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九方天和琅琊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九方天和琅琊以自身不弱的修爲明目之後,終於能打量一番周圍的情景。在二人仔細的辨認過草蓆,暗室,帶有結陣的的透明牆壁之後,終於明白過來,他們這是身在牢房裡!
“我幹-他孃的,搞什麼名堂,我們這是被關進了牢房?”琅琊在明白過來之後,氣的跳腳罵娘,也許是感覺自身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琅琊表現出從未有過的氣憤!罵了一句,琅琊還是抑制不住自身的情感,運足練氣猛轟房門!一拳一拳,也不知轟了多少拳,奈何房門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九方天平心靜氣,開始打坐。
琅琊轟了一陣,停了下來,卻不是一副懊惱無力的樣子。相反,短暫的發泄之後,琅琊明顯的恢復了一絲冷靜。
在九方天身邊坐下,琅琊開始反思這次行動以及行動可能產生的後果。
“小子,脾氣不小啊!”在琅琊坐定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用調侃的語氣道。
琅琊環視了一圈,雖然房門是透明的,但他還是沒有找到這個聲音的來源。此時琅琊已經恢復了大半的理智,沒有急於順着蒼老聲音的話走,而是用冰冷的語氣不耐煩道:“你是誰?”
琅琊問完,沒過多久,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飄來,可能是因爲聲音穿越了多個結陣的緣故,因而顯得很是飄渺。“我?呵呵,同道中人。”
九方天突然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急切問道:“若是如此,還請老先生指教,我們可還有路走?”
“呵呵。”聽了九方天的話,老先生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了兩聲,道:“這樣的問題,自然不是我這個老頭子能夠回答的。”
九方天沉思不語。
琅琊大聲道:“老頭子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大不了咱們一起‘得道成仙’得了!”
“我一個糟老頭子,還有什麼顧忌。只是路還在你們自己的腳下,別人又如何能夠說得清楚?”蒼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語調,似乎並沒有因爲琅琊的話而有什麼芥蒂。
“恕晚輩冒昧,敢問我們的路,和老先生的路,可會不同?”九方天繼續問道。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
九方天自己的命運,甚至是生死,在現在,並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例如現在,每一個時刻的來臨,九方天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否會戛然而止。也正是基於這種覺悟,九方天在平日裡纔會沒命的修煉。
從六年多前踏入地下世界開始,九方天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狀況中。
“我已經在這兒幾十年了,你們的路,又怎麼會跟我一樣?哈哈,不說了,你們的麻煩來了,自己小心吧!”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時,終於讓九方天稍稍心安。
琅琊也明顯的鬆了口氣。
只是,老者所說的“麻煩”,又是指代的什麼呢?
老者的聲音消失後,九方天和琅琊周圍的透明牆壁上,突然發出一陣金黃色的光亮。隨即,透明的牆壁變得不透明起來。
準確的說,是牆壁恢復了它的“本色”。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終於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原來,先前所謂的“透明”牆壁,只是一種幻象,這個房間,根本就不是透明的。只是在結陣消失之後,他纔會露出它的本來面目。
隨即,房間的們“吱呀”一聲打開,九方天和琅琊只感覺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猛地拉扯出去!
出了房門,九方天和琅琊這才發現,這裡還有很多享受和他們一樣待遇的弟子。這些弟子,人數在百人以內,段位最高的一個,竟然是太白段弟子!
此時,他們無一不被那股牽扯力拉扯出來,然後從走廊裡穿過,最後一起來到了外面。
九方天在人羣中搜素良久,但是很失望,這裡面並沒有那個符合他心目中老者形象的人。由此,九方天心中暗暗有了些譜。
被帶出來之後,九方天發現,他們原來所在的房間,竟然是在巨大的崖壁上人爲建造成的一個“山洞”!這個建築,五臟俱全,規模不凡,顯示出建造者高深莫測的修爲。
九方天在崖壁下極目遠眺,他發現,這裡,是名符其實的荒郊野嶺。
九方天等人被帶到一塊空地上,隨後,那股強大的牽扯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周圍一層透明的結界。
到了這塊地方之後,九方天突然有種極爲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九方天再熟悉不過,因爲在生命的前十七年,九方天一直就有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的出現,讓九方天的臉色瞬間蒼白,恍惚間竟然產生了必死的念頭!
