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女眷在黑衣人突然出現的時候早就嚇呆了,一個一個尖叫哭喊亂成一片,洛雲霜注意到,黑衣人的目標主要是皇上,寧綦在那邊分身乏術,她要做好自己的事。
離她最近的一個女眷嚇得抱頭痛哭,好在她雖然害怕的厲害,卻還知道洛雲霜身懷武藝,於是便立刻抓着洛雲霜的衣服尋求保護,在這生死一瞬作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洛雲霜沉着的點點頭,噓了一聲示意那婦人安靜,自己四處搜尋了一下,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姜貴妃。
姜貴妃被幾個貴婦人擠在中間,她身邊的侍女都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有的甚至還在捂着耳朵尖叫,巨大的恐懼讓她們早就忘了保護姜貴妃。
洛雲霜深深看了姜貴妃一眼,發現她雖然被人羣擠的也很狼狽,但是眼神卻很鎮定毫不慌亂,看着是被周圍跑來跑去的人擠得動彈不得,但實際上她背靠着後牆,腳尖正悄悄的往看臺的邊緣移動。
洛雲霜心中冷笑一聲,推開了身邊的女眷悄悄地向着姜貴妃走去,但是還沒有走幾步,竟然看見南宮幽若也向着姜貴妃走了過去。
南宮幽若?
她是什麼時候來到比賽場的?洛雲霜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她。洛雲霜靜靜地看着南宮幽若很快穿過了人羣,走到了姜貴妃的面前,低頭與姜貴妃說了幾句話,姜貴妃便停住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
而南宮幽若則站在姜貴妃的前面,護着她不被來往的女眷所擠着,南宮幽若身懷武功,自然比一般的女眷要有力量得多,一旦有人擠過去,就被她大力推開,看起來,南宮幽若竟然是在保護姜貴妃!
洛雲霜雙目一轉,伸手拉過剛纔那個,懇求她保護的婦人過來,艱難的向將貴妃湊了過去,剛到跟前,南宮幽若又伸手來推,洛雲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這不是南宮郡主嗎?原來今日你也來看比賽了?”
南宮幽若一怔,隨即笑了一下,說道,“是啊,我悶着無聊便來看看,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這等事,唉!”
御林軍死傷慘重,地上血流成河,前來參加比賽的選手們也都加入了戰鬥,他們身懷武藝倒還可以自保,只是苦了那些文官們,只能抱着頭到處躲閃,或者瑟縮在牆角一動不動,希望能夠保住一命。
刺鼻的血腥味讓很多夫人小姐都受不住了,有人暈了過去,也有人吐了起來,一時間場面更加的混亂,洛雲霜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姜貴妃,姜貴妃此時的臉色便有點慌了,她對着身邊兩個還算是鎮定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兩個高大健壯的宮女就難在了她的面前,想將洛雲霜幾個人擠下去。
洛雲霜一擡手,那宮女頭上的簪子便到了她的手中,她毫不猶豫的一簪子戳在了那宮女的臉上,那宮女痛苦地哀嚎起來,捂着自己鮮血殷殷的臉,一臉驚恐地看着她向後退了一步,但隨即便反應過來,上前要抓洛雲霜的手。
可洛雲霜哪裡會被他一個宮女抓到,目光一厲,擡腳便將她從看臺上踹了下去,那宮女下意識地雙手亂抓,一下便抓到了身旁南宮幽若的肩膀,沉重的身軀看看掛在了看臺上,全憑着手臂抓着南宮幽若的肩膀支撐身體。
南宮幽若大怒,學着洛雲霜的樣子又對着那宮女踹了一腳,直接便將她踹了一個跟頭翻了下去。
那跟着洛雲霜過來的女眷也知道性命攸關,顧不了許多,一下便抓住另一個宮女的頭髮與之廝打了起來。
南宮幽若見狀,連忙護住姜貴妃,擡手便向這女眷的頭上打來,這女眷嚇得渾身一抖,身子一歪便向看臺下面跌去,幸好洛雲霜一伸腿擋住了她,同時攔住了南宮幽若即將落下來的巴掌。
姜貴妃大怒,指着洛雲霜怒吼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想造反嗎?你是不是跟刺客是一夥兒的?!”
