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德仁堂的街坊百姓漆壓壓一片,隨着雲寧爽朗之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掃向金字牌匾下偉岸身影。
雲寧鎮定自若,炯炯之眼傳出陣陣火灼的堅韌,這堅韌的醫者信念都使正午陽光退避三舍!人羣中所有的醫師都爲雲寧攥緊拳頭,是擁護是佩服。
大爺大媽們眼眶閃着熾熱淚光,甚至年輕的小護士們都激動的留下淚水!所有人,所有人都期盼治好李老爺子的病,讓老爺子安度晚年。
賈雄站不住了,鬥雞眼賊溜溜的滾轉,譏諷大聲吼道:“別廢話!老子等着你摘下牌匾,呸!我再吐上幾口唾沫!誰要是違約,誰祖宗十八代就是烏龜王八蛋!”賈雄蠻橫狂言引得人羣再次騷動,一方面大家擔心雲寧能否成功,另一方面對這個惡少恨之入骨。
雲寧轉身扶着李大爺,回頭對人羣肯定的說着:“半小時後,我讓老爺子走出來。”說完方娜和慕婉清把李老爺子攙到醫館內屋的病牀。
雲寧把老爺子的柺杖放置牀角,關切的讓老爺子平躺牀上,“李大爺!先給你注射少量麻藥,我擔心您的身體吃不消,不知道您老能不能忍住手術可能帶來的疼痛?”
李老爺子左手死死握拳,摩挲的眼角老淚縱橫,大拇指彎曲竟然標準的敬了一個軍禮!“小夥子來吧!抗戰時候我都死過了!沒什麼!”真是鐵骨錚漢!
慕婉清秀目也閃着少女潤珠,體貼的拾起海綿置在老爺子肘臂脖頸下面,“李大爺,您老放心,這是我師哥!有福之人必有佛渡!會好的!”
方娜在一旁帶着聽診器仔細檢查李大爺的心跳和肺活量,一切詳盡的確認完畢給老爺子豎起大拇指,“李大爺,待會起來給我講講殺鬼子的故事!”方娜說完粉脣綻放,暖心一笑,李大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目光充滿勝利的渴望。
雲寧捲起老爺子褲角,麻利帶上醫用手套和口罩手術正式開始。
拿出少量對心臟副作用小的羅比布因麻醉劑,緩緩推動針管讓藥溶於體內。方娜當起了護士長心領神會,把尖角手術刀遞給雲寧,雲寧看李大爺第一眼就知道這殘留彈片位置,李大爺走路呈跨越姿態,右腿垂足,踝關節不能外伸和背轉,小腿已經萎縮,彈片一定在腓總神經處。
腓總神經,在膝蓋膕窩外緣股二頭肌肉下側,並環繞腓骨內,分淺、深、前,三個神經末端,是控制人體腿部活動的樞紐。
怪不得那些醫生不敢手術,只要神經有一點錯亂,病人可能終身殘疾,這年頭哪個醫生都不想攤上人命責任!
雲寧乾淨的執筆狀,用手術刀劃開老爺子枯瘦的肌肉組織,甚至血都少的可憐,流出來的竟然是一股股黑色濃稠的膿液。
方娜急忙遞過去吸收器,雲寧一點一點吸盡流出的毒血,足足有200毫升。
雲寧左手持起手術刀,右手穩重抽出止血鉗,“老爺子打戰已經流乾了血,不能再讓身體出現負擔”,雲寧想完把淺層肌肉組織血管鉗死,不禁深吸一口氧氣。麻利拾起小型牽引器,緩慢闊開腿部微縮的肌肉,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三個包裹在動脈血光和腓總神經周圍的內芽包。
毫無疑問,鬼子崩碎的彈片射入李大爺右腿膝蓋處,彈片由於強大的衝擊力瞬間釘在膕窩關鍵處。雲寧腦海甚至都能看見李大爺當年咬碎牙忍痛的畫面,這條腿能留
到今天也算是一個醫學奇蹟!倘若膿包發炎,那麼彈片必然外露,結果就是腿廢人寰。
人體就是一個周密的機器,只要一個零件出現問題,勢必影響其他部位的工作,就像五行,互生互克,脣齒相依。
雲寧額頭不禁也匯聚一層汗珠,貼心的方娜趕緊掏出手帕溫柔的擦拭,慕婉清也稍有緊張,秀手扯着衣角,她心裡明白雲寧一定沒有問題,她甚至默默祝福雲寧,身邊有一個純善女人。
雲寧濃眉緊蹙,愁緒略上心頭,這三個內芽包如同惡鬼張開的獠齒,隨時都能吞噬老爺子孱弱之軀,可灼熱目光充滿仁毅,扭頭說道:“方娜,我的五行烏木針帶了嗎?”
