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意外的訪（觀）客（衆）
默默退到無人關注的角落，此時此刻，黑色石碑所在的廣場完全是一副羣魔亂舞的景象。
得知了前因後果，宙斯也就沒有繼續擠在那羣惡魔當中。
他準備先等上幾天，順便好好了解一下那個所謂的惡魔王子。
畢竟雖然對方說的很好，可神王化身依舊不願意把此行的成敗完全寄託在一尊深淵魔神的身上。
不提其他，宙斯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雷神之錘【妙爾尼爾】和其中索爾殘存的部分本源分別找地方隱藏起來。
這樣萬一事情有變，那他將來還能想辦法再從深淵中取回自己藏匿的寶物。
可反過來講，如果它們落入了那位惡魔王子手裡，那神王基本就可以和它們說拜拜了。
深淵惡魔可不像是會把到嘴裡的肉吐出來的存在，何況這方界面同樣與‘雷電’的力量息息相關。
所以假使對方萬一翻臉不認人，宙斯就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當然，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真是沒想到啊。”
“曾經我向墨提斯求愛，這位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神給我帶來了大洋神系的幫助。”
“現在，我將再一次走上相同的道路，從此往後，深淵竟然有可能成爲我的友盟……”
“嘖……就是不知道，這位傳說中的惡魔之母到底有多美？”
“極致的容貌，無上的光輝。”
“我也不要求太高，作爲同樣自體繁殖了深淵魔神的古神，她只要有地母蓋亞年輕時候的樣子，那我就滿足了。”
“天父是王權的開闢者，我則是讓它走出另一種高度的人。所以他有過的，自然也應該有屬於我的那一份纔對……”
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心中的確有些期待。不過宙斯思量片刻，他最終放棄了打聽對方消息的想法，而是決定把這份驚喜留到日後再說。
一方面作爲塔爾塔羅斯中唯一的偉大者，關於莫亞的消息必然十分稀少且失真。與其獲得假消息，不如干脆不獲取。
另一方面則是給自己一點期待感，畢竟不管怎麼想，這被億萬惡魔贊齊齊讚頌爲‘極致’的美貌就算沾染了一點異域風情，應該也不會輸給現世的諸多真神吧。
“再等一個月……不，再等半個月吧。”
“到時候就算我不站出來，他們挨個排查也能查到我頭上了。”
微微搖頭，想到這裡，宙斯也有幾分無奈。
雖然宙斯如今對於這件事已經沒有了什麼排斥，只剩幾分警惕之心尚存，可被動的被人查出終究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誰讓他深淵領主的命令剛好和他同一天降臨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以低頭思索，不再關注那些暫時改變不了的事情，宙斯將精力放在了自己最近在這層深淵中曾經去過的地方上面。
這座城市已經被封鎖，任何強闖都人都會被虛幻的領主印記引動界面之力留下標識。再配合此界的時空封鎖，簡直堪稱是甕中捉鱉。
可如果他只是先爆發部分力量從這裡離開，然後趁惡魔王子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將神器與本源分別藏好，那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就這樣吧。”
“進可攻，退可守。”
再次於心中覆盤，宙斯沒有找出什麼問題。
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
深淵當中，滿懷期待的神王化身暫且沉寂了下來。
對於深淵惡魔，現世生靈瞭解的終究太少了。
單憑目前的種種，宙斯還不能肯定【雷池】的領主是一個理性蓋過沖動，迥異於它同類的深淵魔神，還是朝令夕改，喜怒無常的瘋子。
這些東西只有親眼見證，再用時間去證明才行。他沒有這麼多時間，那就只能給自己留好後手。
另外一邊，幾乎就在黑色石碑從天而降的前後腳，五色龍後也返回了萬淵平原。