緊接着,任九方天城府再如何深,也免不了一陣心慌,既而是深深的恐懼!
琅琊本來一臉納悶的看了九方天的一眼,只不過,九方天那蒼白的嚇人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血色,雙目無光,透露着一股悲涼和恐慌。這讓琅琊在眼神接觸到九方天的臉的時候,心底透涼。
接觸九方天這麼久,尤其是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險象環生,九死一生的情況,琅琊還從未從九方天的臉上看到過一絲與絕望,無力,恐慌相關的東西!印象中,九方天一直是胸有成竹的,即便是面對最艱難的局面,九方天也只會呈現出背水一戰的決心。而此刻,九方天的臉色,竟然毫無保留的暴露了他心中的脆弱。
琅琊的心中,閃過一絲異常。
“九方,我們,難道被抽走了練氣?”琅琊恐慌道,言語斷斷續續。
九方天沒有反應。
琅琊更加恐慌,抓住九方天的身體就是一陣搖晃,聲音大了幾倍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由於聲音過大,幾乎是吼道。惹得周圍的弟子一陣側目,不過這些弟子極有默契的都是沉默不語。
九方天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琅琊,緩緩搖了搖頭。
琅琊幾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剛纔,他還以爲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因爲自己體內的練氣,自己竟然感覺不到了!
練氣消失?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這就是門派對於他們這次行動的懲罰?
琅琊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這就好像,某個人要建造一棟一百層的房子,當他含辛茹苦,用生命中最寶貴的時間建了三十層,並且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這房子突然崩塌了!
一個人,對某種東西追求的越狂熱,奉獻的越多,他就越不能忍受失去它。而當一個人爲此而付出了整個生命,全部信仰的時候,失去,就意味着世界末日!
現在,就是世界末日。
對九方天,對琅琊,都是。
九方天回想起自己的前十七年多,無法接受這一切。
突然,九方天的腦海中飄過一個詞。
封印?
對,封印!
九方天心中一動,會是封印麼?
如果是那樣,尚有一絲希望。哪怕是付出一段時間不能修煉的代價,那也比真正失去了的強!還是強上一百倍!
這時響起的一個聲音,沉落了九方天心中的一塊石頭。
“今天的任務照舊。”一箇中年男子從半空降落到衆人面前,環視了一圈被結界束縛的弟子,道:“新來的弟子感覺不到自己體內的練氣不要絕望,能不能重新得到練氣,取決於你們的表現。好了,不多說了,開始今天的任務。”中年男子一揮手,所有結界中弟子的手掌裡,多了一塊木牌,上面,有關於他們今天任務的一切內容。
九方天的雙眼,隨着中年男子的話,漸漸亮了起來。而後,九方天的心中,產生了一股沸騰的熱流。
……
九方天原以爲,像他們這種類似於“勞改犯”的弟子,每天的任務肯定是搬運多少石頭,砍多少棵樹,好點兒的話,就是搬多少沙子,砍多少樹苗。但當九方天看清手中木牌上的文字的時候,吃驚不小。
上面寫着:
“縫補十套道袍。要求:該逢的地方一針不少,不該逢的地方一針不多,否則,任務失敗”
九方天看了看琅琊,見琅琊也是一臉無奈。接過琅琊遞過的木牌一看,九方天忍不住笑了。
因爲上面寫着:
“幫助十五隻母兔生崽。要求:兔崽全部存活,且保證肢體健全,否則,任務失敗。”
“這是些什麼玩意兒,我怎麼完全弄不明白?九方,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了?”琅琊一臉無辜的看着九方天,哀怨道。
九方天笑而不語,臨了,也只是丟下一句“再不趕快,任務就完不成了。”然後,率先向目的地傳送陣走去。
琅琊搖搖頭,無力的走向傳送陣。
其實,這樣的任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遠遠超出九方天和琅琊認知的任務,還沒有人教。
於是,一天結束的時候,九方天已經分不清手中的道袍哪件是衣服,哪條是褲子。而琅琊的強大之處就在於,他不僅接生接死了兔崽,難得的是,兔崽全部被他接死!
回到門上寫有“禁閉室”的牢房,九方天和琅琊仰面倒在草蓆上,沉沉睡去,感覺比與妖獸互相攻殺了一天更加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