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一 撕破臉

這家丁背後雖然有着相當大的靠山,但是他也知道,聞安臣是自己絕對得罪不起的人物。而方纔自己說的那一番話,顯然是已經將聞安臣給得罪狠了。他這會兒心中驚懼不已,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他心中已經是怕到了極點,還好,聞安臣並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他只是個下人而已,他雖然動手打傷了孫少鏘哪些人,但要說他自己有這個膽子,聞安臣是不信的,必然是後面有人指使。跟他在這兒逞威風也沒什麼能耐,他冷笑一聲:“今日之事,本官就暫且饒過你這一回,去,把你家主子叫出來!我倒是要問問他,本官奉命帶人清丈土地,他卻將本官派來的人都給打了一通,扔了出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想違逆知州大人的命令?想違逆陝西布政使司的命令?想違逆朝廷的命令嗎?你家主子膽子當真夠大,這是要造反啊!”

這一頂頂大帽子接連串的扣下來,把這些家丁們都給扣傻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打了幾個人而已,後果竟然這般嚴重!竟然被聞安臣上升到了這樣的高度,心中一個個都是暗罵:“這姓聞的不是好人,在這兒嚇唬咱們,故意把事情說得很大。”

作爲豪門家奴,他們這些年間橫行霸道慣了,也不是沒有見識的,聞安臣一番話,自然不可能將他們嚇住,但是他們心中也是有些打鼓,要說在跟聞安臣硬扛,那是不敢了。

幾個人便趕緊回去,稟報主事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家丁方纔出來,他們後面還跟着一箇中年人,這中年人大約四十歲上下,長得乾瘦乾瘦的,身量也不高,留着一縷山羊鬍子,眼中精光閃爍,看起來就像是個非常精明利索之人。

他走到聞安臣面前,先行了個禮,微微笑道:“草民見過典史達人。”

聞安臣瞪着他,冷聲道:“既然你是草民,那麼見到我這個秦州典史,難道不應該下跪磕頭嗎?”

那中年人不由得一滯,給堵的說不上話來,

作爲那位大人物的貼身師爺,貼身管家,他哪怕是在鞏昌府,都是頗爲受人尊重,很多人都上趕子要巴結的人物,而此時卻是被一個根本沒有放在他眼裡的,在他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偏僻地方一個小吏的聞安臣給當衆羞辱,他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難看之極。

但他最終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

他不想在這種小事兒上被人拿到把柄,對自己的主子不利,只不過他終究還是不甘心的,磕完頭之後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道:“聞大人,你今日讓我磕頭,好,我磕了。只不過還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我後悔是我的事,跟你又有何干?”

聞安臣冷笑一聲。

聞安臣根本就不考慮他的想法,盯着他冷聲道:“方纔本官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讓你家主子出來見我,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有什麼來路,什麼靠山。現下,本官負責

清丈秦州土地,他不但阻礙我的手下清丈土地,還打傷了本官的手下,我就站在這兒,等着他,讓他出來跟我說話,跟他把這筆賬給我好好算一算。”

山羊鬍子中年人捻着鬍鬚,有些不屑的微微一笑,下巴微微揚了揚,很是高傲的看着聞安臣,道:“我家老爺豈會屈尊降貴來到這兒見你?”

聞安臣理都不理他,忽然暴吼一聲,高聲喝道:“剛纔本官說的話你們沒聽清楚嗎?趕緊滾回去,重新通傳!”

“我家老爺能見你一面,已經是你燒高香的事情了,你這小子竟敢如此無禮!好,那你就在這兒等着吧!”

山羊鬍子中年人被完全無視,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轉身便走。

聞安臣冷笑着,也不說話,就這麼不丁不八的站在那兒。

果然,等了好久,山羊鬍子中年人也沒有再出來,家丁們則是在旁邊盯着聞安臣,他們的眼神中,對聞安臣滿滿的都是敵意,但是有方纔那個人的例子在前,他們都不敢對聞安臣在言語上有什麼冒犯。

聞安臣就在這兒這麼站着,旁邊有書吏歸勸他早點回去,聞安臣只是微微搖頭。

他整整等了一個下午,一直等到日落偏西,聞安臣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微微一笑,而後衝着身後衆人道:“我在這兒等了起碼三個時辰,站了三個時辰,腿都發麻了,口乾舌燥,結果誰也不來送上一口水,也不知道搬個座位來讓我坐一下。本官自認爲已經是仁至義盡,咱們這就回去吧!”

說完這些,他又回頭衝着那些家丁道:“回去告訴你主子,本官跟他之間沒有善了了,讓他且等着本官的手段就是,希望他不要爲今日之事而後悔。”

幾個家丁唯唯諾諾的應了,聞安臣冷笑一聲,搖搖頭,轉身離開。

回到張家堡鎮之後,聞安臣先回了一趟大宅,而後,跟大夥說了幾句話,讓所有人都暫時在這裡安頓,在這裡養傷,不要輕舉妄動,至於張家的那幾個田莊也暫時不要動了。

大夥兒一聽,心中想法各自不同,有的以爲聞安臣這一次是在張家那兒吃了虧,決定暫時先不招惹張家。而對聞安臣瞭解更深的孫少鏘則是非常斷定:“大人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因爲他要着手對付張家了。”

聞安臣的吩咐,大夥兒自然都是紛紛應是,而後聞安臣便是帶人騎馬回了秦州。

就在聞安臣離開張家堡鎮趕回秦州的時候,在張家堡鎮城外那一座張家的田莊之中,也發生着這樣一段對話。

這座田莊規模當真是極大的,在田莊的前面,是一片片的房屋宅院,那裡是隸屬於張家田莊之中佃戶們的住處。而在後面,則是一個佔據了整個田莊差不多三分之一面積的龐大院子,這裡是張家在田莊之中的別院。

