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可以做一個MV。
這個想法在餘魚的腦海裡慢慢的成型了, 然而光是想這麼個創意,時間也過去了十多分鐘,剩下的時間, 餘魚連忙開始處理圖片, 添加特效, 根據音樂的節奏調整圖片的節奏。一個小時的時間, 真的相對來說是太緊了, 幸好這筆記本的配置還是挺給力的,餘魚手裡不停,眼睛看着最後視頻轉換格式的的進度條, 又一邊盯着時間,好歹在最後一刻完成了。
蔡桓也是和餘魚差不多的情況。
餘魚自己放了一遍這個MV, 雖然因爲時間與素材的緣故, 最後成品出來的效果比較粗糙, 但總體來說也算是不錯了,起碼意境是有了。
“OK!”餘魚說。
沈赫把餘魚製作的這個“MV”用投影儀打在了白色的幕布上, 以便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視頻一出來,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地注視着。
有人在街道上漫步走過,孤零零的椅子躺在路邊,彷彿與人羣隔離開了,明明這裡是那麼的熱鬧, 但卻莫名的只讓人感覺到孤寂。
小孩子臉上純真的笑臉, 提醒着這個世界的美好。
我採了一束鮮豔的花朵, 把它捧在手上, 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汲取着它的美好。
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它給我們以無盡的希望。我想。我掏出口袋裡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那個人, 正對着我燦爛的笑着,縱使她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但是我想,再沒有比她更美麗的人了。
街角有一棟小房子,小房子白色的牆已經發黃,似乎是在訴說着它所經歷的一切,它打開着它小小的窗,讓整個房間,有一道陽光照耀着。
門脫落着硃紅的漆,我掏出那把同樣經歷了長久歲月,已經生鏽的鑰匙,打開房門。燈昏暗着,餐桌上還擺放着成套的餐具,似乎主人還不曾離去,依然在這裡生活着,很平靜的生活着。似乎什麼也不曾缺少。
我採了一朵鮮豔的花,是她最愛的紫羅蘭,我幻想着她看到這朵紫羅蘭時,臉上欣喜的表情,我想給她深深的一個吻,我想……給她一個深深的、深深的道別。我還想,握着她的手,就像她從未離去。
有陽光,很燦爛很燦爛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病牀上很整潔很整潔,就像從來沒有人在這裡留下過痕跡。窗外,是藍色的天與潔白的雲,慢慢飄着,慢慢走遠,就像是在慢慢的與誰的離別。
我回到家,灰暗的燈,擺着餐具的餐桌,餐桌上生鏽的鑰匙,破碎的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花瓶,已經牆角那一雙,孤單的孤單的鞋子。
夜裡很安靜,有細碎的腳步聲,輕細的說話聲,不知是誰家的狗吠了一陣子,不知誰家響起了孩子的哭聲,我的思維在這夜裡,卻無比清晰。路燈下的那輛車,一個車燈閃啊閃啊,像是被誰的到來驚擾。
我的視線漸漸變得悠遠,旋轉木馬搖啊搖啊,最後卻只剩下了我一人,它搖啊搖啊,直到那個人的身影,也慢慢淡了。
餘魚選了一首西班牙的民謠《Old Goodbye》作爲音樂,這個音樂和視頻竟然是格外的合適,通過音樂,看着那些畫面,情感在這裡交織着,一時所有人眼眶都有些發熱。
相對而言,這是很不錯的一個作品。
蔡桓說:“很不錯,你是個很好的對手。”然而他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畏懼之色。
他把他的作品交給了沈赫,放映機放出蔡桓作品的第一秒,餘魚就看出了自己和他作品的不同來。餘魚把所有的圖片都做了色調的處理,讓所有的圖片都變成了一種灰白的中間色調,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明媚憂傷”。
蔡桓也對所有的圖片做了色調的處理,然而他卻讓所有的圖片都帶上了一種冷色調,整個畫面都帶着一種昏沉陰暗的感覺。從這裡就能看出他與餘魚風格上的差異。
他的視頻開始了。先是隻有一個乘客的旋轉木馬,是很死氣沉沉的一個畫面。他做了環境音,有腳步聲響起,然後是那條人來人往的街道,他對其他人都做了虛化處理,只凸顯了右側的一個看起來急匆匆的背影。
這時候有個聲音說:他要到哪裡去?他爲什麼這麼匆忙?
