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滿世界的惡意

第一章

天氣寒冷,餐桌上燉着的火鍋正熱騰騰的冒着熱氣,伴隨着熱氣在室內傳播的,是勾人的飯菜的香氣。

此時剛過十二點,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餘魚鼻子嗅到了飯菜的香氣,然而剛把手從被子裡伸出去,皮膚就直接與冰冷的空氣相遇了,她忙把手縮回溫暖的被子裡,還是沒捨得離開牀。倒是她懷裡的夏小正有些騷動了,奈何被餘魚按在懷裡,動彈不得。其實餘魚早就醒了,只是迷迷糊糊的賴在牀上一直沒捨得起來。

餘媽看了一眼掛在客廳的鐘,看着那鍾走到的位置,整個人就火了。然後……餘魚就悲劇了……餘媽趙柏雅女士,簡單粗暴的掀了餘魚的被子,餘魚即使穿着毛茸茸的看着就很暖和的維尼熊睡衣,與冷空氣相撞的那一刻,還是狠狠地打了個激靈。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她媽那張滿是怒火的臉,然後徹底清醒了。

“媽……”

餘媽沒好氣地對她說:“吃飯!”一邊說着,她一邊把餘魚懷裡的夏小正給扯了出來,放到地上,夏小正蹦達着跑遠了。

“都和你說了,晚上別抱着貓睡覺,小心有寄生蟲。”

餘魚弱弱的說:“我有給小正洗澡,用的是硫磺肥皂,他身上很乾淨的……”

餘魚說着,餘媽卻沒理她,出去招呼餐桌上的事物去了。

吃飯的時候,餘媽一直在那裡和餘爸餘大寶同志抱怨某人在家裡有多懶,早飯也沒吃,睡到十二點還要人喊才醒。

餘爸一直和餘媽打呵呵,說閨女在外面也挺累的,回家了好好休息一下也挺好的。然後餘媽瞥了餘魚一眼,高冷的吐出了兩個字———“呵呵”。

“你閨女在外面挺累?”

“你閨女還需要休息?”

“那你倒和我說說你閨女是在外面找了個工作,還是做了什麼大事?就是沒有工作也就算了,她現在都二十五歲了,居然連個男朋友都沒找到,按現在時髦的話來說,她都成剩女了!”

餘魚的頭埋得更低了。她又看見桌腳的夏小正在狼吞虎嚥的吃着盤子裡的飯,像是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轉眼就橫掃了整個盤子。夏小正肯定是餓壞了,餘魚又不由有些內疚了,如果不是她一直沒起牀,還把它一直壓在懷裡,它也不會餓成這個樣子。

吃完飯後,夏小正又玩起了尾巴,追着尾巴玩得不亦樂乎,好一會兒,跑得不見了蹤影。

沒了轉移注意力的事物,於是餘魚只能專心致志地和她面前的那一碗白米飯做鬥爭。她算是摸出了這麼一條規律,在她老媽□□她的時候,堅決不表達反對意見,那就一切“OK”了,但她要是和她媽吵上兩句,她媽就能一口氣不停地說上兩個小時。當年和村頭王大媽掐架的功夫,她媽可是一點兒也沒落下。

餘爸看着餘魚一副受氣包子的模樣,心疼了,替餘魚說了兩句。

“你閨女這不還是在網上寫小說嗎?”

“呵,我還不知道她!就她那耐性,肯定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估計人讀者都跑到她面前求她更新了,她才象徵性的發兩章意思一下。”

餘媽說的如此貼合餘魚的實際,餘魚竟無言以對。她的頭壓得更低了……

“呃……反正我們又不是沒能力養咱閨女,她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唄,寫小說也挺好的……”

“你能照顧她一輩子?”餘媽反問到,“如果我們走了,你讓她怎麼辦?”

餘爸也沉默了。

餘魚上的大學那說出來要閃瞎一片人的狗眼,“北影”這兩個字,那簡直就是帥哥美女的代名詞啊!不過餘魚當初在大學裡面學的,是相對沒那麼多帥哥美女的導演專業。要說餘魚在大學的時候,專業成績也還不錯,大二時候還獲得過一個全國性的大學生微電影獎,還是獲得的“最佳導演獎”,她還沒走出校園大門,就被一家省級電視臺給簽約了,也算是成功從編導專業激烈的就業局勢下殺出了重圍。

不過真進了電視臺,電視臺裡不僅條條框框多,競爭激烈,升職艱難,工作強度超大,就是工資,也是低得讓人不敢想象。具體低到什麼程度呢?她每天花兩個小時寫三千字的一個小說章節,多的時候能賺十幾二十元,一個月四五百了不起了,而在電視臺裡那麼高的工作強度,半夜裡還要窩在辦公桌前減片子,加班加點到轉鍾一兩點,到最後一個月的工資也可能就是餘魚這一點兒稿費的兩倍。餘魚還是屬於有正式編制的那種,還有許多沒有正式編制的,進到電視臺來,每個月還得給臺裡交個幾百元。

