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小汪的頭顱掉落在地，烏黑的嘴中冒出一連聲的痛苦嚎叫。
這是陸行舟的紫檀木手串！
葉窈擡眼朝警車那邊望去，就見後面的停着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腿邁下，俊美矜貴的男人走了下來。
此時的陸行舟，收起了慣有的慵懶和漫不經心，面無表情，凌厲的鳳眼微眯，十分具有壓迫性。
他尋着了少女的身影，兩人視線相撞。
葉窈看見他的表情先是一鬆，而後又繃緊了臉，脣角下壓，瞧上去似乎在生氣。
葉窈莫名感覺有點心虛，挪開視線，朝嚎叫中的小汪走過去。
有了紫檀木手串的壓制，小汪的頭顱癱在地上怎麼也飛不起來。
額頭接觸到手串的部位發出“滋滋”的火炙聲，就像烤肉被烤熟了，只是散發的不是四溢肉香，而是腐爛的惡臭氣味。
“這特麼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中年刑警捂着腹部艱難地走近，臉上還帶着冷汗。
“他就是殺害老巖的兇手。”
“這鬼玩意兒？”
中年刑警倒吸一口冷氣，擰起的眉頭都快打成死結了。
想他從業二十多年，自認爲見多識廣，沒想到今晚會碰上這麼個怪物。
要是十分鐘前有人告訴他，兇手是一顆飛在空中的黑炭頭，他大概會把人臭罵一頓，大喊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別搞玄學靈異那套！”
但是此刻，事實就擺在眼前，直接打破他的認知。
雖然暫時制住了小汪，但葉窈的表情卻沒有半點鬆懈。
就連血修羅都懼怕的紫檀木手串，除了能壓制小汪，也不能將他消滅。
“怎麼處置，這個東西？”男人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葉窈瞄了眼兩個警察，倒有些爲難。
總不可能把小汪交給警察吧，他們都是普通人，對付不了小汪，如果再被他逃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得把他解決了。”
話音剛落，少女出手迅如閃電，驅魔棒在她手裡彷彿變成了一把利劍，轉瞬就毀了小汪的雙眼。
但是，預想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小汪陰桀桀地笑了起來，“你是……是殺不死……我……我的。”
葉窈的判斷失誤，雙眼並非是小汪頭顱的死穴。
也不知道小汪到底是什麼怪物，雖然能力不強，但抗打保命的能力比血修羅還強。
等等，血修羅？有什麼在腦海閃現。
葉窈雙眸一亮，下意識抓住身旁男人的手臂，“陸行舟，上次我們遇到血修羅，她最後似乎是因爲咬傷你，然後就直接湮滅了對不對？”
“嗯，”陸行舟點頭，眉宇間閃過思索。
“是因爲你的血！”葉窈語氣有幾分篤定。
陸行舟命格極其貴，身帶金光，陰魂難以近身，那麼他的血，說不定也是鬼邪的剋星。
上次血修羅是因爲咬傷了他，沾染了他的血，所以最後直接就飛灰湮滅了。
“陸行舟，我們試一試？”
“怎麼試？”
“你咬一下手指，要咬破才行。”
葉窈以爲陸行舟會明白她的意思。
陸行舟的確也明白，所以擡起手放到少女眼前，“咬吧！”
“什麼？”
“咬自個我狠不下心，所以需要你幫忙。”
“可是……”
“葉窈，不要浪費時間。”
男人說得一本正經，但眼裡一閃而過笑意還是暴露了他的壞心思。
葉窈確實也比較着急，抱着男人結實的左手手臂，張嘴就咬住他的食指。
月光下，俊美的男人和纖麗的少女是如此般配。
兩人離得很近，親密的動作驅散了緊張的氛圍，多了幾分粉紅的曖昧。
兩個刑警一臉木然：這是他們不花錢就可以看的嗎？
黑貓擡起爪子，無奈地搖搖頭，其實讓它抓一把不就出血了嗎，哪用自己咬啊！
它能想到的葉窈自然也想到了，但是隻要一想到黑貓爪子上還有小汪腐肉的殘留，她立馬就否決了這個辦法。
葉窈心跳有些失控，男人清冽的冷香在鼻尖縈繞，擾亂了她的思緒。
閉上眼，她齜起雪白的牙，用足了力道將男人的指尖咬破，鐵鏽味霎時從舌尖傳遞到大腦。
葉窈立馬將男人的手指扯出，上面還殘留有她的唾液，在月光清輝下泛着光，愈發讓人面紅耳赤。
臉頰的溫度越來越高，她都沒時間去管，用食指抹掉男人指尖冒出的血珠。
在衆人的注視下，少女面色嚴肅，閉上眼屏氣凝神，下一秒，她睜開眼。
左手掐印，右手凌空畫符，如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右手走過的地方金光四溢，着實讓兩個刑警驚得瞠目結舌。
“陽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攝陰魅，遁隱人形，靈符一道，崇魔無跡，敢有違逆，天兵上行，敕！”
少女清凌凌的嗓音沉沉念出六丁六甲誅邪咒。
符成，少女素手微揚，將金咒打向小汪漆黑的頭顱。
“嘿嘿……你……殺……殺不死……我的……”
小汪瞪着血流不止的雙眼，猖狂地大笑着，毫不畏懼，經過之前的攻擊，他當真以爲葉窈奈何不了他。
然而，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
小汪咧到耳後根的嘴臉就這麼僵在了臉上。
“不……不可……能……啊……”
他恐懼地大叫着，在一片金光中化爲齏粉。
紫檀木手串掉在地上，被葉窈撿起。
風來，揚起齏粉，消散於天地間。
葉窈有些唏噓，小汪落得這個下場，每一個曾經嘲笑過他、嫌棄過他的人都脫不了罪。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人們總是寬以待己，嚴於律人，明明自己也有一連串的毛病卻視而不見，逮着別人的缺陷無限放大。
所謂禍從口出，老巖的死亡追其原因還是應證了“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
此事了結後，葉窈跟着警察回公安局做筆錄，反正她實話實說，警察怎麼記就不關她的事了。
葉窈走出公安局時已至深夜，外面，俊美的男人倚在車旁，看見少女一瘸一拐地走出來，他大步向前，一把將少女橫空抱起。
葉窈嚇了一跳，擡眸驚呼，“陸行舟你……”
話未說完就被男人打斷，“葉窈，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算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