摸索了一下龍鱗下掩藏着的黑色晶體，她辨認一下了一下方向，便向着那連接地獄與深淵的間界而來。
沒有急着吞噬那枚魔神級巴洛炎魔的心核，因爲關於【修羅場】的傳說在塔爾塔羅斯里早已經不是秘密。
它的誕生與深淵中一位原初魔神的隕落有關，在這裡吸納敵人的力量，尤其是惡魔與魔鬼互相吸收對方的力量是能夠得到界面之力加持的。
龍母雖然渴求魔神的力量，但她同樣希望儘可能的摒除深淵混亂的部分，所以【修羅場】就是最適合她吞噬心核的地方。
更何況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或許還會有真正的大人物出手推她一把，直接抹去心核裡混亂的炎流。
一時間，兩位一同進入深淵的現世者就好像約好了一樣。不管他們有沒有放棄的想法，二者卻都即將完成自己此行最開始的目標。
不考慮深淵裡的時間流速，在現世的奧林匹斯山上，日月纔將將循環了六次。
這一天，太陽金車從西邊垂落。將神器停好，阿波羅一如往日的返回了自己的神殿。
只是也許是碰巧，在奧林匹斯的山腰處，阿波羅撞見了難掩喜意卻又步履匆匆的阿芙洛狄忒。
眼中閃過一抹驚異，要知道，星空上的變動才發生不久，黃道星域內，與美神密切相關的神甲【雙魚座】更是在動亂中被人打裂出了數道碎痕。
阿芙洛狄忒本打算去星空與那位誕生了靈智的勝利女神理論一二，誰料還不等她出發，天光之神埃忒爾與冥月女神的衝突就傳到了衆神的耳中。
當即取消了自己的行程，如果說面對本體爲神器的妮姬，美神還敢仗着神力的強大質問幾句，那面對着神力更勝且威名赫赫的冥月之主她就萬萬不敢多說了。
懷揣着滿腹怨氣回到神山，阿芙洛狄忒就只好再一次把火氣撒在了阿瑞斯的身上。
當時的阿波羅還在太陽車上巡視人間，藉助這遠古太陽神留在‘小太陽’上‘高空巡視者’的權能，他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在神山山脈的一處角落，阿芙洛狄忒毫不客氣的斥責戰神，但凡他有雅典娜一半的本事，也不至於混到今天的境遇。
這樣的對話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美神對阿瑞斯的不滿可謂由來已久。然而令阿波羅意外的是，也許是最近遭受的打擊有點頻繁，這一回的戰神竟然只是解釋了幾句
他隨即負氣而走，將怒火無處發泄的阿芙洛狄忒留在了那裡。
美神爲此大發雷霆，儘管人前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人後已經許久沒有笑過了……也不知道她是遇到了什麼好事，竟然神色如此欣然。
並不是什麼八卦的性格，阿波羅遠遠打了聲招呼，並不打算做什麼多餘的事情。
“阿芙洛狄忒殿下，好久不見。”
“……是誰——啊，阿波羅殿下，好久不見。”
“真沒想到會在這撞見你……”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阿芙洛狄忒循聲望來。阿波羅則微微點頭，以作回禮。
簡短的客氣了幾句，二位神靈隨即各自分開。
夜幕降臨，阿波羅也要回自己的神殿了……只是當他與阿芙洛狄忒擦肩而過，背對着美神沒有停下，太陽神的眼底卻不禁浮起一縷猶疑。
真是有些奇怪……他一向知道，在阿芙洛狄忒的身上各種花香的味道向來縈繞不絕，一如美神神殿前的那一捧花海一樣，四季長青不斷。
可這一次雖然只是匆匆路過，阿波羅卻隱約間聞到了一股迥異與花香的味道。
如果是別的神靈，他們可能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甚至根本就不會留意到不同。
但阿波羅幼時生於人間，他曾經依靠武藝與經驗追蹤巨蟒皮同，以至於他對這些細微的地方一直就十分關注。
雖然只是氣味的變化，可這依然讓他的心中升起疑惑。
這種常常繚繞在火山附近的味道可並不怎麼好聞，也不知道阿芙洛狄忒是怎麼沾染上的。
“硫磺……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是爲了修復神甲所以找上了赫菲斯托斯嗎……不過我記得作爲火山之神，赫菲斯托斯卻並不怎麼喜歡硫磺纔對。”
“還是說她去了人間的某處火山溫泉……算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及時剎住紛亂的思維，阿波羅微微搖頭。