方娜雙眸緊蹙,肯定的點着額頭,“早就給你放到皮包了!我就知道以後你需要這個!”方娜真是暖人貼心,雲寧真心舒笑!
慕婉清秀目渾圓,竟然驚愕的扣起掌心,期望夾雜懷疑的情緒說道:“師哥你要烏木針做什麼?”
慕婉清只聽雲寧提起烏木針之事,卻不知道這針的玄妙!天下鍼灸百花齊放萬家爭鳴,各家有個家的特長,可這烏木針是針中神器!能驅邪恫鬼,千年碳化的鋒芒竟是刀劍所不能及!
老祖母留給雲寧的五行烏木針,只是簡單說它是聖器,配合五行神術,一針治人病,兩針驅巫邪,三針定魂魄,四針恐仙神,五針萬物空,針針玄妙,只可惜雲寧五行制約在金土兩術,不知何日大悟。
雲寧兩指輕盈持針,對疑惑的慕婉清會心然笑,“師妹!我這手術手法你可看好了!西醫有西醫的精準,中醫又中醫的玄妙,任何事情都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謂陰陽互通,萬物自生,五行聚攏,普度衆生!”
雲寧朗朗上口,慕婉清接連贊首,喃喃自語:“好一個普度衆生!這四個字是精神的昇華!是真理的詮釋!是崇高靈魂之人的善美真純!”
雲寧雙手下壓,氣沉丹田,經脈灼灼,面若桃紅,“呼!”體內腹部藍色真氣一聲調令!飛流直下三千尺,九天懸河水術行!真氣彷彿雨夜閃電匯聚雲寧右手食指,手中的烏木針頃刻籠罩着藍澤的氣暈,這烏木針時而懸如冰魄,時而凝成霜雪,針柄旋轉的如同筋斗雲,簌簌出風,呼呼凜然。
雲寧食指緊緊按在烏木針的上柄,無名指那麼輕揉一挑,烏木針斜劃出一道藍線,藍線所過之處流血竟然自動成痂,雲寧小拇指伸到烏木針下柄,細膩一撥。
“啪”一塊惡魔的芽包頃刻整齊削掉!
藍氣劃過的組織,沒有任何流血,就連血管內的血栓都融化流散。
李老爺子平靜的躺在牀上,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還詫異的問着秀脣張圓的慕婉清,“慕大夫!你們這是看什麼的呢?是不是我這病?不行就……就!”老爺子嘴角抽搐幾下,腦梗帶來的後遺症還在折磨身體。
雲寧起舞般拽出另外一根烏木針,持在姆食中無四指之間,並不是雲寧耍瘋!雲寧清楚的知道接下來這兩個芽包的關鍵!兩顆芽包前後粘在一齊,必須犀利起手,不能有絲毫拖泥帶水,那可是神經和動脈之上。
雲寧閉息凝神,右手指水平豎立精確懸在芽包上部,慕婉清小嘴潤紅想探頭瞧個究竟,可只看見雲寧手指如蟬翼,“嗖”的穿過脛骨,“啪啪”兩顆芽包掉落,三顆毒頭成功摘除!
