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你別管,就全當不知道吧。”蘇玉浩冷語。
“我現在不管行嗎?梨園裡的女人吃了有毒的菜如今仍然昏迷不醒,皇上大怒要徹查真兇,這會兒菜地的主人已經被刑部給關押進了大牢裡,他說買他菜地下藥的人他有些印象,以前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蘇霓裳說到這裡的時候,蘇玉浩的臉色已經完全變成了醬紫色。
“這…怎麼會這樣呢。”蘇玉浩有些害怕了:“我明明不認識那個菜農啊。”
“你可是個世家子弟,平日裡竟長騎馬在大街上來來回回,被幾個小農看見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大哥,告訴你,這次若是被查到幕後真兇是你,皇上必然不會放了你的,別說是你,就算是蘇家,就算是我,恐怕都難辭其咎。”蘇霓裳皺眉:“你做事的時候都不動腦子的嗎?”
“浩兒,這事兒果然是你所爲嗎?”蘇秦一聽也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
蘇玉浩慌忙站起身在父親身前跪下:“爹,兒子是一時糊塗聽信了太子爺的話呀,太子爺說相與兒子聯手。
太子爺看不慣梨園裡的女人那麼受寵,最近冉樂姬與那女人來往甚密,連帶靖王爺在皇上面前也變的不一樣了,他怕將來靖王爺會搶了他的位置,所以要兒子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滅了梨園裡的女人。
這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讓夏侯靖失去梨園這個後盾,而我也可以藉此搓搓冉樂姬的銳氣,替大妹妹報深閨屈辱之仇。
兒子當時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這事兒交給別人去做怕會被出賣,所以才親自去的,兒子這沒想到那老東西竟會認得兒子啊。”
蘇玉浩急了,說話都開始有些結巴了:“爹,現在該怎麼辦啊,您幫幫兒子,兒子不想死,更不想害蘇府啊。”
“現在後悔還有什麼用,太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就敢貿然跟他合作,他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狐狸,你真是夠可以的。”蘇霓裳冷哼一聲,臉色也有些急迫。
蘇秦也是有些怒氣的拍桌:“浩兒你糊塗啊,你什麼事兒不好做偏偏做這種事兒,你大妹妹的仇是你能抱得了的嗎?當年還不是你幫着你大妹妹出的那些鬼主意把她送進狼窩的,現在還幫什麼幫?如今你看看你做的這些好事兒,你說,你打算怎麼收場。”
蘇玉浩一頓:“我…我也不知道啊,爹,我現在腦子都亂了,萬一那老頭兒想起來我是誰可怎麼辦?蘇家怎麼辦?”
蘇秦冷哼一聲:“你還有臉說。”
他想了想看向蘇霓裳道:“霓裳,這些年你在宮中生活的見識多,你幫爲父想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破解這事兒。”
蘇霓裳嘆口氣:“爲今之計,也只能險中求生了。”
“怎麼說?”蘇玉浩急忙看向蘇霓裳:“二妹,你就別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全乎了,怎麼個求生法。”
“如今那菜農老頭兒就被關在刑部大牢裡,他得死,只有死人不會說出秘密和真相。”蘇霓裳擰眉:“我們蘇家能夠走到今天誰都不容易,不能葬送在一個種地的老頭子手裡。”
“對對對,當然不能,這事兒我來想辦法,就算是用強的,我也會殺了那老東西的。”蘇玉浩連忙點頭。
“什麼用強的?”蘇霓裳轉頭瞪他:“瘋了嗎你,大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老實點,不要再做什麼自認爲對大姐好的事情了,你以爲你兄妹情深,卻不知道如今這世道處處都是陷阱。想要繼續在這官途上走長遠了,我看你還要跟爹好好學學呢。”
蘇秦被蘇霓裳這樣一擡,頓覺臉面十足,也是點頭道:“就是呀浩兒,你不要太過沖動了,有些事情多聽聽別人的意見總是好的。”
“那你們說,這人要怎麼殺?”蘇玉浩氣悶,若是往常,他才懶得聽這個臭丫頭的話呢。
“爹,你手中應該有培養好的殺手吧?不要讓二哥出面,也不能由你出面,任由你們買兇殺人也好,自己派人進去殺人也好,總之,一定要儘快在那老頭子想到什麼的時候動手,不要耽誤了時機,不然最後受連累的可是我們整個蘇家。”
蘇秦點了點頭:“好,這事兒我今日回去就開始安排,你放心吧。”
蘇霓裳轉頭看向蘇玉浩:“大哥,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表現你那高高在上兄長之情了,都是些無用的累贅。”
蘇玉浩咬牙啓齒,這一次卻也只能由得這個小丫頭說了。
蘇霓裳正說着,門口傳來朝霞和朝露慌慌張張的聲音:“皇上吉祥。”
房間中的三人互相對望一眼,蘇霓裳立刻換上一副笑顏喜笑顏開的來到門口迎接:“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夏侯昱崢伸手扶住她:“行了愛妃,都有了身孕就不要拘禮了。”
夏侯昱崢進門來,佯裝不知道蘇家父子也在吃驚道:“喲,正在搞家庭聚會呢?”