洛雲霜聞言冷笑道,“本王妃如果是跟刺客一夥的,又何必急到娘娘這裡來尋求保護呢?本王妃只不過是看娘娘這邊安全,所以想借助於娘娘的威嚴和貴氣罷了,娘娘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姜貴妃一窒,見被洛雲霜這麼一鬧,自己其他的宮女也都反應了過來,若是真打起來,也能夠抵擋洛雲霜一陣。但如果真的再打起來的話,萬一引起來臺下的御林軍注意可就不妙了,他只好狠狠地瞪了洛雲霜一眼,一揮手讓自己的宮女退開一些。
洛雲霜一邊注意着姜貴妃的動靜,一邊看向下面,只見此時寧懷璟已經衝出了黑衣人的包圍,再向場外的御林軍靠攏,太子寧懷遠早就不見了蹤跡,而寧懷瑜也在幾個侍衛的護衛下已經衝了出去。
姜貴妃緊鎖着雙眉,密切地看着下面的一切,當他看到寧懷璟衝出包圍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向臺下走去,然而她一動,洛雲霜也立即緊跟着她的腳步,一起往看臺下走。
果然,洛雲霜注意到,那些黑衣人見到姜貴妃,不但不襲擊她,反而有意無意地退開了幾步,給她讓出了一條路來。
洛雲霜更加跟緊了姜貴妃。
暗道之中,皇上帶着寧綦兩人跑得很快,過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三人都有些筋疲力盡之時,總算是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皇上氣喘吁吁的打開了通道的大門,帶着二人走了出去。
寧綦邁出門來,擡頭一看,發現這裡竟然是皇上的寢宮,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護着皇上脫離了危險。
暗道口就設置在書桌的下面,當皇上帶着兩人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袍的蒙面身影正坐在寢宮中,兩隻冷冽的如同在寒冰中凍過一般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狼狽的三人。
“皇帝陛下,在下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那黑袍人悠閒地站了起來,雙手後背長身玉立。
皇帝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淡淡地輕笑了一聲,帶着明顯的譏諷之意,“在下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皇上的命怕是到頭了。”
皇上一時驚懼過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人說道,“想取朕的性命,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那男人聽了也不生氣,淡淡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這麼有自信,不過今日怕是由不得你了,外面全是我們的人馬,而你現在插翅難逃,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條件與我相爭嗎?在下勸皇上還是早早的退位讓賢,也省得在下動手。”
三人聞言向窗外看去,果然見到窗外人影重重,臉色不由越發的陰沉了起來。
“有本事的話就殺了朕吧!朕堂堂一國之君,豈能任由你們這些宵小之輩。威脅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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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談到這一步,皇上便也不再擔心害怕了,直接往牀上一坐,下襬一掀,雙目冷厲地看着那男人。
他一揮手,大喝一聲,“懷遠,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進來嗎?”
外面太子殿下果然應聲而入,皇上痛苦的擡眼,冷冷地說道,“果然是你!”
太子殿下在皇上凌厲的目光下,不敢與其對視,低着頭卻仍是語氣堅定地說道,“而且並沒有傷害父皇的意思,只是如今父皇年紀大了,不宜再操勞國事,還請父皇下旨將皇位傳於兒臣。”
皇帝聽了冷冷地說道,“朕早就知道你狼子野心心思不正,一心的想要篡權奪位,沒什麼本事還妄圖執掌大政。你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竟然與這種江湖妖人勾結,朕怎麼可能把江山社稷交到你這種不肖子孫的手裡!”
“父皇,您還是下旨吧!不要逼兒臣作出不孝的舉動來!”寧懷遠顯然不會將皇上的話聽入耳中,繼續逼迫道。
皇上狠狠地瞪着他,就是不肯下旨,太子殿下將早就擬好的聖旨拿了出來,遞到皇上的面前,“聖旨都已經寫好了,父皇只需要在上面用印就可以了。兒臣是您的嫡長子,又是大寧朝的太子,這皇位遲早是兒臣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
皇上冷笑着說道,“你是朕的嫡長子,朕也曾經想把江山社稷交給你。可是朕發現,你不但無才無德,竟然還有這等陰毒心思,勾結外敵來禍害自己的國家!你不孝不悌心狠手辣,這樣的品性怎麼能成爲一國之君?怎麼保護我大寧的大好河山?”
“父皇此言差矣,兒臣早就已經說過了,即便是您將皇位傳給了我,我也一定會好好的奉養您的!”
皇帝冷厲地看着太子殿下,厲聲說道,“整件事情都是你策劃的吧?你爲了當皇帝?可真是什麼都不顧了!”
“父皇,兒臣可以保證。繼位之後,兒臣會將您奉上爲太上皇,好好孝順的!您不是經常教育兒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嗎?放心吧,兒臣從來不計較這些小事,兒臣也一定會成爲大寧朝的歷史上,最優秀的皇帝!”
見皇上遲遲不肯用印,寧懷遠又說道,“父皇,如今您大勢已去,就算您再不願意,又能拖到何時呢!而成,今日誌在必得,父皇還是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
“大勢已去?”皇上冷笑了一聲,“的確是有人大勢已去,卻偏偏還矇在鼓裡不自知。”
寧懷遠聽皇上這話,好像還有什麼別的意思,他皺了眉,說道,“父皇,現在懷璟和懷瑜都在我的手中,父皇如果還是執意不肯的話,那兒臣就只能先送他們去九泉下見母后了!”
“你!”皇上終於變了臉色,咬牙說道,“你可真夠做得出來的,他們是你的親弟弟!”
寧懷遠冷笑,“親弟弟又如何?縱然是親兄弟,父皇你待我們不也是親疏有別麼?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父皇是想要他們兩個的命,還是趕緊用印呢?”
皇上無奈,終於取出了玉璽,極爲緩慢地在聖旨上落了印。
太子殿下見皇上終於肯傳位於他,頓時心中狂喜,但心裡很是酸楚,父皇爲了兩個弟弟的性命竟然連江山也捨得,可如果變成是他的話,那父皇必定不加理會了吧!
明明都是一樣的兒子,卻受到父親不同的對待,寧懷遠的心中也不好受。
皇上落了印,卻將聖旨拿在手中,並沒有要給寧懷遠的意思。寧懷遠見狀臉色一變,沉聲問道,“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