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橋心有餘悸地嚥了咽口水，視線望過去，這才發現不是山羊停了下來，而是有人拽住了它的尾巴。
山羊的腳蹄子在地上使勁摩擦着，卻始終掙脫不了，它怒叫一聲，放棄眼前的老頭，後腳順勢朝身後的人踢去。
曾橋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下意識地大喊：“小心！”
葉窈神色凜冽，鬆開手，身體一躍，直接跳到山羊的身上。
取出臂間的驅魔棒，她朝着山羊的腦袋敲去。
“咚”地一聲，山羊愣了瞬，然後開始怒吼，上躥下跳，想要將背上的人類給摔下來。
葉窈手上的動作不停，驅魔棒不停地揮舞着，每敲一下，它身上的黑氣就少一分，直至完全消失。
忽地，屋內又涌進三隻黑化山羊。
“咩——”六隻犄角猛地向葉窈和曾橋拱來。
“又來？”才鬆了一口氣的曾橋再次提起心，這是要把他這把老骨頭給廢掉啊！
山羊來勢洶洶，勢要將兩人刺個對穿。
葉窈腳步後退，拎起曾橋騰空翻了出去。
山羊速度不減，犄角撞上牆壁，直接刺出幾個洞。
葉窈觀察着它們身上的黑氣的流動，心裡有幾分猜測。
這個……應當是煞氣。
“魔星惡鬼，古洞精靈，舉頭同視，俯首同聽，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騷擾爲歷，定乾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葉窈掐印唸咒，將絕煞咒所幻化出來的金光打在衝過來的山羊身上。
霎時間，金光與黑氣在相互侵蝕，此消彼長，山羊慢慢停下腳步……
忽地一下，金光暴漲，將黑氣盡數吞噬。
沒了黑氣籠罩的山羊，雙眼中的赤紅也在逐漸消失。
葉窈看着又恢復成正常模樣的山羊羣，秀眉緊皺，神色凝重。
“這是怎麼回事？”曾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嘴裡哼哧喘着氣，“聽說過狂犬病，沒聽說還有狂羊病呀！”
葉窈把山羊羣趕出去，回頭叮囑道：“曾導，麻煩你打一下120和110，把門關好，不要出來。”
看着離開的少女，曾橋追問道：“你去哪呀？”
“我去看看其他人。”
這次的羊羣發狂，肯定不是偶然事件。
揚子村除了極少部分的人家，大多數都餵養着羊羣。
普通人不是它們的對手，葉窈得去幫忙。
連接解救出幾戶人家後，葉窈看見向這邊跑來的何三通，他的身後，還跟着葉窈和木妍的助理。
“木妍呢？”何三通臉上帶着擔憂之色。
“我讓九玉在保護她。”
葉窈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兩個助理，說道：“你先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
“好！”
葉窈繼續往其他人家跑去，奇怪的是，這些人家都沒受到黑化羊羣的攻擊，並非是羊羣放過了他們，而是它們似乎受到了誰的呼喚，全部都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大伯，”葉窈找了個看起來要鎮定一點的村民詢問：“你知道那些羊都去哪了嗎？”
大伯搖了搖頭，復而有點頭，“它們肯定去了揚樹林，回來一定會把我們全村都殺光的，都怪錢屠夫那個好吃嘴，偏要貪嘴殺小羊羔，這下子我們全村都被他給連累慘了。”
這位大伯話裡傳遞的信息有很多，他似乎很篤定，這些煞氣入體的羊羣會發狂，都跟錢屠夫殺小羊羔有關。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殺害小羊羔的兇手錢屠夫現在應該……
不好！
葉窈心頭一跳，疾步朝錢家跑去。
此刻，錢家突然跑進來一個東西。
“咩咩……”軟綿綿的叫聲持續性不間斷地響起，吵醒了睡夢中的夫妻。
“香玉，你沒把羊圈關好？”錢屠夫打着哈欠問道。
“怎麼沒關好，我還檢查了的，”香玉邊說邊立起身去摁牆上的開關。
燈光亮起，香玉揉着眼看去。
霎時間，她被映入眼簾的東西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啊——”
刺耳的尖叫聲讓錢屠夫不耐地皺起眉他立起身，粗聲粗氣地罵道：“你這婆娘，大半夜鬼叫寫什麼？”
“你看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錢屠夫順着香玉的視線看去，頓時，差點嚇尿了。
牀旁站着個被扒了皮的小羊羔，小小的身子，渾身透着肉質紋理，它衝着錢屠夫“咩咩”地叫着。
下一瞬，肉粉色逐漸變淺，變成熟肉的淡白色，又猛地碎成無數塊。
這些碎塊就像怪物一般，發出尖利的“咩咩”叫聲，它們伸出長長的觸手，把大叫中的錢屠夫呈大字型的吊起來。
觸手中長出尖刺，狠狠地往錢屠夫頸上一紮，然後順着肌肉紋理往下拉扯……
葉窈跑進錢家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蜷縮在牀上的香玉，雙眼呆滯，完全是被嚇傻了的模樣。
錢屠夫呢？
葉窈視線微轉，在窗邊看見了他的屍體。
乍一看，她還以爲地上的是被颳了毛又被燙熟肉的大肥豬。
仔細一看，這哪裡是大肥豬，分明就是被扒了全身的皮，又被活活燙死的錢屠夫。
當初，他是如何殺害小羊羔，現在，被其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以爲自己已經逃過一劫的錢屠夫，終究爲自己所造成的殺孽付出了代價。
葉窈對其絲毫不同情，所謂自作孽，不可活！錢屠夫爲了滿足口腹之慾而虐殺小羊羔，本就該遭到報應。
“這位大姐……”葉窈蹲下身，輕輕拍了拍香玉。
她猛地打了個激靈，腦袋直搖，“別殺我別殺我！”
香玉彷彿陷入了一個魔咒，錢屠夫被扒皮時的哀嚎，被燙熟時的猙獰臉龐，不停地在腦海閃現。
原來，老祖宗說的都是真的，不能殺小羊羔，否則，會遭到報應的。
“滴滴……滴滴……”葉窈聽到了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
她走出錢家，發現村長正在跟警察交代，而他的身邊，正站着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青年面容清雋，月光灑在他白皙的容顏上，愈發顯出了幾分冰冷的意味。
似是察覺到葉窈的視線，他偏頭看了過來。
脣角微揚，如積雪消融。
玉珩？他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