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天最後還是相信了小破天的話,因爲他聯想到了百鳥子桑,那個被小怪一口認定是神族的“靈器兒子”。
小破天帶着石妖等萬魔域的弟子走了,九方天卻陷入了另一個麻煩中——他要以什麼理由返回鶴仙門。當前有關域外種族的事情肯定是不適合跟龍徵等人說的,這個事情在尚未完全弄清楚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九方天等人在近一個月的伏擊生涯中,其實一直在朝玉皇頂靠近。這很容易理解,大家從內心裡都會認爲越靠近家門就越安全。所以現在九方天要想返回鶴仙門實際上已經沒有多遠的距離了,而且這段距離相對而言應該還比較安全。
他有理由相信,在戰爭開始之後,鶴仙門會首先清洗玉皇頂跟前的魔道弟子。
最後,九方天以出擊已經整整一月了爲由,提出返回鶴仙門先了解一下魔道和鶴仙門這次戰爭的有關情況,好給日後的行動安排提供指導,一個人匆匆趕回了鶴仙門。
在九方天走後,龍徵等人只得原地待命,而且還得時刻保持警惕不被魔道弟子偷襲。本來龍徵是要求跟九方天一起返回玉皇頂的,不過被九方天以人少目標小適合快去快回爲由給拒絕了。
九方天回去玉皇頂的一路上,很少碰見魔道弟子,即便是碰見了,那也是個別級數比較高的,那都被九方天偷偷躲過去了。特別是來到玉皇頂山腳下之後,已經不見了魔道弟子的蹤影。從這些情況中可以看出,要麼是魔道六大派這次的行動並不怎麼成功,要麼就是魔道六大派這次的行動已經接近了尾聲。
從玉皇頂山腳返回門派的時候,九方天一路上倒是碰見了不少門派弟子,其中不乏不少地擡段天拳段的低階弟子,看來這次的戰爭將這些原本沒有被門派化入到戰鬥力量中的人也捲入了其中。
上了玉皇頂之後,九方天先後被一個太白段和太極段弟子攔住,詢問死亡之海的戰況。九方天如實說了,引得幾個師兄都是一陣嘆息,都說鶴仙門遭遇了萬年不遇的災難。
玉皇頂,死氣沉沉。這是九方天最直接的感受,看來這次突如其來的戰爭和意料之外的戰況,給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弟子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九方天無暇理會這些他,他現在直奔掌教大殿,想要儘快說明自己的情報。然後再到戰況統計處瞭解整個戰爭的形式,爲自己往後一段時間的行動做好打算。
來到掌教大殿外,九方天並沒有看到大師兄原天地,想來他現在應該是在與魔道六大派的高手戰鬥了。不過掌教大殿外卻站着另一個弟子,一個太白段的弟子,一個一身白色戰衣的女弟子。
九方天看到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睛平視着前方走向掌教大殿的大門。
“站住。”龍心一句話將已經準備進門的九方天擋在門外,“掌教大殿是你想進就能進的麼?”
九方天聽着這個冰冷的聲音,心中有着小小的刺痛感,停下腳步,九方天卻沒有看龍心,而是對着掌教大殿的門口喊道:“太白段弟子九方天求見掌教。”
“大膽!竟然敢在掌教大殿前喧譁?還不快滾!”龍心的臉上已經有了怒色,擋在了大殿門口冷視九方天,看樣子要是九方天走錯下一步,她又會向上次一樣毫不猶豫的朝九方天出手了。
九方天沒有理會龍心,眼睛始終平視着前方,身體站得筆直。
果然,殿內傳來了梓無極渾厚的聲音,“進來吧!”
