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
在九層煉獄的更深處,便是深淵魔族聚居之地,本來深淵魔族各居深淵,彘魔族也是佔據着中央星海的無盡深淵,後來中央星海異動,無盡深淵也是藏不住他們的蹤跡,彘魔族君主淵彘便是召集了所有的深淵魔族來到煉獄,自此,這九層煉獄之下,便是徹底被深淵魔族佔據。
黯淡的空間內,自頭頂射下一道微弱的星光,稍稍點亮着這片黑暗,楚澤微微睜開了眸子,便是見到眼前一道偉岸的人影。
他自然識得,那人便是犬魔族君主,淵墨無疑了。
“醒了?”淵墨並未轉過身,僅僅是楚澤的氣息有些微微的變化,便是已能察覺得到。
楚澤緩緩起身,行了個大禮,“此番,多謝墨先生您了!”
“無妨,小事罷了!”
淵墨轉過身,深邃的眸子望着楚澤,令他感到有些不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當年盡力幫你壓制了一部分能量,沒想到,還是被你給徹底衝開了!”
楚澤絲毫不驚訝,以淵墨的實力,自然是輕易能夠瞧出楚澤體內的變化。對此,他也只是笑笑,畢竟這之中,有太多的無奈。
“其實當年的壓制,也是另一種慢慢化解之法,因爲磅礴的能量,若是驟然涌出,定然會衝破你的身體,只有壓制了一部分,讓你慢慢去吸收融化,才能儘量減少對你的傷害!”
其實,自從楚澤數次動用魔能越階挑戰之後,他也是逐漸明白了這一點,由此可見,當初的淵墨也是用心良苦。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大膽!”
說到這裡,楚澤也是無奈地笑笑,形勢所迫,他也是不得不殊死一搏。
“還好,你體內那一靈物有着極爲柔和的能量,放才能將被你強行釋放地魔能中和,吸入自己的體內,不過,想來,那靈物也是因此,陷入了沉睡之中的把!”
“正是!”楚澤答道,沒想到,淵墨連這一點都是看出來了,由此,楚澤也是不得不佩服淵墨那敏銳的洞察力。
“如今,你既然已是到了這裡,想要見到淵彘,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想要徹底的吸收掉那份能量,只怕,你要付出的,比起之前我幫你的時候,還要痛苦千百倍!你,可能感受?”
淵墨不止一次說過這樣的話語,因爲曾有過無數深淵魔族中的精英,想要經過皇族的血脈洗禮成就更高的層次,但最終都只是化作了森森白骨,漂浮在星河之中,形同浮萍。
“無數的魔族人,都是折在了這條路上,你不過一人族,我始終覺得,你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因爲,以你的天資,在未來完全有機會,成爲一方強者!甚至,絲毫不會弱於那司馬昭!”
淵墨的話,是真心的,他對於楚澤的確有着一絲惜才之心,但其實,更重要的,是爲了試探。
那些因此死去的人固然值得人惋惜,但是,卻沒有人後悔這麼做,因爲,他們視之爲榮譽,即便是死,也九死不悔,也有許多人,在險境之前,嚇破了膽,終生,只能存活在底端。所以,他想看看楚澤,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若說害怕,楚澤是有一點的,因爲那般痛苦已是令他記憶猶新,若是再要痛苦千百倍,只怕非常人所能受,只是,害怕是一回事,他並沒有選擇,他來到了這裡,便意味着,他必須沿着這條路,走到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墨先生,我既然已是來了此地,就沒有退縮之意,所以,煩請助我一臂之力!”楚澤行了一個大禮,雖說楚澤是一個頗爲驕傲之人,但是這兩次,淵墨助他的,已是足以他這般感謝了。
“先不必謝我,等你事成之後,再來謝我不遲,若是你也成了這星海之中的一具枯骨,到時候,可別埋怨我就好!”
......
芊兒是從另一間房中醒來,與楚澤所見一模一樣,頭頂投射而下一束星光,直直的落在她醒來的地方,同樣是一道身影,在正前方微微立着,只不過,這道身影,身姿窈窕細長,是一位女子。
“你醒了?”女子微微轉過身,她面容之上覆者一黑紗,在微弱的星光之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她的眸子極爲好看,眸中似乎充滿着星河般的深邃與迷離。
“你是?”芊兒起了身,驚疑道。
“你不必管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是誰,那邊夠了!”女子極爲果斷乾脆地言道。
“我是誰?”芊兒不解。“我,便是我啊!”
