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四章 隱入虛空,主僕對飲

七條業火幻化的拘魂索,拘禁着七位五品仙師的陰魂,橫空激盪。

閻君孤身一人懸浮在荒廢的古縣上空,手持陰陽筆,腳踏黃泉路,背後浮現着擎天的孽臺鏡虛影,如神祇一般俯視人間,黑衣獵獵作響。

場外,數萬圍觀的神通者,在看到這一幕後,心徹底涼了,完全沒有先前地頭蛇藐視過江龍的同仇敵愾之感,也不再喊打喊殺,有的只是沉默無言。

如果說,先前任也孤身入西涼,以三品神通者的身份,掀翻整個天驕盛會一事,只是一羣孩子的“小打小鬧”,而高品並未拉下臉出手的俯視;那麼此刻冥界閻君這位護道人的出現,就是硬生生的爲古皇傳人,在九黎大陸撐起了三尺立錐之地。

他不再是一位任人欺凌的外鄉人,更不是誰都能捏一下的軟柿子。

他是有背景的,而且還是通天的背景。

十三位五品入古縣,閻君一人引七人入黃泉,剩下的老怪與天驕只能望風而逃,跑得比兔子還快。

就連那身爲六品的西涼國主,也只敢在縣外引動神異攻殺,卻好像不敢入縣半步。

壓不住了,西涼一地,再也壓不住那個外鄉來的古皇傳人了……

縣外,國主司徒昂頭戴皇冠,負手而立,冷眼瞧着那永夜之下的閻君,心裡就跟吃了十二斤粑粑差不多。

他死了兒子,丟了臉面,本就胸中一腔怒意無處發泄,可偏偏他還要聽從閻君的呵斥,不能入縣半步。

六品,乃是神通者的真正分水嶺。

這一品階,也被稱之爲“觸道”之境。世間萬千秘境,浩瀚無數,不論何種出身,不論何種傳承,神通者也都只有先凝意,再觸道,纔可找到自身通往大道彼岸的至高之路。

所以,不論你如何天才,在走到五品升六品這一步時,都要經歷“生死道劫”,極爲艱難的天道晉升差事,且必須要觸摸到“道意”,擁有初步自身立道的資格。

何爲傳道?只有自身“觸道”,纔有資格傳道立派。所以真正算得上是古門古族的世家,也必有六品坐鎮,其餘者皆是不入流的草莽勢力。

這也是爲什麼此地五品如此衆多,但六品者卻只有司徒昂與閻君兩人。那生死道劫太難了,如天塹一般,攔住了不知道多少驚才絕豔之輩。

五品與六品者的差距,也猶如天地鴻溝,不可逾越。

六品觸道,逆天而行,這也可令神通者的壽元大增,活得更久,生命氣機更加濃厚。

但入六品,每往前一小步,都猶如平地登天,艱難無比。很多人窮其一生,也只能在觸道門檻苟活,再難以精進半步。

司徒昂正是六品初階之人,且在此階段被困了五十多年。

若是在陽谷縣秘境之外,或是無品之地,他肯定是有勇氣與閻君一戰的。但對方身在秘境之中,那裡的天道壓制更爲強烈,而至寶的神能則會被無限放大……

這時若是貿然入內,他是有身殞的危險的。

他很不甘心,如果此刻還有一位九黎大陸的六品者,攜宗門至寶來此,那他也絕不會如此被動。

但很可惜,現實沒有如果,只有讓你不要動,你就不能動的羞辱。

司徒昂的雙手背在身後,死死握拳,額頭青筋涌現。

縣內。

閻君的陰身隱入永夜,若隱若現,既沒有任何焦躁之色,也沒有出言催促任也。

客棧廢墟中,綿密流淌的紫運籠罩着小壞王,就像是一處升騰的仙府,不停地散發着滾滾轟鳴之聲,卻不可窺見紫運中的一切景象。

任也盤坐在地,頭顱微垂,先前臉上痛苦的表情已經逐漸消失,有的只是平靜與蒼白。

“啪嗒……啪嗒……!”

汗水自虛空激盪間滑落,他有一種渾身氣息被抽乾的虛弱感,但還是不停地凝聚神念,引動紫氣瘋狂澆灌界空石。

同時,他也語氣急迫地衝着閻君傳音:“師兄……你來此地,原本是準備如何帶我走的?”

“拘魂,將你引入黃泉。此乃冥界秩序,即便此間天道,也無法阻攔。”閻君在永夜中,話語十分乾脆地回道。

“???!”

任也聞聽此言,略有些懵逼:“隱入黃泉?!活人能入黃泉嗎?”

“你非冥界之人,自然是不能的。”閻君搖頭。

“??!”