雲寧放置烏木針,拿起手
術鉗慢慢把三顆冒着膿液的芽包扔到器皿盤,頓時一股惡臭傳入鼻腔,慕婉清和方娜緊忙捂着口鼻,看見三顆鐵鏽斑斑的碎彈片,竟然有拇指甲大小!
這三顆壓在腓總神經的毒釘被移除,雲寧還化解了堵塞在周圍血管的栓詬,這也是老爺子不能走路的原因,接下來就是恢復老爺子萎縮的肌肉。
雲寧再次氣行丹田,“忽忽”體內胸口股股灼熱的紅色真氣探出手腳。真氣交錯在砰砰跳動的心臟,心臟永動機模樣傳送出汩汩紅光密佈的血細胞,血細胞翻涌周身。
雲寧身體微微泛起紅暈圈,雲寧迅速伸開雙手大拇指,手掌抓起老爺子留有血痂的右小腿,紅色光氣溫柔的飄繞在整個小腿,如同羣龍舞在九霄雲層,雲寧拇指一按力,“呼呼”紅光氣融進腿內。
老爺子萎縮蜷曲的小腿好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嫩芽用新生的力量茁壯生長,整個小腿宛若海綿體點點膨脹,十秒鐘的時間!小腿肌肉組織結實飽滿,枯蔫的肌肉重新彈性強健!
只是還需縫合刀口,雲寧熟練的拾針穿線。最後一針縫裡完畢,雲寧突然向後一仰,踉蹌扶着額頭!
方娜迅速跑過來扶起有些暈厥的雲寧,方娜雙眸脈脈,粉頰佈滿擔憂,纖手輕揉的撫摸在雲寧額頭,“雲寧!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唬我!”方娜顯得慌亂,更是擔心雲寧。
事情也讓雲寧意外,每次耗費五行真氣,雲寧身體都會出現短暫虛脫,可當方娜溫暖的纖手揉漫在整個臉龐時,竟然有一種三伏天步入玉寒宮的舒爽,那種虛脫如同霧霾被陽光頃刻捲走。
慕婉清匆忙端着水跑過來,“師哥!快喝口水!”雲寧微笑的接過,玩笑說道:“沒事!兩個美女在身邊,屋子裡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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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娜微咬粉脣推搡着雲寧,“還貧!”慕婉清嫣然一笑。
李老爺子着急了,從手術牀上“砰!”的蹦下來,跑到雲寧身前,“小夥子你沒事吧?不行咱別手術了!你看這時間剛過十五分鐘!”
方娜和慕婉清頓時秀目睜圓,異口同聲說道:“李……李大爺,你……你的腿!”
李老爺子猛然低頭,“天啊!天!”又恍惚般踹踢幾下,“哈!神!神!神了啊!”老爺子像個孩童跑到診堂,縱身跳過門檻!
圍觀的衆人頃刻炸了鍋!
“我的天老爺地奶奶啊!李老爺子投胎轉世了!怎麼都不用拐了!”
“我去!這……這年輕人,是……是誰啊!”
“奇蹟!奇蹟!我不是在做夢吧!”
人羣瞬間裡三層外三層把李老爺子團團圍住!
賈雄此時懸在後腦的胳膊一點點耷拉下來,麻的都要卸掉,叼着牙籤想象着慕婉清跪地痛哭求饒自己的畫面,不禁鬥雞眼眯成一條縫,咯咯賤笑。
可賈雄看見從門檻躍起的李老爺子,牙籤狠狠戳在嘴脣,“臥槽!這什麼情況,才,才十五分鐘!”賈雄拿起請柬要跑,可轉眼看見李老爺子不停抖動的右臂,嘿嘿壞水涌上眉頭。
賈雄迅速跑到德仁堂紅木門外,對着堂裡堂外惡吼,“呸!老子砸了你的金匾!腿……腿好算個鳥!你說的是全部醫治!這匾我砸定了!”
“呵呵!小人得志豈能猖狂,我雲寧要在所有人面前把老爺子的腦梗,治好!”雲寧聲若古剎洪鐘,帶來一股佛語禪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