“臣叩見皇上。”蘇秦與蘇玉浩同時給皇上請安。
蘇霓裳嬌嗲一笑:“什麼家族聚會啊,皇上就會笑話臣妾,臣妾是想在第一時間將有孕的好消息告訴給家人,讓他們也跟臣妾一起同樂一下。”
“臣恭喜皇上。”蘇秦作勢行禮。
夏侯昱崢挑眉:“這是該同喜同樂的事情,怎是恭喜我一人呢?哈哈哈哈。”
“皇上今日怎麼有時間來看臣妾了,是不是梨園裡的姑姑情況好些了?”
蘇霓裳一提梨園裡的人,夏侯昱崢神情立刻冷了幾分,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口氣也變的不那麼和諧了:“蘇貴妃既然有了孕,這些日子就好好的養養,若是覺得協理六宮的事情有些吃力的話,就將這些事情暫且全都交回給皇后處理吧。”
蘇霓裳一聽心裡頓時一慌,交出六宮協理之權,與卸了她代理六宮之職有什麼區別?
不過是問了一句梨園裡的那女人好不好,他竟就如此對待自己嗎?蘇霓裳心中變的更冷了幾分,可面上卻掛上了恬靜的笑容:“皇上,臣妾不過是懷孕,又不是殘廢了,這點小事兒臣妾有信心可以處理好。”
“事情雖小,可卻都很繁雜,朕也是爲你好。”夏侯昱崢並沒有因此而就有所鬆懈。
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一次提起梨園了,是時候該給她點顏色看看了:“生完孩子,你若覺得自己還有精力管這些閒事兒,再向朕請示,將職權從皇后手中調出來也不晚。反正皇后她身子不適,也不太願意管這攤子事情。”
“可是…”蘇霓裳急急的想要抓住的東西,卻總是越抓越抓不住。
“沒有什麼可是,這事兒就這麼訂了。”夏侯昱崢纔剛進來,屁股都沒有坐熱就站起身:“行了,既然你們親人敘舊,朕也就不多坐了,你們聊着,朕回去了。”
從剛剛開始蘇秦與蘇玉浩兩人一句話都沒敢說,往日裡只看着蘇霓裳威風凜凜的一個人獨霸聖寵,卻沒想到原來聖寵也不是那麼好伺候的。
蘇霓裳咬牙起身:“臣妾恭送皇上。”
“臣恭送皇上。”
小菊端着茶水進來的時候正看到皇上要走,她趕忙退到一側彎身跪下。
皇上離去後,小菊還是將茶水端了進來,蘇霓裳上前一把將茶水啐到地上:“還倒什麼茶,他又不會留下來喝。”
“奴婢該死,”聽着蘇霓裳的怒吼,小菊有些嚇壞了,連忙跪下。
蘇霓裳大喝:“滾,出去。”
小菊起身哭着跑了出去,蘇秦與蘇玉浩對望一眼,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被扒了協理六宮的權利,不生氣纔怪呢。
蘇霓裳氣的渾身發抖,坐在椅子中不禁都打起了冷顫,蘇秦擔心的問道:“霓裳,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換做你,你會覺得沒事兒嗎?”蘇霓裳冷眼看向蘇秦:“我是通過怎樣的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位子上的?作爲父親,作爲兄長,你們可曾幫過我一分一毫?沒有,從來都沒有。
你,我的父親,你從來都不認爲自己生了兩個女兒,你心裡只有蘇玉釵這一個女兒,我算是什麼?我就是你爲了保護你大女兒的犧牲品。
你,我的親哥哥,你永遠都是站在大姐的背後去扶持她,卻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甚至有的時候你還幫着她拖我的後腿。
我在宮中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往上爬,我得到的一切,你們卻那樣理所當然的接受,你們可曾知道我在這後宮中受了多少委屈和心酸?你們如今的身份地位全都是用的色相和自尊換來的。
你們最心疼的大女兒,大妹妹,她給過你們什麼?什麼都沒有,付出的只有我一個人。
如今你們看到了嗎?我的輝煌,我的榮耀,也不過全都是假象,是皇上給予的謊言。
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錯提了一個梨園,他就會輕而易舉的將我打入地獄,即使我現在懷着他的孩子,他也絲毫都不在意。”
蘇霓裳說着低頭嗚嗚的哭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夠好?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二妹,別哭了,事到如今哭是沒有用的。我承認往日裡我對你是不太好,不過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的處境,你要知道,我跟大妹是一個母親,我對她更好一些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蘇玉浩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即使是他不怎麼喜歡的二妹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