任也二次懵逼:“既然活人不能進入冥界,那你把我拘魂,引入黃泉,雖然能離開人間,那我不是就真的離開了嗎?徹底死了??!”

“你很聰明。”閻君對任也的智商表示了肯定。

凰火爐中,許棒子好事兒地掀開了爐蓋一角,早都見到任也的靠山來了,所以此刻心情也略有些放鬆地插言道:“小壞王,我聽出來了,他的辦法是讓你死。你死了,自然就走了。我只能說……這個辦法真踏馬利索哎!”

利索尼瑪啊?這叫人話?!

任也汗流浹背,目光驚愕道:“師兄,莫要說笑。我對師尊那麼好,天天給他添麻煩,他不會就這麼讓我死了吧?”

“入黃泉,不回頭,七日頭七時,我有辦法讓你還魂,只不過要付出一點點代價。”閻君終於說了完整的計劃。

任也聽到此話,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如果可以這樣操作的話,那以後豈不是我惹了什麼亂子,都可以去地府躲藏。”

“人間與冥界乃是陰陽兩隔之地。你想去,我歡迎,只不過要折損一些壽元。”

“現在走嗎?”閻君禮貌詢問。

“靠,要折壽啊,那還是算了。”

任也心中有數之後,臉色便瞬間凝重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起,大喝一聲:“大帝垂青,天助我也,折壽之事,怕是這輩子也輪不到我了!”

“最後一步,紫運升騰,界空石盡歸吾手!”

小壞王的吼聲沖天而起,整座客棧廢墟內,紫運如噴薄的火山,滾滾無際地卷向蒼穹。

“轟,轟……!”

宛若九天驚雷一般的轟鳴聲,震盪虛空而響。

城外,氣息極其萎靡,神念與肉身皆受重創的曲陽,披頭散髮,目光驚愕地呢喃道:“……煉……煉化了!”

古縣內,閻君垂首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輕聲道:“竟煉化得如此之快?!這麼好的苗子,不去地府當鬼差……着實有些可惜啊。”

“翁!”

任也眉心那枚赤紅的帝字血引陡然浮現,散發出一股難以言明的大帝道韻,轟鳴作響間,一縷赤光將那界空石盡數籠罩。

“刷!”

界空石飛掠而起,直入任也眉心,瞬間消失。

意識空間內,一顆六棱形的赤色棱石,先是向九曲青雲竹之上,原本人皇印飄飛的位置飛掠。

但在它即將抵達時,人皇印轟然出現,穩穩地落在了九曲青雲竹之上,且散發着萬道霞光,體表流淌着日月山河之景。

界空石稍稍停頓了一下,退而求其次,稍降半格,便如寶石一般壓在了九曲青雲竹最頂尖的枝丫之上。

“轟!”

青竹轟然作響,人間浩然氣綿密流淌,卻並未驅散界空石,而是用枝丫徐徐拂過赤色棱石的體表。

可以相處,大家也都很融洽。

界空石遙遙閃爍之間,突然聽到任也的呼喚:“隱入虛空——助我遁行五百里!”

“轟!”

一言出,界空石便散發出無盡的赤光,將任也的意識空間,盡數蒙上了一片緋紅之色。

客棧廢墟內,任也眉心赤光大盛, 如無數道刺破虛空的劍芒,四散而開。

場外,司徒昂等人見赤光涌動,且驟然射穿古縣虛空,便都露出了一臉愕然之色。

“此……此乃虛空之力嗎?!”司徒昂有一種自己看上的兒媳婦,突然跟殿前太監跑了的屈辱感。

他雙目圓瞪,心中狂呼道:“大帝不公啊,爲何他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煉化界空石?!”

“轟隆!”

一聲巨響,古縣內的一切異象全都消失不見。

任也與閻君,以及凰火爐等物,瞬間變得虛化,如數道碎片射入周遭的虛空裂縫之中。

黑暗,無盡的黑暗襲來,冰冷地包裹着閻君與任也全身,二人彷彿在萬千宇宙中遁走。

就在此刻,一陣天道的提醒聲響徹。

【恭喜你,成功煉化九黎大帝至寶“界空石”。】

【界空石:九黎大帝乃兵主之神,一生煉製的法寶無數,而唯獨界空石是並未完美之物。有古老傳言稱,界空石與一位上古東皇隱入虛空的傳說有關……!】

【界空石(四階覺醒神異):隱入虛空——空之蟲可開虛空,於五百里間無聲遁走,但不可掙脫差事秘境。】

【界空石在帝殞之戰中大道靈韻受損,認你爲主,乃是要以人間氣運修復自身,重回巔峰。它其內積攢的虛空之力,需每過七日才能充盈,纔可展現一次隱入虛空的能力。】

天道冰冷的提醒聲,在任也耳中徐徐潰散。

他的身體漂浮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隱隱發出了一陣咬牙切齒之聲:“風水輪流轉,仙瀾宗、西涼皇族,還有那羣無恥的助拳小人,老子現在能打能跑,那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了……!”

