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窈冷冷地瞥了肌肉男一眼，“他們是你兒子？”
“不是我兒子，難不成還是你兒子啊？”肌肉男凶神惡煞地反問。
然後，又瞪了兩個孩子一眼，“還不快滾回去！”
“是，爸爸，”他們都臉上帶着倉惶的神色，向前奔跑着，大概是因爲太過緊張，還不小心摔倒了。
無腿男孩在地上滾了幾圈，葉窈連忙伸手要去扶，結果被肌肉男一巴掌打開。
“臭娘們，滾遠點！”
他怒目圓瞪，指着右手殘疾的男孩道：“你是手殘疾，不是腳殘疾，走路也不會走了？”
男孩嚇得渾身發抖，手忙腳亂地將無腿男孩重新背到背上，偷偷地覷了葉窈一眼，慌不擇路地跑進了巷道。
葉窈看着他們的背影，並沒有追上去，因爲她知道，這裡還有隻攔路虎。
“他們是被拐賣的孩子吧！”少女的語氣篤定，神色冰冷。
聞言，肌肉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胡說八道，他倆戶口都是上到我頭上的，不信你就去查，哦，報警也行，去呀！”
肌肉男的有恃無恐讓葉窈的心不斷下沉。
他得意地掃了眼葉窈，擡頭挺胸，慢悠悠地走進巷道。
“喵～”黑貓用尾巴掃了掃葉窈的臉頰，“現在怎麼辦？”
“等會兒天黑後，我去問問這兩個孩子。”
葉窈悄聲跟在肌肉男的身後，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她潛進屋，從背後將肌肉男給敲暈了。
倆男孩看着這一幕，被驚得目瞪口呆。
“你們別害怕，我沒有惡意，”葉窈對他們和善地笑了笑。
瞥了眼地上的壯漢，她問道：“這個男人不是你們的親生父親吧！”
男孩不說話，都垂着頭，拒絕和她交流。
葉窈走進兩步，蹲下身，與他們的視線平時，“我是來幫你們的。”
“沒人能幫我們，”無腿男孩眼睛在瞬間變得通紅，眼淚砸在葉窈的手背上，讓她的鼻尖也開始冒酸。
“你們，是被拐賣的對不對？”
無腿男孩點點頭，用手擦着眼淚，想要說話出口卻是一陣哽咽。
右手殘疾的男孩要冷靜一些，他的語氣如同一潭死水，“就算你知道我們是被拐賣的也沒用，你幫不了我們。”
當初，他們年紀還小，被肌肉男拐走後帶到一個鎮上，也不知道肌肉男是怎麼弄虛作假，編造謊言的。
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弄好了領養手續，把戶口上到了他頭上。
你以爲肌肉男真的是想領養兩個兒子嗎？
不，他們只是他賺錢的工具。
“你聽說過採生折割嗎？”右手殘疾的男孩擡頭問道。
不等葉窈說話，他又自己答了，“這是他告訴我們的詞語。”
“採”就是採取，蒐集。
“生”是生坯、原料，指的是正常發育的幼童。
“折割”即刀砍斧削。
簡單地說，就是抓住活人，特別是幼童，用刀砍斧削及其它方式把他變成形狀奇怪殘疾的怪物。
在多年以前，採生折割還要猖狂許多，因爲正常孩子乞討恐怕不會要到太多錢。
所以人販子會把拐騙來正常孩子變成奇形怪狀“怪物”，使用刀具或者斧頭之類，將孩子某個部位砍下來。
有些人還會把一些動物的器官，安排到人的身上，惡行真是令人髮指。
“在斬斷我手指之前，他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男孩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如同一潭死水。
他所說的故事，葉窈曾經也聽過。
據說在乾隆年間，長沙街上有一隻狗引來不少人圍觀。
這隻狗的體型非常大，特別聰明，猶如“靈犬”一般。
周邊羣衆感到好奇的是，這隻狗能夠說話，無論是唱歌還是吟詩，都能對答如流。
不過有人看出不對勁，如果認真觀察這隻狗，就會發現與普通狗有很大不同之處，比一般狗要大很。
而這一個奇怪現象引起路過的縣太爺的注意，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
縣太爺把這兩個人還有那隻奇怪狗，都帶回衙門。
他先詢問那隻聰明狗，這隻狗的回答，讓衆人吃驚。
他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狗，大部分時間，那兩個人把他關在屋裡。
後來，據兩個人販子交代，原來他們專門拐賣幼小兒童。
使用讓皮膚潰爛藥水抹到孩子身上，給其身上沾上狗毛，等到新皮膚長出來之後，狗毛就和人連在一起。
聽完這個話之後，縣令立馬搜查人販子居住地方，然後在一個箱子裡發現斷胳膊斷腿木頭人。
原本人販子想要抓鬮，讓孩子蒙上眼睛，抓着什麼就砍孩子肢體，把其扔到大街上去乞討。
“他說我運氣好，只有一隻手的手指沒了，不像小山，兩條腿都沒了。”
小山就是無腿男孩。
當初，他被斬斷下肢差一點死掉，人販子可不會花錢讓你去醫院，畢竟你是他賺錢的工具，總不會還沒開始賺就花點一筆錢吧！
肌肉男以前跟着赤腳醫生學過一點，就抓了點便宜的止血中藥給小山用，生死由天。
兩個孩子悲慘的遭遇讓葉窈第一次出現想殺人的衝動，恨不得立馬將肌肉男送去地獄。
“我帶你們離開，”她心疼地看着兩個男孩，才十歲稚齡，卻遭受了這麼慘烈的禍事。
小山和小豪相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爲什麼？”葉窈很不解。
離開這個惡魔，難道不好嗎？
“跟着他，起碼還有飯吃，”小山摸了摸自己殘缺的大腿根部。
“兩年前，我們偷偷找過警察叔叔，”小豪垂着眸說道：“可是他的手續很齊全，警察叔叔拿他也沒辦法。”
“姐姐，你走吧，”小山衝着葉窈搖頭，眼淚又掉了下來，哽咽地說道：“有時候，我真的希望那些善良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可以不要往我們的碗裡放錢，壞人賺不到錢了，說不定就不會再把拐來的孩子弄成殘疾。”
“可是……”小豪接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