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劉虞病危,薊縣幽州刺史府陷入了混亂。
以鮮于輔、鮮于銀、魏攸等人爲首,決定扶持少不更事的劉和。只有少數人覺得不可與公孫先爭鋒,幽州從事程緒、公孫紀、尾敦三人都決定迎接公孫先入城。
一時間,刺史府議事廳喋喋不休的爭吵,鮮于輔一腳踢翻桌案,抽出佩劍指着程緒等人,怒喝道:“主公待爾等不薄,今日危難之際卻要背主求榮,誰敢再言開城之事,莫怪某家劍下無情!”
公孫紀毫不示弱,惡狠狠地瞪着鮮于輔說道:“哼哼,我漢家之事還輪不到你這個雜種摻和,莫不要以爲我怕了你。”誰都知道,鮮于輔是漢人與丁零混血。
鮮于輔惱羞成怒,一劍此向公孫紀,公孫紀一抖手,挑開刺來的利劍,疾斬鮮于輔下盤,鮮于輔縱身一躍,躲閃開來。十幾個回合下來,公孫紀漸漸支撐不住,眼看就要落敗,突然傳來一聲:“速速住手,主公召見。”
二人聽罷,旋即停手。說話的人是魏攸,剛從劉虞的房裡出來。鮮于輔等人急忙趕往劉虞房間,而公孫紀等人則是匆匆出了刺史府。
劉虞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行將就木。多日水米不進,骨瘦如柴,斜靠在牀榻之上。兒子劉和跪在牀榻之前因因啼哭,這陣陣的哭聲讓劉虞更加心浮氣躁。看到魏攸一干人等到來,劉和停止了哭泣,起身朝衆人施禮。
魏攸緊走兩步,來到牀榻之前,朝劉虞施禮說道:“主公,人都到齊了,請您示下。”
劉虞陣陣咳嗽之後,虛弱的說道:“諸公,我命不久矣,希望你們能好生治理幽州,善待百姓,犬子無能,不必相輔。我觀公孫孟知不似公孫瓚那般殘暴,他若是來取薊縣,諸公開城迎他便是,且不可在起塗炭。”說完,劉虞連連喘氣,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魏攸躲在一邊暗暗擦拭着眼淚,鮮于輔等人也是眼含熱淚,衆人齊呼:“主公保重!”
鮮于輔用手一抹眼淚,憤恨的說道:“主公,我等一定力保公子,誓與公孫先小兒周旋到底。”
剩下的人也都是紛紛附和鮮于輔,氣氛頓時沸騰起來。懦弱的劉和在一旁瑟瑟發抖,眼神之中透出恐懼,很顯然他沒有任何自信與公孫先對抗。
就在此時,門外侍衛稟告:“啓稟主公,公孫先帶領人馬城下叫陣。”
這真是說公孫先,公孫先就到。劉虞虛弱而絕望的說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子謙(劉和表字),你拿着刺史印信,開城投降,公孫孟知不會爲難你的。”說着,兩隻手顫顫巍巍的將印信交給劉和。
劉和痛哭流涕答應下來,劉虞滿意的點點頭。而周圍鮮于輔衆人則是大呼:“主公,不可啊,主公。”劉虞再次重申道:“若是……此次再起……再起干戈,百姓必定又遭戰火荼毒,你們要讓我死不瞑目嗎?”
衆人淚流滿面,都不再吱聲。劉虞再次緊緊握住劉和的手,說道:“子謙,切記。不可……不可與公孫先爲敵,否則……否則必無善終……”說着,兩手一鬆,撒手人寰。
悲痛瀰漫了整個刺史府,霎時間整個府邸傳出陣陣哭號。程緒與公孫紀等人聽到刺史府中傳來的哭聲,就知道劉虞死了。他們馬上召集兵馬,準備開城迎接公孫先進城。
魏攸聽聞城門打開,立即進行安排,他讓孫瑾、張逸、張瓚三人點齊兵馬,拖住公孫先,然後讓鮮于輔、鮮于銀、齊週三將護着劉和去往柳城投奔丘力居。
鮮于輔眉頭一蹙,憂慮的問道:“先生,去投奔丘力居?恐怕……”不等他說完,魏攸肯定的說道:“將軍放心,主公對丘力居有救命之恩,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丘力居野心勃勃,想染指幽州。又與公孫父子素有舊仇,一定會出手相助的,莫要再耽擱,速速離去。”
言罷,三人帶着泣不成聲的劉和以及劉虞的妻妾匆匆離去,劉和哭天喊地的哀嚎:“父親、父親……”怎奈溺愛他的父親再也聽不到了。
公孫先帶着麾下所有的人來到了薊縣,不成想剛到薊縣城下,城樓上便傳來喊聲:“來者可是邪公子?”公孫先帶馬來到城下,手搭涼棚朝城上觀望,他認出了喊話之人,正是公孫瓚的心腹公孫紀,說道:“城上可是公孫紀將軍,怎麼?莫不是要與孟知爲敵呼?”