餘魚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蔡桓居然還能夠找人配了音。
房間裡有破碎的花瓶,鞋子胡亂地甩在牆角,那原本應該被好好憐惜的花朵,現在卻躺在地上,燈昏暗着,明明滅滅。這裡似乎是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鬥爭。這些畫面漸漸淡出。
噢,這是回憶。他掏出口袋裡的照片,看着。
生鏽的鑰匙CHA進了那扇破敗的門,門後又會是什麼呢?
路邊的椅子孤零零的,沒有人光顧。他想起了家裡的那個餐桌,有人擺好了餐具,正等待着他嗎?
“還是有人希望,我再也回不去了?”
刀叉閃着冷冷的光。
有兩個老人依偎在一起,深情的親吻着,很溫馨,卻莫名的讓他心煩。
刀叉閃着冷冷的光。
“現在該怎麼辦?我該到哪裡去?他們會找到我的。”
病牀上有鮮紅的血色。
“怎麼辦?我該到哪裡去?”
天漸漸暗了,雲朵也成了灰沉的顏色,有一輛車停在路燈下,不知該怎麼辦,不知往哪裡去。
“怎麼辦?我該往哪裡去?”
現在餘魚和蔡桓的作品都出來了,工作室的人卻都開始猶疑了,實在是他們現在確實不知道應該選誰了。這兩部作品風格迥異,各有長處。
餘魚的難得有意境,而蔡桓的卻講述了一個故事。餘魚圖片與音樂的節奏把握得很好,蔡桓環境音也處理得很不錯。
但是餘魚的作品少了音樂,可能完全就沒有味道了。蔡桓卻並不靠音樂的支撐,他有故事。但蔡桓又受限於這些圖片,並沒能把這個故事講述清楚,有些圖片的出現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這就致使他想表達的東西顯得含糊不清。
這真的是一個很困難的抉擇,畢竟在這兩部作品沒有明顯差距的情況下,很難說出個孰優孰劣、誰勝誰負。
當然,他們兩個現在是拍微電影,自然是劇本最重要,但現在最大的問題又是,劇本是餘魚寫的,餘魚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寫劇本,自然是對劇本的故事結構、人物形象以及所想要表達的思想是最清楚的,而蔡桓這纔剛剛接觸到劇本,根本沒可能把劇本吃透,要是考他們倆對劇本的理解,蔡桓絕對考不過餘魚。
如果是這樣,倒不如把這個劇本交給餘魚拍。
蔡桓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他雖然確實很喜歡這個劇本,想用自己的拍攝手法把它表現出來,但如果有更合適的人,他也願意騰出這個位置。
“我退出吧,這個劇本是餘魚寫的,由她拍攝就再好不過了。”蔡桓臉上的笑容倒是沒有一點點勉強,遺憾可能是有吧,卻沒有再多其他的負面情緒。
餘魚原本來的時候就是一心想把對手打下的,這會兒蔡桓主動退出了,她卻又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我確實挺喜歡這個劇本的,看得出來,這個劇本你用了很多的心思,故事一點兒也不老套,很合我的胃口,如果不是這樣,我也就不會答應靖遠來和你競爭了,不過現在……也是有緣無份了,只希望你能拍出令我們驚豔的作品來。”蔡桓又接着說。
不止是蔡桓喜歡,這個劇本餘魚花了很多的心思,她當然也是很喜歡的,所以她這才很想自己把它拍出來。
“我會的。”
沈赫就這麼來回掃了餘魚和蔡桓兩人幾眼,也沒有什麼話說了。既然這兩個自己都已經內部調解了,他還能說什麼?
他微笑着對餘魚說:“很高興你能接拍這部微電影,以後一起合作,相信我們能和睦相處。”
他又偏過身子對蔡桓說:“也很感謝您能來參加這次的面試,希望以後我們有合作的機會。”
蔡桓臉上的笑容依然溫和。倒是這會兒盧靖遠把撂在桌子上的腿放下了,站起身來,說:“好吧,既然都已經結束了,不如我們就先去吃頓飯慶祝一下?桃花渡,我請客!”
桃花渡是一家挺知名的湘菜館,消費雖然算不上是最高的,但餘魚以前和三四個同學到那家吃上一頓也要花個七八百,更何況現在在這裡的有二十多號人,那這得要花多少錢啊!餘魚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覺得自己這是遇到土豪無疑了。
沈赫和盧靖遠已經很熟了,宰起盧靖遠來沒有一點兒心理壓力。
他說:“你們等會兒就得勁兒吃,別不好意思,這傢伙有錢!”
餘魚其實不太想去,畢竟她和這裡的這些人也並不是太熟,不過沈赫以“以後要一起合作,現在多熟悉一下”爲由,把餘魚給硬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