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沛白的反應就知道她應該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季菡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她胸口的衣服依舊破破爛爛的,坐在沙發上跟蘇沛白笑意盈盈說話的樣子,真是很難讓人看出他們這是在吵架。
其實季菡也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跟蘇沛白吵,她覺得特別地無聊和幼稚。
如果蘇沛白寧願相信羅晚晚說的那些話,就這樣把自己和西蒙扯到一起去,那季菡真的是連解釋都覺得沒意思,她本來就這麼累,爲什麼要在這裡跟他多費脣舌。
季菡已經笑出聲來,她的手有些無力地舉了一下,然後又嘆了口氣說:“蘇沛白,你讓我怎麼說你,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幼稚和可笑,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聽季菡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沛白一直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季菡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突然覺得其實他們兩個人都是挺可憐的。爲什麼一段感情發展到最後,是這樣兩敗俱傷的局面,明明相互愛着,還是會覺得累。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就這麼僵持了兩分鐘,季菡站起身來,然後直接去辦公室的休息室準備找件蘇沛白的襯衣穿上。
拉開角落裡大大的衣櫃,卻發現裡面的擺設被分爲兩邊,一邊是蘇沛白的備用西裝襯衣領帶,另一邊卻是季菡的…
跟蘇沛白的關係平穩之後,季菡的衣服裝備從來都是有人送到家裡去,季菡有幾件喜歡的套裝她穿過一次就再沒有見到了。之前心裡還有些嘀咕,沒想到在這裡卻看見了…
之前好像是因爲什麼事情來着,蘇沛白好像說給他辦公室放兩雙她的鞋,季菡是聽過就忘了,沒想到他卻自己當了真並且默默地做了,從套裝到裙子到運動裝,高跟鞋平底鞋運動鞋都有。
有兩雙明顯是新的,鞋根的保護套都還沒有取下…
季菡心裡又酸又軟,蘇沛白這樣的人啊,她還能說他什麼呢。
呼出口氣拿了套針織裙進去更衣室換上,出來再換了雙舒適的平底鞋,再稍稍補了妝,出去的時候蘇沛白還在之前那個位置。
似乎連動作都沒有變過。
嘴角抿了抿,季菡將手中的包放在茶几上,然後上前幾步從身後抱上他的腰。
蘇沛白身上的冷香依舊,身體沒有一點溫度,稍稍抖了一下然後也沒有推開她。
微微閉眼,將頭放在蘇沛白的肩頭,季菡努力地放柔了語氣道:“你爲什麼就聽羅晚晚的一句話就這麼對我,蘇沛白你任何話都不能扯明白來說,你自己來問我?”
“你經商時候的手段睿智哪裡去了,你不覺得羅晚晚好像把你當小孩子一樣在玩?”
“她…”
季菡的後面一句話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強硬地打斷,蘇沛白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那我就問你,他是不是開口給你簽單了,還有爲什麼,他會破例幫你拍攝雜誌專訪?”
抱着蘇沛白的手臂僵了僵,季菡收回手轉到蘇沛白的正面去。
看着面前這張冰冷沒有溫度的臉,季菡突然覺得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包容溫和都像個夢一樣,兩人的平穩和諧就像地基不穩的大廈,稍稍有個風吹草動便會轟然崩塌,沒有一點牢固可言。
季菡秀麗的眉頭皺了皺,雙眼認真地看着蘇沛白道:“我覺得你這個責問有誤,你問我的都是西蒙單方面的決斷舉措,你爲什麼要來問我爲什麼?”
“夠了!”季菡的話音剛落蘇沛白就冷硬地出口打斷,然後決然轉身往辦工桌後面的旋轉椅走去。
很早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因爲名校交流的原因蘇沛白和西蒙有過些接觸。
他雖然不算很瞭解他,但卻非常清楚,西蒙完全不是那麼好心氾濫的人,他對着異性的時候,其冷淡拒絕跟蘇沛白不相上下,爲什麼現在對着季菡卻是各種優待?
越在乎越介意,越介意越不安。
蘇沛白知道自己是有些過於大題小做,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和沈昊那邊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完全,自己和季菡的狀態也沒有說是百分百的牢固,現在又冒出來一個?
蘇沛白坐進豪華的褐色手工椅上,他的表情一點波瀾沒有,雙目清明看着季菡,已然是一副商場談判的態度:“我現在就一個要求,以前我們說的都不管,你現在馬上放下你所謂的工作,跟我乖乖回家。”
“什麼?”季菡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問一句。
蘇沛白算是明白了,不管季菡有沒有那個心思,只要放她在充滿陷阱誘惑的外面,他就是不能安心,把她養在家裡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斷絕她一切可以出現變數的可能,那樣就好了…
見他雙目收斂是非常認真的模樣,季菡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蘇沛白你在說笑話嗎?”