公孫紀連連辯解,欣喜的說道:“公子稍等,我等盼公子到來已久,如今劉虞已經病逝,這就迎公子進城。”
就這樣,出乎公孫先的意料,薊縣城門大開,吊橋緩緩落下。此時田疇出言阻止,輕輕一晃馬繮,來到近前對公孫先說道:“公子且慢,萬一有詐?”公孫先一擺手,說道:“子泰多慮了,就算真有埋伏,我也不懼,進城!”公孫先絲毫不懷疑,帶着人馬就進了薊縣。
大隊人馬徐徐入城,公孫先直奔刺史府。剛到刺史府門口,就見魏攸四人帶着刺史府數百親衛堵在了門前。一干人等都是大義凜然,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刺史府門前寬敞的大街之上,被擁擠的水泄不通,雙方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魏攸橫眉冷對公孫先衆人,報了必死的決心。他拔出佩劍,朝前一揮,說道:“弟兄們,誓與刺史府共存亡,殺啊!”話音剛落,就朝着公孫先蜂擁而來。
鞠義見狀,朝身後先登健兒一揮手,就迎了上去。趙雲、孟兕、鞠忠拱衛在公孫先身前,程普、韓當、夏侯蘭躍馬揚鞭就衝了出去。
這時,公孫先高喝一聲:“諸位,不要傷了他們性命,務必生擒活拿。”這些刺史府的親衛雖然都是劉虞手下的精銳,但是絕不會是先登營、白馬義從的對手。轉眼之間,就被一衆猛將悍卒收拾的服服帖帖。
魏攸四人見大勢已去,但沒有絲毫的屈服。一個個傲然挺立,怒視公孫先。
公孫先看着四人呵呵直笑,然後問道:“四位先生皆爲文士,卻不想竟有如此的勇氣。在下着實的佩服。”
魏攸怒目圓睜,怒罵道:“豎子,你安敢在此饒舌!你父公孫瓚野心勃勃,形同謀逆,而你這個妖邪之輩深受天子厚恩卻不知圖報,反而倒行逆施,助紂爲虐。你父子二人皆爲豺狼之輩,他日必遭天譴!”
孫瑾、張逸、張瓚三人也是齊聲附和,憤怒不已。
不等公孫先說話,自有孟兕、程普、韓當三人對着他們重毆,打得四人疼痛難當,發出陣陣痛苦的嚎叫。
公孫先眯縫着一雙赤瞳,周身殺氣四散,聊有興趣的看着四人捱打,看到四人被打得面目全非,這才叫道:“住手!”孟兕三人齊齊住手,退到一旁。
而後公孫先翻身下馬,緩緩邁步,來到四人面前,說道:“罵呀,接着罵。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麼的口若懸河,牙尖嘴利。”
魏攸滿臉是血,一隻眼睛被打的腫脹無比,開口道:“呸,豎子安敢如此。我等皆爲大漢州刺史部官員,毆打大漢州刺史部官員,形同謀反!!”
公孫先血色雙眼圓整,一腳踹向了魏攸,魏攸瞬間就被踹飛了出去,口吐鮮血。
而後公孫先不屑的看着他們,帶着輕蔑的口吻冷聲說道:“形同謀反?!我且問你,勾結高句驪算不算謀反?!密謀刺殺幽州別駕算不算謀反?而這些事情都是劉虞所爲,現在你這條斷脊之犬卻在這裡唁唁狂吠,反咬我一口?!”
四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依舊怒視着公孫先。公孫先接着說道:“像你們這些沒用的腐儒,留着一點用都沒有,浪費我的糧食。不過,我這個人一向慈悲爲懷,我還是送你們去見你們敬愛的刺史大人吧!”
說着,公孫先背過身去,身後自有控弦士搭弓射箭,只聽得“嗖……嗖……嗖……嗖”四支鵰翎羽夾着風聲,從公孫先身邊閃過,隨之奪去了魏攸四人的性命。
而後公孫先轉過身來,對着劉虞的親衛們說道:“弟兄們,你們也是出自幽州營,我不想對你們出手。劉虞、公孫度二人勾結高句驪肆虐我幽州大地,想必你們也是多少有些耳聞,今天你們被這四人蠱惑,我不再追究,你們就地解散,回家去吧。”
幾百人聽聞,如臨大赦。突然有一個親衛隊長的人起身,朝公孫先施禮跪倒:“公子名震幽州,先逐烏桓,後滅張純,又剿滅了高句驪的具狀甲騎,可謂我幽州的大英雄,我徐榮雖然一介武夫,但也知道什麼是理義。我等深受劉虞的大恩,不得不與公子爲敵,如今劉虞已死,我等願意跟隨公子繼續征戰,望公子收留我等。”
這個叫徐榮的親衛隊長說完,身後一衆親衛皆是紛紛跪拜,高呼道:“請公子收留!”
公孫先聽完,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就跟着我吧。等等,你說你叫什麼?”
徐榮起身說道:“在下徐榮,字文茂。玄菟人氏,受劉虞器重提拔爲親衛督。”
公孫先聽到徐榮的名字,心裡樂開了花。徐榮此人武藝平平,但卻是董卓手下統御力極強的將領,及其擅長練兵,曾經大敗曹操、擊破孫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