餘魚能忍受電視臺的這種環境?自然不能,然後她就辭職了,之後又面試了幾家民營企業,都沒過,她爲自己稍稍悲傷了幾天,然後突然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看着窗外美好的世界,突然頓悟了,覺得一切都是浮雲,工作什麼的夢想什麼的一切都要隨緣。她稍稍糾結了一會兒,也就放棄繼續尋找工作,安安心心的開始了她的啃老生涯。

不過啃老也不是那麼好啃的,在啃老的同時,她就註定了要一同接受來自她媽的嘮叨。

一頓飯全在餘媽對餘魚的□□聲中過去了,縱使桌上的幾道菜不管是看起來還是聞起來都是特別的誘人,餘魚還是沒有用心品嚐的心情。她扒完白米飯,就躲進了房間。

這會兒給商西發了條信息。

餘魚:你啥時候回來?過年能見到你不?

冷豔的小週週:最近在趕戲,導演說二十八號那天放假,元月三號回劇組。

餘魚:這麼短!那我們豈不是連聚一下都找不到機會了!

冷豔的小週週:如果小魚魚這麼想我的話,那本公子當然得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好好寵幸你一番囉!

餘魚:呵呵……

冷豔的小週週:(︶^︶)

餘魚:說正經的,我又被我媽催婚了怎麼辦?

冷豔的小週週:所以……你還沒有向趙姨坦白?!我們都在一起同居這麼久了,趙姨也是看着我們兩個一起長大的,一定會理解我們的!

餘魚:呵呵……

餘魚:你說我們兩個在一起了,你那些男友該怎麼辦?

冷豔的小週週:當然是全部踹掉啦!男人如衣服,百合如手足嘛!小魚魚,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工資全部上繳,而且再也不出去亂搞了,一心一意的和你在一起!

……

餘魚已經無語凝噎,果然閨蜜什麼的就是靠不住,關鍵時刻就出問題、掉鏈子!

她心裡煩躁,扯着夏小正想把它拉過來解悶,不過夏小正搭理都沒搭理她一下,從她手裡掙脫之後,踏着步子高傲的走出了餘魚的臥室,踏過房門之前還回頭望了餘魚一眼,眼裡的———似乎是鄙視?餘魚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冷的貓!

“果然在這種時候,就只有萌物小讀者能夠治癒我了……”

她打開文,看着文下的評論。昨天她在“作者有話說”裡面,寫了一條“被催婚ing,好煩”。然後今天看到的時候,就看見這個章節下面有人評論到:“撒花!”“花花!”———也不知道這些花花是送給文的,還是慶祝作者“被催婚ing,好煩”的。

餘魚突然感覺到了來自全世界的惡意。她連忙把評論往下翻,看見也有人留言說:“作者加油!”“祝作者早日找到真愛!”看到這些,餘魚的心情這才又恢復了一些。

還有一個叫“神也已經無法阻止我的步伐”的,說:“魚魚,代我向咱媽問好,過兩天我就來找丈母孃拜年了!”

餘魚:我媽啥時候就成爲你媽了?而且你告訴我,我們倆是什麼時候攪在一起的,在夢裡嗎?我咋不知道咧……餘魚對此無力吐槽……當然,她對這個讀者的印象還是很深刻,原因就是這是一個土豪,餘魚現在寫的這本書的第一顆地雷,就是她給投的。

然後她再往下翻,卻正好看見一個讀者名是叫“?”的。她發的一條評論,一貫是找出了餘魚文裡的一個小錯誤,倒是沒有就“作者被催婚”這一事件留言。

這個“?”童鞋雖然從不摻和進文裡的一些遊戲裡去,但是餘魚卻覺得她一定有很認真的看過她的文,也一定是一個很萌很有愛的妹子,只是表現得有些高冷罷了。她每次寫的關於餘魚這篇文的評論,都分析得格外透徹,格外的在理,給餘魚指出的問題也有許多特別專業,簡直就是抓bug小能手。

餘魚有時候也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專業的書評人,不過她嘗試勾搭這個讀者有很多次,而這個讀者除了除了定期的爲餘魚的文留評抓蟲之餘,其他時候一概不會出現。

餘魚也覺得這個“?”挺神秘的。餘魚覺得她就和夏小正一樣,一直對自己不離不棄,又高冷着端着架子,不肯妥協。餘魚不禁對這個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她的鼠標箭頭也放在了“?”這個名字上面,只等點擊下去,就能夠進入“?”的讀者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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