也是他想的太多了，阿芙洛狄忒也是一位獨立的主神。她想要做些什麼事情，自己又何必關心呢？
“真是想得太多……還是趕緊回神殿去吧。”
“美神……自有阿瑞斯關心。”
“就算她和赫菲斯托斯走到了一起，好像對她來說也挺正常的。”
不再多想，阿波羅將自己的發現拋之腦後。
明月正從天際緩緩升起，他的任務也早已完結了。
……
莎莎……
莎莎……
踏——
長裙曳地，掠過道路兩旁的花海。
小巧精美的神殿被各色的玫瑰圍攏起來，外部的潔白立柱上篆刻着波濤、海浪與日下閃光的泡沫。
緩步上前，推開宮殿的大門，阿芙洛狄忒隨手將身後的門戶掩起。
此刻的神殿內部空無一人，只有一顆顆珍珠散發着清冷的光芒。
美神的神殿本非如此，作爲愛與美的化身，阿芙洛狄忒的神宮遍佈因沾染神性氣息而得以覺醒的寧芙。
門前的花海就是她們本體的所在，而這些因美神誕生的精靈也樂意服侍這位尊貴的神明。
然而不知爲何，在提豐之亂後不久，阿芙洛狄忒漸漸的不再允許她們踏入自己的神殿了，甚至近百年來，連她的女兒和諧女神哈爾摩尼亞也不例外。
這座裝飾華美的神宮逐漸淪爲獨屬於美神的禁地，除她以外，再沒有別人能夠踏足這裡。
阿瑞斯曾經也對這裡的變化好奇過，可在阿芙洛狄忒的冷眼下，他也只得跟着離開。
步履匆匆，沒有在神殿的正殿多留，阿芙洛狄忒徑直走進內殿。
她伸手在牆上輕按，一抹神力閃過，地面隨即微微一震，然後打開了一處直通地下的階梯。
隱約之間，絲絲縷縷刺激性的氣味從中傳出，與神殿內遍佈的花香格格不入。如果阿波羅此時正在此地，那他恐怕就不會再疑惑阿芙洛狄忒身上味道的來源了。
硫磺，或者說是飽含有硫磺在內的規則之力，只有規則纔是美神的神力無法輕易抹除的。
阿波羅以爲這種味道是阿芙洛狄忒忘記清除導致的，可實際上那卻是因爲美神自己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抹除那種規則的殘餘。
當然，二者的外在表象並沒有什麼區別。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氣味自然會消散乾淨。
而且硫磺也不是深淵獨有的東西，所以美神對此也不怎麼在意。
“……又是一次見面，又是一次交易，她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拾級而下，阿芙洛狄忒的眉宇間閃過一縷憂愁。在愛與美的法則下，她的愁緒就猶如西子捧心，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誘惑。
然而憂愁只是一瞬，下一刻，美神的嘴角就又添上了幾分笑顏。
“她想要的越來越多了，好在……我也一樣。”
“阿瑞斯，赫拉那個賤人曾經親口所說的，最美的花應該由最強大的力量來守護。”
“但縱使我的美貌無人可比，你又拿什麼來保護我的笑容？”
“說到底，這些男神都靠不住……一個個不是假裝正經，就是和阿瑞斯一樣無能。”
銀牙緊咬，在這隻有自己能來的密室內，阿芙洛狄忒毫無顧忌的袒露着平日裡的怨念。
那些無能的廢物也就罷了，就連那些少數有些本事的存在，也一個個都像是自命清高一樣，絲毫不接美神拋出的橄欖枝。
阿波羅如是，哈迪斯如是，那些原始神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的眼裡從來沒有阿芙洛狄忒，這讓自負美貌的美神不知有多挫敗。
當然，這些也就罷了，畢竟他們並不只是對她一個人不假辭色，其他的女神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但最讓阿芙洛狄忒破防的，正是那奧林匹斯之主，主宰衆神的宙斯。
“真是可笑，你就算再怎麼僞裝，世人也不可能認爲你宙斯是什麼忠於愛情的存在。”
“假裝正經，裝模作樣——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砰——
伸手按上最後一層由神性金屬鑄造的大門，阿芙洛狄忒的神力隨之涌動。
下一刻，大門上那揹負蝠翼，手如利爪的赤裸浮雕緩緩亮起。（見3-278）
在一聲低沉的悶響過後，這處隱秘的宮殿對它的創造者打開了自己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