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卓南看着陳嘉致翻江倒海的吐着。
平時那麼一個意氣風發,沉穩內斂,有着決斷的領導力,向來英明睿智的他,竟然可以吐成這樣。
倪卓南終於把陳嘉致打理乾淨,送到套房休息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三點四十了,天都快亮了。
他坐在陳嘉致的牀邊,硬捏着他的嘴巴餵了他一些葡萄糖水。
連着喝了近十瓶威士忌,再不喝點糖水,估計要進醫院了。
“陳總,我從來沒有心疼過男人。”倪卓南看着醉酒後的他,搖頭嘆氣,“你是第一個。”
第二天早上六點。
沐輕輕和往常一樣,早起練形體,一曲拉丁舞被她跳得十分嫺熟,旁邊的老師一個勁兒的誇她都可以去參加國際拉丁舞比賽了。
那種拉丁舞的舞姿,跳起來特別的顯得她更加身骨柔軟。
她站在四周透亮的鏡子前,做着舞蹈後的壓腿動作。
這種動作簡直就是小兒科。
再高難度的動作,沐輕輕都可以駕輕就熟。
“老師,你說我跳舞的時候有沒有女人味?性感嗎?”
“清純中帶着一股性感,性感中又帶着嫵媚,很美。”
沐輕輕就是喜歡別人這麼誇她?
她滿意的笑了笑,可是眉間立即又有一絲哀愁。
她這麼美了,陳嘉致還是碰都不碰她一下。
自從前年那件醉酒事件後,她藉着幫忙照顧陳奶奶爲由,搬進了陳家。
兩邊的長輩已經默許他們住在一起了,但是陳嘉致還要分房睡,從不碰她。
見着她比躲瘟疫還躲得遠。
起初還會經常回陳家,後來乾脆以工作爲由,直接搬出去住了。
沐輕輕皺着眉頭,很不高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旁人從來不懂,她什麼都有了,家世好,身材好,臉蛋好,還有一個又帥又有才又有錢的未婚夫。
爲什麼她總是會不經意的在眉間,流露出久在深宮般的哀愁。
外人都以爲她和陳嘉致是天作之合,卻都不知她心裡的苦。
一想到那張放在他書裡的照片,那個叫蘇離的女人,沐輕輕心裡就嫉妒,甚至恨。
剛剛想起那個叫蘇離的女人,便有人拿起她的手機遞了過來,“沐小姐,您的電話。”
她擦了擦汗,接着電話走開幾步。
“說。”
“沐小姐,昨天晚上陳總來竹樓聽風了。”
“去談生意嗎?”
“不是,是半夜十二點多,抱着一個女人進了包廂。”
“抱着一個女人?”
沐輕輕詫異和生氣的聲音陡然拔高。
身後跟着的老師和侍者不由朝她看去,她回頭望了望,知道剛剛的聲音有損自己的淑女形象,不由壓低了聲音。
“見面說。”
沐輕輕幾乎在很多陳嘉致要出入的場所,安排了眼線。
竹樓聽風,便是一處。
見面後,那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服務生擺着一副巴結的嘴臉。
“沐小姐,陳總這樣做太不合適了。你們都要結婚了,他怎麼能大半夜的帶女人去我們會所呢?”
“……”
“他們在會所呆了快一個小時,誰知道在裡面做什麼事情呢。”
“什麼女人?”
“我沒敢拍照片,但長得很精緻,一直被陳總抱在懷裡,嬌滴滴的。”
沐輕輕氣得怒不可遏。
可是出於她在公衆的形象是個很乖巧的淑女,所以隱忍不發作。
“是不是這個女人?”
她的手機裡有拍過蘇離的照片。
服務生一看,“對,就是她。”
“她和嘉致哥哥在包廂裡呆了一個小時?”
“嗯。”
“沐小姐,陳總這樣做雖然不合適,但始終你纔是陳總的未婚妻。那個女人頂多就是個狐狸精。”
“你是說我連一個狐狸精都不如嗎?”沐輕輕惡毒的瞪了瞪眼。
“不,不,沐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沒你什麼事了。”
“沐小姐,你,你還需要我繼續幫你盯着陳總嗎。”
“那不廢話嗎,一有什麼情況立即告訴我。”
“那,那沐小姐,這個月你是不是該給我辛苦費了?”
沐輕輕從包裡掏出一疊錢,看樣子有好幾千呢,扔給這個服務生,生氣的說了一聲滾。
“我馬上就滾。沐小姐,昨天晚上陳總喝了很多酒,後來倪助理過來把他弄到了套房,陳總現在還在房間裡睡覺,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蘇離。
蘇離。
又是那個蘇離。
她做爲陳嘉致的未婚妻,都沒有被他抱過。
他竟然一下車就一直把她抱在懷裡,直到走到包廂。
孤男寡女的,大半夜的能幹什麼?
在沐輕輕的眼裡,蘇離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三。
-
蘇離昨天晚上實在無處可去。
從竹樓聽風離開以後,訂了一輛專車回到她停車的地方,又開着車回到了轉角遇上你咖啡廳。
本來想去辦公室將就睡一晚的。
但是怕第二天早上被員工們發現,所以就在車裡將就睡了一晚。
這一睡,是睡得渾身腰痠背痛。
還是店裡的員工出來倒垃圾,看到車子裡的她,才敲了敲車窗門,把她叫醒的。
“離兒姐,你,你怎麼睡在車裡?”看她落下車窗後,員工問。
蘇離有些尷尬,“哦,我早上來得早,忘記帶店裡的鑰匙了。”
“你的鑰匙不是在車裡嗎?”員工看到了她扔在副駕駛室的店門鑰匙。
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套,不由心疼,“離兒姐,你是不是昨天沒回家呀?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店裡的員工總是羨慕她,說她們當老闆的一個月賺得多。
但他們從來不知道,她的心酸。
是。
她一個月和如初分下來,能分個兩三萬。
但這兩三萬並不能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反正因爲賺得越多,家裡人的胃口就越大。
妹妹結婚要三十萬彩禮,弟弟結婚不知道要多少呢。
她笑着跟員工說,沒事,讓她先去工作。
員工一走,總覺得尷尬。
她睡在車裡,要鞋子沒鞋子,衣服又沒有換,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家解釋。
她不喜歡別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可剛剛員工看到她的狼狽樣,明明就很同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