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奕笑了笑,把手裡的兩個禮品盒遞了出去。
“給你買的禮服和鞋子,今晚出席峰會晚宴穿。”
安如初垂頭頭,尷尬的颳了刮自己的鼻尖。
“那個,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安子奕微微皺眉,“你有別的事情?要是有別的事情也沒關係,這套衣服和鞋子以後總歸會有用處,你先留着。”
“不是。”安如初這才擡起頭來,“時域霆也讓我陪他出席宴會。他也在你要出席的峰會晚宴的受邀名單中。”
“哦。”安子奕心底落寞,卻保持着溫和笑意,“你陪他吧,你也應該陪他。”
“不。我打算晚上去別的地方,回絕他。”
“爲什麼?他想讓你陪他,你就答應吧。趁這個機會,你們也應該好好溝通溝通,也許你們的關係能緩和一些。”
“沒什麼好緩和的。”
事實就擺在那兒。
他們互相深愛着。
但中間隔着一個弒父之仇,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陪時域霆一起去吧。”
安子奕拉着盒子上的蝴蝶結綵帶,輕輕一拉。
然後打開盒蓋,從裡面拿出一雙平底鞋。
“晚上出席宴會,穿這雙平底的水晶鞋,配任何禮服都很百搭。”
“穿禮服不是要配高跟鞋嗎?”
安如初接過水晶鞋一看,雖是平底的,卻有一種閃耀的光芒。
如果穿在晰白的腳上,一定會有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不管是誰穿,也一定會襯托出一雙美麗的腳踝來。
“爲什麼要選平底鞋?”安如初倒是很喜歡這雙鞋,“不過好像比高跟鞋還好看。”
“你需要穿平底鞋。”安子奕認真的看着她,“不是嗎?”
安如初擡頭。
安子奕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皺眉。
他的目光還是那麼溫和微笑,沒什麼異樣,不眨一眼的看着她。
“我沒說我需要穿平底鞋呀。”
她覺得有點尷尬,他不會是知道她懷孕了吧?
“不過這雙鞋子真的很好看。”
安子奕就看着她,不說話。
他在想,她要什麼時候才肯和他分享她懷孕的消息?
他不多問。
等她願意提起的時候,他會靜靜聆聽。
安子奕沒有經歷過婚姻,沒有經歷過女人的生產。
但他知道,懷孕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並不是一件說成長就成長的事情。
懷孕了,就是從女孩子變成了女人,甚至可以說是婦女。
這個關鍵的時候,她一定很彷徨,很迷茫,一定不知道該怎麼辦。
尤其是她和時域霆的關係如此糟糕的情況下,她就更迷茫了。
如果她願意告訴他,他一定會做個洗耳恭聽的聽衆。
聽一聽她的煩惱,看一看她的選擇,再勸一勸她,讓她和時域霆和好。
可她不說。
他就不多問了。
“我只是覺得這雙水晶鞋和你特別的配。”他笑了笑。
她也緩解了尷尬,“確實很碰。”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蘇離探進頭來,“安安,將軍在外面等你。”
“他來了?”
安如初皺眉。
不是說下午六點再來嗎?
怎麼大中午的就來了?
“安子奕,你在這裡等等我。”
“去吧。”
安子奕不打算出去,否則被時域霆看到了,那個鐵血無情的男人又要吃醋了。
他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如初的身世,就一直沒把他當成大舅子,而當成了情人。
每一次時域霆都會醋意大發。
以前的安子奕不明白時域霆,對他哪來的那麼大的敵意。
現在終於是明白了。
安如初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咖啡廳是賓客盈門。
她仔細看了看,一個空位都沒有。
密密麻麻的人,都在喝着咖啡,全是清一色的女性。
這些女顧客,是衝着剛纔的安子奕來的,還是衝着時域霆?
反正這兩個男人,都是招粉體質。
哪有他們,肯定哪就有一羣想飽眼福的女人。
她不難在人羣中發現時域霆,他端端正正的坐在角落裡,一臉的鐵血無情。
安如初望過去的時候,時域霆也已經看見她了。
然後直接起了身,朝她走過來後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咖啡廳外走。
“幹嘛?”安如初想甩開他,他拉着不放繼續大步向前,“回去選一套的禮服,你這裡沒有禮服。”
“安子奕已經給我買了。”
他拉着她走到了車邊,才鬆開她。
“又是安子奕。”
“而且我要穿他買的那雙平底水晶鞋。”
“穿禮服配什麼平底鞋。”
“我腳不舒服不行呀?”
“老子給你買,不就是一雙平底鞋。”
他又把她塞進了車裡。
安如初想,今天是避免不了要被他抓去宴會上了。
與其拒絕,不如坦然接受。
“行,陪你出席宴會也可以。但我必須穿平底鞋。”
她本來就不喜歡穿高跟鞋,而且又懷孕了。
可不能因爲滑倒摔跤什麼的,而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
“家裡什麼都有,你回去慢慢挑。”
時域霆一路開着車,載她回到郊區的別墅。
安如初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裡了。
車子停在別墅外的青銅噴泉,熄了火。
窗外的一切,都和一年多前一模一樣。
花花草草,沒動過分毫,完全還保留着以前的樣子。
就連走向別墅的臺階處,那兩株小葉女貞也依舊造形成原來的飛鷹模樣。
時域霆下了車,繞過車頭打開了她的車門。
“還不下車,自己的家都不認得了?”
她確實是有些驚呆的看着別墅前的風景,但並不是不認得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還把這個家保持着原來的樣子。
她下了車。
他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帶她帶裡面走。
“別看了,家裡所有的擺設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可能你也記不清以前的家是什麼樣子了。”
她在心裡嘀咕,誰說她不記得。
她記得清清楚楚。
家裡哪裡擺了他們的婚紗照,婚紗照上他們的姿勢是什麼樣的,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想起這些,心裡總是難過。
爲什麼她們中間要隔着一個弒父之仇?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明明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她現在懷孕了,她也可以高高興興的告訴他,然後看着他即將生爲人父的一臉喜悅。
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啊?
是她一直嚮往着,卻奢望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