女子微微一笑,黑紗之下,尤可見迷人的笑容,“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你自己啊!”言罷便是緩緩走近,與芊兒面龐貼着面龐,四目相對。
“你!你究竟要做什麼?”芊兒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微微怯道,畢竟,這位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波動,已是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怕什麼!”女子哼笑一聲,便是深處手掌,輕輕一繞,便是有着一股引力,將芊兒緩緩拉近,兩人再度四目相對,此番,芊兒倒是沒有之前那般害怕了。
芊兒望着女子深邃的眸子,她的眸子中似乎另成一片星河,仿若萬千世界,盡是被其收入眸中,天下萬物,也似乎活靈活現於其眸中一般。
片刻,女子方纔稍稍後傾,芊兒方纔自迷離之中醒悟過來。
“你可,看出了些什麼?”女子鄭重地問道。
“星河,變幻?”芊兒有些不肯定地言道,但是她方纔見到的便只有星雲變幻,星河流轉,星光閃爍,星界飄蕩,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不錯,正是這星河,億載以來的輪迴變幻!”
“億載?”芊兒有些驚訝,雖說她知曉星河亙古如此,悠長不變,但終究,她沒有想到,這星河竟然已是存在了億載之久。
女子轉過身,素手負於身後,便是朝着前方緩緩走去。
“不論我們魔族,還是人族,亦或者是靈魂輪迴,天地靈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星河存在之後,方纔誕生的!所以,你應當知曉,在這個宇宙之間,什麼東西,才最爲重要!”說到後面,女子便是瞬間轉過身來,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芊兒。
“什麼?”芊兒的眼神有些恍惚,彷彿什麼東西,被喚醒了一般,但記憶卻仍就是那般模糊,想要伸手去抓,卻也只是一片混沌。
女子略有深意地望着芊兒,而後說出了一個令得芊兒不知爲何,頗爲震驚的詞。
“本源!”
見到芊兒驚訝的面色,女子便是直起了身子,肅然言道:“人族,抑或是魔族,還是靈物,能夠擁有着今日這般強大的實力,這一切,都是星海的本源——隕能所致!你,可明白?”
芊兒遲疑地點了點頭,這些話,似曾相熟但又極爲模糊。
“而星海降生隕能,最初,便是九十九道極致隕能!你,可曾明白?”
芊兒地腦海有些混亂了,那些曾經模糊的東西,那些日日夜夜總是出現在夢中的東西,在這一言之下,突然變得有形可抓了起來。
“極致隕能!極致隕能!極致隕能!”芊兒不斷念叨着,她的眸子早已是一片蒼白,似是一驚沒有了自己的意識,所剩下的,便是隻有一道道本能的聲音了。
忽而,一點印記,出現在芊兒的眉間,並非是預言一族的印記,而是一個從來不曾見過的印記,那個印記之上,有着熟悉而陌生的氣息,女子輕輕一揮,試圖抹去那印記,卻始終,揮散不去。
“這印記,想必已是在她的身上,存在了近千年之久吧!”女子微微嘆道,她知道,自己已是無力拭去這道印記了,別說是她,即便是淵墨,甚至是淵彘,只怕都沒有哪個能力將其拭去,因爲,留下這道印記之人,只怕,也是一位超越了九階的存在,那般強大的實力,實在令人望而卻步。
再加上時間已逾千年,這印記的氣息早已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她與這個印記早已是融爲了一體,所以,想要拭去這印記,就必須先毀了她。
可終究,這個宇宙,還需要她再存在,即便她得到不了,但是,總是有人,能夠與其,完美契合!
女子瞬間收了手,面容之下浮現出一絲無奈,“也罷,既是有緣人得之,倒也沒有必要再多費什麼心思了,淵墨啊淵墨,我倒以爲你會有這麼好心呢,原來,不過是在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女子淺笑的聲音,逐漸消散在微弱的星光照耀下的黑暗之中,而芊兒,也是瞬地倒下,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此一次,她倒是並非重傷而昏迷,而是因爲,想到了太多,而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腳步聲消失之後,在閃爍的微光隱沒知州,一束微弱的星光,自頂部直射而下,再度打在了芊兒的身上,深幽而靜謐,冷冽而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