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好好寫，我對現在伊扎德一號的性能，並不是特別滿意，希望新設計能夠有比較大的提升。”
聽到對下一代中繼器符文計算機有作用，康拉德的口氣瞬間認真了起來。
“伊扎德一號在旁邊呢，可不要被它聽到了”，蘭恩開了個玩笑，“它會抱怨你的。”
“哈哈”，因爲論文接近完成而心情大好的伊扎德，被這句話逗笑了：“蘭恩，你的幽默感不錯。不過，符文計算機又不是魔法造物，它聽不懂我們的對話的。”
“那可說不準哦”，蘭恩擡起頭來，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我相信，以它的潛力，能夠聽你說話並回復你，可能是有生之年的事情。”
“它？唔……我不信”，康拉德疑惑地瞅了瞅旁邊，那臺長得和桌子差不多的機器。
“我很看好它”，蘭恩將手中的期刊放在右面，然後從左邊的一疊裡又抽出一本，一邊展開一邊說道，“說不定幾十年後，它就有這種能力。”
見蘭恩說的鄭重，康拉德也有些將信將疑，也有了點期待：“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
“所以，關於伊扎德二號的設計，我已經有了比較完整的想法”，蘭恩說道。
康拉德瞬間精神了起來，看着他。
“在我看來，計算機械的發展方向，大致還是會順着伊扎德一號的方向走下去。”
“也就是，以二進制而不是十進制進行運算、存儲器和運算器分離、使用符文進行算術運算和邏輯運算，這三條的框架不會有大的變動。”
康拉德連連點頭，他在設計製造過程中，也有同樣的感觸。
“在我看來，接下來的發展方向，在結構上，一定是將程序也放進存儲器裡，然後控制器根據存儲器裡的程序執行”，蘭恩道。
“有道理，這就是我們下一臺的目標？”康拉德高興的說道。
“但是”，蘭恩一個急剎車帶漂移：“我的想法是，我們先不這樣做。”
“？？？”
看着康拉德滿頭問號的樣子，蘭恩反而笑了起來：“不用問爲什麼，聽我給你說——你看見那邊那兩臺儀器麼？”
他指着實驗室牆邊靠着的幾臺機器，它們都被防塵布蒙着，自從安裝好後還沒動過。
康拉德順着蘭恩的手指看過去：“當然記得，前幾天來人剛剛裝好……我還記得是你開學前一天下的單。”
“重點就在它們身上。”
“嗯？我記得我問過你……你只告訴我這關係到咱們的下一步，當時我還以爲你要將伊扎德一號的符文部分，改用印刷方式製作。現在看來……我想的有誤？”
“沒錯，當時我就有想法，不過由於我沒想透徹，時機未到所以沒有告訴你。現在可以說了，對於伊扎德二號的設計，我的想法是將所有的中繼器符文，改成放大符文。”
聽到蘭恩的想法，康拉德很是詫異：“放大符文？收音機裡那個？”
“沒錯。”
看着康拉德渴求知識的樣子，蘭恩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根據我之前的研究，放大符文，也可以組成邏輯門迴路。”
“！！！”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蘭恩讀懂了康拉德的意思，他知道康拉德已經意識到了，“我們可以取消計算機內部，所有的機械結構！”
“真的？！那樣故障率估計會大大降低！”
“哈哈，是的，目前這伊扎德一號，它的最大問題就是故障率，這很影響它的實用性”，蘭恩道，“而將有機械結構的中繼符文全部取消，換成沒有機械結構的放大符文，我們會獲得超高的穩定性。”
“幹了！就這樣弄。”
“而且”，蘭恩補充道，“還有兩點好處”，他豎起兩根手指：
“首先，我們能夠獲得無與倫比的速度。魔力在符文中運行的速度，遠不是中繼符文的機械運動速度能夠相比的。”
“這樣，我們能將頻率百倍千倍的提升上去，而不是現在可憐的一秒八赫茲。包括計算、存儲、控制，甚至紙帶讀入部分的運行速度，都會有巨大飛躍。”
“其次，是製造方式的革新。這就是牆邊那套設備的意義，我們再也不用像這樣，一個一個的將符文安裝上，一點一點的將回路繪製上。以後，我們只需要設計好符文迴路，一次性製作好迴路結構，再將回路印刷在基板上，就是一個完好的模塊。”
隨着蘭恩的介紹，康拉德也愈加激動。
看他的神情，恨不得現在就起來，開始進行伊扎德二號的設計。
“先不急，還要將手頭的事情做完，我們再開始下一項。”
蘭恩拍了拍面前的稿子。
“好的”，康拉德忍住慾望。
“不過，使用放大符文，還是有一些缺點的”，蘭恩道。
“哪些？光前面那些優點，我們必然會使用它的……比起中繼器符文，放大符文的性能太過優越”，康拉德辯解道。
短短的幾分鐘，他已經投入放大符文的懷抱，成了一個堅定的放大符文派。
“哈，沒那麼嚴重，只是放大符文的邏輯門迴路中，需要使用很多發光符文”，蘭恩笑道：“這樣的話，光污染會更加嚴重，這是個不大的問題，也是唯一的問題。”
“這樣啊”，康拉德放下心來，“發光沒什麼啊，只要把蓋子改成不透明的就好了……反正現在的符文迴路也是有點光芒的。”
“不只是這麼簡單，發光符文的放熱問題不容忽視。”
“嗯，完全可以接受，我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康拉德自信的說道。
“沒錯。”
蘭恩點點頭，目前的符文數量，散熱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這需要量化”，康拉德進入了奧術研究的狀態，一邊思考一邊謹慎的說道，“蘭恩，把你對於放大符文邏輯門的研究資料給我看看，我要計算一下。”
“好的，那邊從牆開始數第四個抽屜，裡面的所有東西就是。我還沒來得及整理和發表，看的時候要小心。”
康拉德快速的走到櫃子前，拿到了那疊研究記錄。
他走回坐在了蘭恩對面，就把自己全身心的埋了進去。
實驗室門內角落裡，時鐘的指針悄無聲息的、一分分的走過，屋裡屋外安靜的如同夢境。
只有兩人翻動紙頁，和蘭恩的筆尖在稿紙上滑過的聲音。
將最後一條引用文獻寫在文章末尾，蘭恩把筆扔在一邊。
他深呼吸了一下，說道：“完成了。”
幾秒後，對面的康拉德才擡起頭來：“完成了？”
“是的”，蘭恩將紙整理好，把頁邊對齊，“又過了午夜了，我們需要去休息。明天正好是休息日，上午我們將這些論文再檢查一遍，用打字機打好，中午就去協會寄出去……順便還能去協會休息室喝一杯。”
……
協會大廳裡，仍然滿滿當當的，到處都是人。
還好這裡面的冷氣一如既往的足，不然蘭恩懷疑這大廳裡面，會不會悶熱中暑幾個。
兩人在隊尾排着，康拉德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有點忐忑的問身旁的蘭恩：“我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