龍心一愣,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聽到了這三個字,遲疑了一下還是讓出了道,讓九方天得以進入掌教大殿。
九方天靜靜走進掌教大殿,從始至終都是目不斜視,近在咫尺的龍心就好像不存在一樣,被九方天直接忽視。從一開始,沒有卑微,到最後,也沒有得意。一切都來的雲淡風輕。
龍心的眼神卻越來越冰冷,全身散發出淡淡練氣,連帶着周圍空氣的溫度都有些下降。她可能忘了,未經掌教允許,弟子在掌教大殿是不允許練氣流出體內的。
九方天進入大殿之後,跟掌教交談了些什麼,龍心不得而知。這是掌教大殿的佈置造成的,門外的弟子永遠聽不見門內的聲音,甚至看不見門內的一切,哪怕是二者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
除非,掌教因爲某種需要暫時解開這個結界。
“龍心,你進來。”半響之後,梓無極的聲音從大殿內傳出。
龍心仰首闊步走進大殿,恭敬道:“掌教。”
坐在掌教大椅上的梓無極對九方天說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跟龍心說說吧。”
“是。”九方天應了一聲,轉過身面對着龍心,直視着她的眼睛,“魔道六大派這次之所以聯合進攻鶴仙門,很有可能是受了域外種族的背後指使。在死亡之海,我曾親眼看見了一個脖頸處有着神族印記的魔道成員。而這次魔道弟子看似猖狂的進攻,也不過是試探性的進攻而已,相信過了不多久他們就會撤走。”九方天頓了頓,“我說完了。”
說罷,九方天轉過身。
“龍心,現在我要你帶着九方天深入死亡之海,在魔道六大派撤離之前查清這件事情。關於這件事情,你們不能對外泄露半點,所有相關的問題只能報於我一個人知道。明白了嗎?”梓無極直接下達了命令。
“弟子明白。”龍心頷首答道,很好的將臉上的不悅隱藏了起來。
“九方,你呢?”梓無極見九方天沒有說話,問道。
“弟子明白。”九方天雖然心中不解梓無極爲何只派一個太白段弟子跟自己去查這件事,不過既然是掌教的安排,那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能夠想到的,他梓無極自然也會想得到,因而答應道。
梓無極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兩個小木盒子分別飛到龍心和九方天面前,“這是我門的歸元丹,關鍵時刻可報你們性命無虞,去吧。”
“謝掌教!”九方天和龍心接了歸元丹,齊齊退下。
看着龍心和九方天出了大殿門,梓無極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眼神也變得有些駭人。
出了掌教大殿的大門,九方天和龍心相視一眼又立馬分開,彼此心中對於這次行動都有些芥蒂,彼此都不理解爲什麼會跟對方一起行動。關鍵是,現在兩人還不知道誰是主導。按等級和實力來劃分,自然龍心是主導。但若按照對這次行動的瞭解程度,自然九方天是主導。這樣一來,兩人之間實際上是麼了主導。沒了主導,辦事就容易產生分歧。
九方天一馬當先飛向掌教廣場的戰況統計處,向主事的長老詢問了有關戰場的總體情況,得到的結果和自己先前預料的差不過。魔道六大派果然已經開始撤退,現在玉皇頂山腳下基本上已經沒有魔道弟子。
九方天低頭沉思了片刻,知道這次和魔道弟子的廝殺時間已經過去了,龍徵他們現在也應該撤回來,再在死亡之海也難以有什麼收穫,要是一着不慎還有可能被那些故意在戰爭後期漁翁得利的弟子謀殺了。
念及於此,九方天打算先去告訴龍徵他們一聲。但是這時,麻煩又來了。
“你還在這兒幹嘛?還不趕快去完成掌教交代的任務?”龍心飄過來,在九方天身邊落下,語氣冰冷沒有感情色彩。
“我現在要先去通知我的同伴,完了再跟你去死亡之海。反正差不多也順路,走吧。”九方天道,說着率先向山下飛去,完全不給龍心反駁的機會。
龍心剛想說什麼,九方天已經飛出了老遠。心中冷哼一聲,暗道你還飛的過我麼?
果然,沒飛出去多遠,九方天就被龍心趕上了。
“待會兒要是碰到魔道的殘餘弟子,你先頂着,我先去做我的事,這樣等我的事做完了你差不多也解決了那些魔道弟子,咱們再碰頭。這樣節約時間,免得誤了掌教吩咐的事兒。”九方天見龍心飛上來,認真道。
“你……”
“對了,現在魔道六大派都在往後撤了,他們的高手肯定會聚集在一起,這樣我們探查起來就麻煩多了,你有什麼好主意沒?”
“我……”
“掌教派你和我一起來我真是想不通,這樣的事情他要是相查的話應該派兩個太極段的弟子纔對。嗯,其實我覺得最好是讓九大長老去查,這樣既有效又安全。咱們要是遇到了魔道六大派的掌教那可就麻煩了,你想好對策了嗎?”
“你……”
“沒想好也沒關係,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咱們被那些魔道高手綁了去,涼他們拿我們也沒辦法,最多就是把我們殺了。哎,你怕死嗎?”
“我……”
“對了,我這次看到的那個脖頸處有神族印記的傢伙,身上竟然帶了幾十個寶器!你身上有十幾個寶器嗎?他們這些域外的種族,是不是製作靈器的材料特別豐富?還是他們那的高手特別多,製造起來很方便?你知道不?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
“他們……”
“你不要飛那麼快,我跟不上。你飛那麼快沒用,沒有我的指導你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去查。好吧,我承認,其實我也不知道從哪裡去查。但我好歹是見過域外神族的人,跟你不一樣……”
“九方天你再多嘴,我一刀劈了你!”龍心終於忍不住大怒,咆哮道。要不是考慮到有掌教安排的任務要和九方天一起完成,而且沒了九方天完成不了,龍心真想一劍把九方天殺了!
“好了,我到了,你等我一下。”九方天不理會龍心的憤怒,向山澗的一處叢林飛去。他這一路來之所以不停的說話,目的就是爲了打亂龍心的思維,讓她不要脅迫自己直接去完成任務,而導致他不能及時給龍徵傳遞消息。對於九方天而言,這個團隊是他的第一個團隊,建設好了,對以後的作用不可限量。
“九方?!九方來了!”警戒的木根看到半空中的九方天后,欣喜的向身邊的人說道。但是當他看到緊隨九方天身後的那個白色身影時,臉上的欣喜一下子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冰冷。
這種冰冷,帶着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愫,是怨恨?是不屑?是厭惡?亦或是心痛?
除了木根和龍心,恐怕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