張家但凡是有身份尊貴之人來到田莊之中居住,便是住在這兒。別院規模很大,房屋衆多,婢女下人等的也是配的非常齊全,直接來到這兒住就行,什麼都不缺。

在這座別院的後院之中,另有一番風光。

這裡是直接把一片本來在野外的丘陵和和一座小小的湖泊給括進來了,湖泊約莫有幾十丈方圓,在湖泊邊上,坐落着兩座小小的丘陵,上面長滿了樹木,綠樹成蔭。其中一座上面長滿了野杏子樹,這會兒已經果實累累。雖然野杏子果實非常酸澀,不大能吃,但是光是看看就覺得一陣喜人。

池塘邊兒上有一座小小碼頭,碼頭上還拴着兩艘古舊的木船,而在碼頭盡頭,則是有一道石頭臺階,一直通往丘陵頂部。石頭臺階大約有三四十米長,在到達頂部之後拐了個彎兒。

這臺階的盡頭乃是一處小小的亭子,說是亭子,其實比一般亭子的規格要大得多,更像是一座精舍,把四面的牆壁都給拆了,大約有兩丈多長,一丈多寬,全部都是用粗大的竹子搭建而成的。

這精舍已經不知道搭建了有多久了,粗壯的竹子表面,呈現一種深深的蘊黃色,溫潤如玉,讓人瞧着就很舒服。

精舍的地板都是用青磚鋪就,在精舍之中,擺着一張也是全部由上好的竹子造成的軟牀。一箇中年人正自躺在軟牀之上,他四十來歲,面色威嚴,膚色黝黑,鼻翼兩側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這兩道法令紋,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冷厲之色。他一身寬袍大袖,頗爲閒適,氣度不凡,看起來非富即貴,應該是個做官的官家人。

在他旁邊簇擁着三四個侍女,有一個侍女坐在牀頭,將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揉按着。有一個侍女,則是坐在他旁邊給他剝撥水果,水果剝好之後,會用潔白的絲綢擦一擦,而後才放到他的嘴中,這是爲了避免有汁液濺到他的臉上鬍鬚上。

還有兩個侍女則是跪在牀尾,正爲他捏腿,又有兩個則是站在牀邊不斷地扇扇子,這兒本來綠樹成蔭,四面來風,非常清涼,加上有侍女在旁邊打扇,這個中年人雖然體態有些肥胖,看起來像是個愛出汗的,但這會兒卻也是一陣清涼,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他身旁那些侍女,一個個算不上絕色,但也都是清秀可人,這個中年人口中一邊嚼着水果,一邊伸手帶他們幾個的衣襟裡頭胡亂摸着,時不時惹來教人一陣咯咯笑聲。

這等享受,也着實是羨煞人也。

山羊鬍子中年人順着石板路一路往上,一路小跑來到中年人身旁,中年人瞧見他,臉上嬉笑之色收了一些,露出一抹肅然,他拍了拍手,幾個侍女便是將他拖得坐了起來。

而後中年人盯着山羊鬍子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山羊鬍子低聲道:“老爺,那姓聞的走了。”

“走之前說什麼了嗎?”中年人問道。

山羊鬍子猶豫了一下,而後才道:“他說,讓大人小心他的手段。”

“哈哈,小心他的手段?他能有什麼手段?他能奈我何?”

中年人發出一陣哈哈狂笑,似乎是聽說了一件極爲可笑的事情一般。

(本章完)

一零三 這才叫刁難給各位看官賠不是了零八七 就八百兩吧一零九 故人零二七 爲奴爲婢三九四 走着瞧吧三四九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一五四 完工二三三 聲名一七八 明察二六九 秦州典史!一四四 軍報一零九 故人二五一 敲打零九九 你帶隊去薊鎮吧!一一六 衝我來的?二一二 首輔召見一零零 我們相信你一九一 不對勁兒三零零 掌控巡檢司一五二 已是一往情深一二六 張尚書的女兒零八七 就八百兩吧零六八 誰是兇手?三零一 服軟了零六二 有來頭的一二二 貴氣零五七 洛城東一七二 你們錯了!三九七 帶人上路三五九 老情人一七七 順天府刑房一八四 拿下一五九 秘密二二五 送別二零五 綢緞莊二九六 審耿義三二八 幽會三八一 抑鬱的林夫人零一七 審案零七六 張靜修來訪三九零 商定三九三 議論零六九 我是無辜的!零零七 秦地春如畫零七二 毒的死人毒不死狗?零八零 奴居榆樹灣零四七 溫存一一三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零六四 提審一零一 死也死在一起零六四 提審零零五 手辣心黑三七四 給我跪着等二零四 野葛之毒一零七 我早就知道了零七一 全都斷了零二六 安頓四零四 出發二二八 給我打!零二零 必將飛黃騰達二四八 不知進退零一五 腹中死蛇!一七八 明察三二一 逛街一三零 好差事零七三 蛇頭!一四九 招攬零一六 名動秦州三八三 打出名號給各位看官賠不是了零九八 又鬧什麼幺蛾子?三六三 董鳴長的感嘆零七三 蛇頭!三五七 謠言四起一六一 推官一三四 慘劇一三三 有案子二五六 鬼殺人?三八零 野心一六五 問話三零六 讓兇手自投羅網二三一 作詩一零三 這才叫刁難零八五 地主和地主婆二四九 開工三五零 土皇帝零七二 毒的死人毒不死狗?二二七 出題一零八 我也要去零八五 地主和地主婆一八二 招了三七零 秦州典史聞安臣二九一 探監紀司明二六零 據點二四七 和趙光的合作零五七 洛城東一六零 案情二零零 吾能鞫人,不能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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