風寒一朝爆發,勢不可擋,這是真的,還是孫道長爲了替那妮子打掩護,故意這麼說的?”
溫柔的笑着把焦慮不安的李廣孝拉着坐下,長孫皇后柔聲道:“陛下,常瑞怕是真的累了。”
“你看,自從她成了貴女,就諸事纏身,看着每天無所事事的,可其實,單萬寶閣這麼大的攤子,成千上萬的夥計跟着她吃飯,她又怎麼可能真的閒下來?”
“哼!她閒不下來是朕的錯嗎?那都是她自找的!”
不說還好,一說李廣孝更是氣的拍桌子。
“你說說她,一個女子,還爲古黎誕下一女,不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教導好自己的學生即可,她費盡心機的去賺那麼些錢幹嘛?她又不準備造反!”
雖然話容易遭誤會,但李廣孝說的其實也是長孫皇后,包括許多心疼她、看她不順眼的人心裡想的。
現在的大乾已經算這個時代裡最昌盛的帝國了,可和後世比起來,還是物資匱乏的厲害。
江淺夏現在的身家,只要不想着招兵買馬起兵造反,就算吃老本,也足夠讓她每天山珍海味的吃着,綾羅綢緞穿着,愛幹嘛幹嘛,過的比李廣孝這個皇帝還自在。
賺更多的錢幹嘛?還牽線搭橋的要和西方開展軍火貿易,大乾的錢賺不夠,跑去禍禍人家色目人了?
說來說去,這麼些錢在後世她可以環遊世界,買各種頂級奢侈品,玩膩了跑車換遊艇,再不樂意了燒飛機,地球無法滿足她了,她還能去一趟太空旅行,見證星空的奇蹟。
可這些都是後世纔有的,她在大乾就算把全天下的錢都賺來了,出國也不是去旅遊的,那是去受罪的,是自我發配,是吃飽了撐的。
不知道江淺夏位面商會店主身份,有刷交易額需求的人,都把江淺夏看成一個掉錢眼裡的傻子,卻萬萬不知,江淺夏的店鋪交易額,已經到了快突破十級的臨界點了。
江淺夏很確定,過了十級,她一定能解鎖位面商會新的“員工獎勵”,但無論她怎麼往裡砸錢,進度條卻紋絲不動,堅定的讓她咬牙切齒。
暈暈沉沉的江淺夏要是知道外界的傳言,一定會嚎啕大哭——她哪兒是忙別的累的啊?她那是成天想着刷進度條,“網癮”少女練級心焦,快猝死了!
不管是爲了什麼,總之在孫長生和宋傅文的雙重照料下,五天之後,江淺夏總算擺脫了那種腦子不清醒的狀態,有些緩過來了。
“咳……哎喲我去,這次可要了我半條命了。”
像烏龜似的艱難的翻個身,看看腰上壓着的手臂,江淺夏甜蜜又心疼的重新窩回同樣發燒中的古黎懷中,從隨身空間裡找了感冒退燒消炎藥,分成十多份,拿給一直用嫌棄的眼神盯着她的宋傅文。
“去,端水來,我先把古黎的藥給喂下去,剩下的你拿給其他的病秧子吧。”
沒好氣的把水杯塞她手裡,宋傅文看她艱難的喂古黎吃了藥之後,忍不住皺眉,“別人的藥都有了,你的呢?別告訴我你摳的連藥都捨不得給自己吃了。”
“哪兒能啊?這藥我在這幾天暈暈乎乎的時候早就吃過了,只是沒力氣讓你們幫着分藥罷了。”
嘴裡泛着藥苦,江淺夏委屈的皺着臉嘀咕道:“可能還真有體質的問題,我對這些藥的抗藥性強了點,吃了感覺跟沒吃似的,簡直了!”
“丫頭啊,不是老頭子說,你這些藥片雖然效果又快又好,但吃多了傷人,也有你說的,那什麼抗藥性的情況,這點不如中藥,中藥你就算喝一輩子,也沒這種說法!”
孫老爺子端着藥碗進來,江淺夏乖巧的一口氣喝完後,臉更皺吧了——苦的。
“不行了不行了,看來有些事還是要早做準備了。”
拉着被子滑回去窩着,江淺夏帶着濃重的鼻音道:“這幾天就辛苦您老和宋傅文了,等大家都有點精神能下牀的時候,您告訴我一聲,我有東西要給你們看。”
“關於什麼的?”孫長生頗爲好奇。
“關於人爲什麼會生病……”
這句話簡直堪比雞血,孫老醫仙拉着宋傅文扭頭就竄出去了,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江淺夏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喝藥如喝水。
她雖然還是吃不下飯,但她現在一點都不餓了——喝藥撐的都打嗝!
當然,效果也相當拔羣,喝藥加老爺子每天的按摩,第三天,一羣病的都快掛了的人,竟然能蒼白着小臉,互相攙扶着,下地了……
老弱病殘們齊聚在蔣文傑的實驗室,江淺夏從隨身空間裡拿出片玻璃片,狠狠的對着上邊兒打個噴嚏,然後舉着溼漉漉的玻璃片,衝一羣被噁心壞了的圍觀羣衆道:“來,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