一石開,行無蹤跡,遁走五百里。

古縣外。

一衆圍觀者,瞧着人去樓空的古縣,久久無言。

“小看他了。”

司徒昂瞧着古客棧的廢墟,眉目陰冷道:“不過,你又能有多少位護道者呢?!”

“轟!”

他冰冷的聲音徐徐擴散,身影自一片紫氣中陡然消失。

散了,散了……

原本圍觀者以爲這是一場屠戮古皇傳人的千載難逢之盛況,可誰承想那外鄉人不但走了,而且燒殺搶掠一番,還煉化了界空石。

這熱鬧已經結束了,數萬神通者自蒼穹之上,議論紛紛地散去。

有好事者率先開言:“有人打賭嗎?!九黎大陸的宗門要齊聚刑山了!”

“這是必然的,我猜西涼與仙瀾會率先牽頭。”

“那古皇傳人的來頭甚是詭異,護道人竟是冥界閻君。我看吶,這西涼的天驕盛會,只是帝墳開啓的序幕篇章。真正的大道爭鋒,萬家齊至的景象,應該就在刑山。”

“那裡必然會爆發出驚天一戰,我不敢想,會有多少隱世高人會在帝墳前展現自己的大道英姿。”

“希望司徒國主,下一次別是還在邊上蹭一下就完事兒了。聽聞,他入六品,也是帝王道立道,我還真想見見他紫運漫天的異象。”

“快了,沒有多久了。”

“……!”

在一陣沸騰的議論中,陽谷縣再次歸於平靜。

今日一事,也定當要在數日內,如暴風一般席捲整座九黎大陸。

……

入夜,亥時。

潮龍城,城主府。

龍玉清身着緞袍,孤身一人慢步在府衙之中,臉色凝重,情緒極爲低落。

這幾日內,仙瀾五城的另外四城城主,依舊率領大軍在潮龍城外駐紮,並未前進一步,卻也未撤軍。

岳丈楊剛烈已經走了有數日了,府內有幾個貼身伺候的下人,在私下裡議論,說大將軍早都從仙瀾宗返回了,且就在楊府之中,但卻並未前來探望少城主。

總之,往日喧鬧的城主府內,此刻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都有,且一股非常壓抑的氛圍,也在無聲地蔓延着。

龍玉清並不知曉楊剛烈是否已經返回了,因爲自從他搭救任也一事,被仙瀾宗發現之後,他整個人就遭受到了軟禁。

城主府外多了很多龍玉清先前都未曾見過的將領和兵丁,這些人裡三品者不計其數,四品者也有六個。他們聲稱是要保護城主的安全,可卻不讓他離開府衙半步,甚至連他妻子楊玲兒的面,也不讓他見。

整個潮龍城的兵馬,盡聽大將軍的號令,盡聽楊家子弟的差遣。

那麼,這些陌生的將領和兵丁,是爲了誰在軟禁自己,這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大難臨頭,他與楊家的關係變得愈發微妙了起來。

龍玉清邁步走在府衙之中,背影略顯窩囊和無助,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父親身死前的那座小院。

這座小院曾成功地送走過任也,枯井下面也連通着一條非常寬廣的密道。只不過龍玉清在走入小院之時,卻發現院內站着六位偏將,且人就在枯井旁邊。

他們見到龍玉清後,立馬單膝跪地,行禮喊道:“參見少城主。”

龍玉清微微愣了一下,背手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四城圍聚潮龍,城內外動盪不堪,這府衙內的一切隱蔽之地,下官都要勘察,看守。”一位偏將回答得滴水不漏。

龍玉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邁步來到雅苑主房門前,伸手推開了塵封已久的木板門。

他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見屋內陳設與父親生前時一樣,並無太大變化,此刻有的只是人走茶涼的冰冷感。

他瞧着父親的歸天之地,心中莫名蕩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之感,只擼起袖子,拎着院內防火用的水桶,走入室內,像是一個下人一般地忙活了起來。

室內的燭火點亮,龍玉清將乾巴巴的抹布沾溼,仔細地在室內擦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在門外響徹,貼身伺候的鮑管家提着兩個碩大的食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少爺,您在這兒忙活什麼呢?”鮑官家咧着嘴問。

“是瞎子也是聾子,此刻不忙活,我又能幹什麼呢?”龍玉清擦着桌面,頭也不擡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膳房的婢女說,您已經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鮑管家笑道:“我這不親自給您送來了嗎?”

“刷!”