兩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之前他一直對着季菡說,你要聽話,你要乖,現在直接跟她要求放棄工作回家去?
大清已經亡了,這個人說的爲什麼像封建時候的話?
蘇沛白的雙脣緊抿,看着季菡的表情變幻,一個字都沒有再繼續。
季菡嘴角微微抽搐着乾笑兩聲,正要再說話,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來。
羅晚晚的小臉在門外像一朵花一樣,手裡提着飯盒嘴上喊着:“白哥哥…”
辦公室的兩個人都皺了皺眉。
之前羅晚晚雖然是在33樓工作,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非常中規中矩,從來不會這樣直接推開蘇沛白辦公室的門,更不會再辦公室裡叫蘇沛白爲白哥哥…
今天她像是特意做給季菡看的一樣…
話喊出口才發現辦公室裡還多了一個人一樣,羅晚晚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後收回手有些侷促膽怯地看着季菡,表情很不自然地笑着喊:“嫂子也在啊…”
季菡不知道這是羅晚晚的刻意,以蘇沛白的性子更是不會解釋半句。
她只覺得看見羅晚晚這張臉就噁心,本來她的心情就不好,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陪她玩。
眼底嘴角的嘲諷都非常明顯,季菡瞟了羅晚晚一眼又看回去蘇沛白那邊,她冷笑出聲:“我就不打擾你和你晚妹妹愛心午餐了,你說讓我回去的話,我只有三個字,沒可能!”
季菡一邊說着一邊去拿桌上的包,然後看着羅晚晚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接着毫不猶豫就要錯過她身邊出門去。
坐在辦公桌後的蘇沛白深色越發陰冷了,他站起身來雙手重重地拍在辦公桌上,幾近咬牙切齒地喊季菡的名字。
季菡腳步不停地走掉,剛踏出會客室,就聽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砸在門上,接着門被重重地關上。
她站在原地去看羅晚晚差點被門撞上鼻子怯生生的表情,冷笑了一聲道:“人賤自有天收!”
羅晚晚的手裡還提着那個飯盒,轉過頭來看着季菡臉稍稍白了白,雙眼怯生生的樣子,真是有些我見猶憐的味道。
突然想起那天跟她去商場時候的情形,季菡想那時候的自己是腦袋抽風來纔會覺得她有點可憐。
現在再見到她這副表情季菡心裡只覺得越發憋屈噁心,嘴角嘲諷的弧度越發明顯,看着她微微搖頭:“你不是家裡有個對象相好嗎?上回我們逛街你刷的卡就是他給的吧?可是你爲什麼要賴在我和西蒙的身上?”
“你媽成天在老宅裡作威作福,難道你就真的以爲自己是女主人了?哈,羅晚晚,我罵你都嫌髒了我的嘴!”
季菡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來,她絲毫不怕辦公室裡的蘇沛白聽到地提高了音量:“但是羅晚晚,我向你保證,就算我和蘇沛白分開了,你絕對不可能成爲蘇太太!”
羅晚晚始終低着頭,季菡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說完這句話也不想再糾纏辯駁什麼了,徑直往電梯走去。
直到進去電梯門關上,季菡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跟蘇沛白說過半句,關於羅晚晚在總裁辦公室上班的事情。
自己和西蒙一點關係都沒有都被他說成這個樣子,那他和羅晚晚朝夕相對呢?
季菡心裡亂七八糟的,接着手機就響起來,是傑瑞。
“小菡你在哪裡?”傑瑞的語氣很是焦急的樣子。
瞬間就想到剛纔蘇沛白說讓她回家待着的事情,季菡心裡一跳快速答:“還在公司電梯啊,傑哥,有什麼事情嗎?”
傑瑞語氣一喜,連聲道:“好事,好事!你馬上到大廳等我,我們見面說!”
沒想到流光的女配在畢業聚會上從旋轉木馬上面摔了下來,手腳均有嚴重的傷,所以流光女二的角色又被空了出來。
傑瑞一聽見說要重新甄選試鏡心裡就開了花,馬上帶着季菡就往流光的試鏡現場去。
這個消息來得太快太驚喜,季菡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但是不管如何始終是好事,於是便努力地補妝打扮。
到了劇組辦公大樓的時候,傑瑞突然開口道:“對了,這回劇組新添了一位製作,應該算是你的福星。”
福星?
季菡聽見這個詞微微一愣,遲疑着開口問:“是…誰?”
傑瑞一笑:“西蒙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