龍玉清聞聽此言,猛然擡頭,瞳孔急劇收縮了起來,臉色也驟然變得蒼白無比。

這全府上下,能稱得上是他心腹之人的也就只有眼前的這位老管家了。那麼自己被軟禁了之後,他的處境也絕對不會好。而且那日任也陷入危局時,這位管家還暗中給他通風報信了。

此事也定然瞞不過楊家與仙瀾宗的眼睛。

龍玉清已經好幾天都沒見到鮑管家了,今日他突然來送飯……這不由得讓龍玉清感到一股徹骨的心寒之感。

連你也背叛我了嗎?

龍玉清的臉頰上泛起了苦笑之色,他右臂稍稍停頓一下,便繼續擦着桌子:“是送飯啊,還是要送我走啊?”

這話一出,鮑管家登時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不減,只是將兩個食盒放在了桌面上,言語洪亮道:“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啊?!唉,還記得您小的時候嗎……主母管得嚴,不讓您多食多餐,所以,您夜裡想吃什麼了,都是我去膳房中幫您偷……在窗根底下等您吃完,再偷偷把食盒送回去。”

“唉……一晃二十多年了,您也長大了,是少城主了。可這每日吃什麼,幹什麼,您自己依舊做不了主。老奴看在眼裡……也心疼,可卻不敢多言。”

鮑管家將食盒中的好酒好菜,盡數拿了出來,無比規整地擺在了桌面上。

他雙眼發紅,臉上卻依舊掛着笑意,親自爲龍玉清擺好碗筷:“不過,今日老奴帶來的,都是您平常愛吃的。咱們誰都不管,就只管酒足飯飽!”

龍玉清微微擡起頭,雙眼凝望着她,似乎感受到了鮑管家發自心底的善意,與堪比父親一般的疼愛之情。

“鮑叔……!”

他嘴脣嚅動,想說什麼,卻在開口間忘卻了。

“哎。”

鮑管家重重地應了一聲,親自爲龍玉清和自己倒酒。

在平日裡,龍玉清偶爾也會以鮑叔相稱,但對方總是連連擺手,受寵若驚地回:“別這麼叫,老奴不敢當……!”

但今日,他卻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稱謂。

兩杯酒斟滿,濃香四溢。

昏暗的燭火下,鮑管家用蒼老的雙手,穩穩地端起酒杯,雙眸清明無比地凝望着龍玉清:“我鮑成安,這一輩子爲奴爲婢,供人使喚,一晃已經年過花甲了。外人說我,只是城主府上的一條狗……可這條狗,我當得開心,也必然當得忠誠。”

“剛入龍家時,我才十五歲。爹媽走時,老城主爲他們風光大葬;到了年紀,娶妻生子,購置宅院,都是龍家一手操辦。這麼多年過去,我伺候着兩代人,雖然彎着腰,但在這潮龍城內,我卻可以腰桿筆直地活着。外人見到我,也會叫一聲鮑老爺!”

“老奴感恩,也記恩。”

“少爺,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抱負,甚至是很多秘密……我不想聽,也不想問。”

“老奴只想說,不論你是登天而去,還是下入地府幽冥……只要有您的地方,一定就有我鮑成安。”

“死了,我也爲你牽馬墜鐙,張羅一桌好酒好菜!”

“少爺,這一杯……老奴飲了,這便爲您去打打前站!”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他清明的雙目,瞧着龍玉清,表情慈祥且果決。

龍玉清懵了。

鮑管家非常瀟灑地仰面豪飲。

龍玉清臉色煞白地瞧着他,剛想要擡手阻擋,右臂便懸在了半空之中。

辛辣的美酒入喉,鮑管家站在燭火跳動間,只不到三息,便七竅流血,神情呆滯。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走,走球了,咱們去個沒人管的地方……活……活……!”

“咕咚!”

鮑管家聲音沙啞地呢喃着,身軀仰面而倒,“摔”死在了老東家昇天的小屋之內。

龍玉清雙眼赤紅地瞧着他,嘴角抽動,臉上竟也泛起了笑容。

他一步一顫抖地走到了鮑管家的屍體前,哭着笑問道:“……那裡真的沒人管嗎?”

眼淚自臉頰滑落,他突然仰面大笑了起來,一把就抓起了桌上的美酒。

邁步,前行……人已來到了小屋的門前。

他雙眸凝望着蒼穹之上的星月明亮,面頰迎着冷風,大吼道:“感謝岳丈賜死!!!”

“望岳丈與仙宗遵守諾言,不要傷我龍家子弟!”

“罪己書,我不會寫!!你們寫吧!”

“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響徹,龍玉清眯着眼睛,甩着袖子遮口,從容優雅地喝下了杯中酒。

靜謐的院落之中,那喊聲還在久久迴盪,也不知有心人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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