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空曠的舞廳中商量出了不得了的結果後,所有人也都或主動或被動的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迪科斯徹直接當場用女術士開出來的傳送門去諾維格瑞,跟他同行的是從國王這裡拿到了許可,同樣要奔赴前線的獅鷲學派獵魔人柯恩。
伊斯特拉德同樣不能閒着,柯維爾是中立國家,但是這世上哪有跟別的國家完全不發生牽扯的國家?
在這場南北戰爭面前,就算是中立的柯維爾,國王也會忙得腳底冒出火星子。
眼下看來,最悠閒的反而是被下了咒的藍恩,還有隻用專心爲他解咒的席兒·坦沙維耶。
人們漸漸從這個作爲臨時落腳點的舞廳中消失。
關上傳送門後,女術士和獵魔人一起向外走。
在解咒的這段時間裡,獵魔人和女術士會受到柯維爾王室貴賓級別的招待,雖然他倆之前的規格也差不多就是了。
國王走出舞廳,獵魔人和女術士跟在後面。
但是就在席兒要走出門口之前,站在她後面的藍恩卻伸手往前,先她一步‘嘭’的一聲關上了舞廳大門,只留他們兩個在這個空間裡。
剛走出去的伊斯特拉德和看門的衛兵都嚇了一小跳。
但是看着緊閉的舞廳大門後,面面相覷的國王和衛兵互相眨巴了眨巴眼睛。
“你看我幹嘛?”
“沒、沒啥,陛下!”衛兵磕磕巴巴的說着,眼角餘光還往身後的大門瞥,“就是這情況”
“什麼情況?”國王表情平靜,就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我什麼都沒看見。你難道不是嗎,士兵?”
“是!陛下!”衛兵趕緊立正,“我也是,陛下!”
伊斯特拉德對着衛兵點點頭,隨即搖頭嘆息着遠去,像是個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老衛道士。
但在他們身後的舞廳之內,氣氛卻並不像他們心裡編排的那樣,充滿了情慾和放蕩。
相反,那氣氛很僵硬。
藍恩單手撐着舞廳大門,一層紫色的魔法靈光從他的左手上出現,接着覆蓋到整個門上。
【亞登法印】。
而席兒·坦沙維耶就被夾在他跟大門之間的縫隙裡,姿勢乍看之下確實曖昧了點。
“獵魔人的法印?”女術士隨意向身後瞥了一眼,“小孩子的把戲。”
“能用來隔音也算夠了。”
“隔音,哈。”女術士的臉上露出冷淡的微笑,“我想你對我應該是有些誤解?”
席兒上下打量着獵魔人的身體和容貌,舔了舔嘴脣。
“跟你做愛看起來確實會是種享受。但是抱歉,性愛只是我生理需求中的一種而已,是生活中的調劑,我習慣把正事放在生理需求之前。”
“給你解咒得要半個月,我們可以在這段時間裡隨便玩玩,但你沒必要這麼急吧?”
從藍恩的身高角度,他能很清晰的看到女術士那大開領口。
包括她本來就毫不遮掩的胸口圓環刺青,還有更深邃一些的東西
但是。
“你計劃刺殺伊斯特拉德?”
獵魔人發問,語氣卻更像是陳述。
如同冰冷刀鋒的一句話,將剛纔因爲女術士開放的性愛觀而有了些許曖昧的氣氛絞得粉碎!
“你在說什麼胡話?”女術士臉上那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表情頃刻間消失,“看來手腕上的魔法還影響了你的腦子?”
“隨你怎麼說。”藍恩的表情則比她還要無所謂。
“你是去調查邪教徒的?你以爲這種爛藉口能騙過誰?”
“當時我們在密室裡,找到鼠人的巢穴跟密室有連接、發現密室裡還有另一條密道的時候,你那表情變化可不是裝的:你早知道有這間密室,但你不知道那些邪教徒都額外幹了什麼。”
“或者說,他們乾的事情超乎了你的預料。”
藍恩俯視着席兒·坦沙維耶,他只是平靜的闡述自己的發現,但是對方的表情就已經要繃不住了。
“是你先收攏了那些邪教徒,給他們建造密室、輸送資金、提供魔法。但你沒想到他們揹着你還幹了不少其他事,對吧?”
“以至於他們現在雖然確實來刺殺國王了,但是刺殺的時間和地點卻完全不被你掌握。也壓根就沒跟你商量,連你都被嚇了一跳。”“甚至於還有了這種東西。”
藍恩擡起手,意指自己手腕上這魔法留下的痕跡。
說到這裡,席兒·坦沙維耶已經完全不說話了,只是臉色難看的擡頭看着藍恩而已。
“你以前可是從來不關心什麼政治和局勢,現在你又爲什麼來蹚這一趟渾水?讓我猜猜”
藍恩歪了歪頭說。
“菲麗芭·艾哈特,還有她的女術士集會所?”
席兒·坦沙維耶不受控制的猛地咬了咬牙:“.!”
“所以,”對方的沉默並不影響藍恩的無語。獵魔人捏了捏額頭,“在術士們尚且擁有良好的聲望和組織力的時候,你不出來承擔責任、攫取權利。”
“然後等菲麗芭在這個爛透了的危險時刻,組建了一個秘密的女術士集會所,‘柯維爾隱士’反倒有了投身其中的想法?”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就因爲這個女術士集會所跟之前的天賦與技藝協會、術士最高評議會相比,裡面全是女性,你就覺得可以成事、可以信任了?老天吶。”
柯維爾隱士,因爲席兒·坦沙維耶重視學術研究更勝於交際酒會和玩弄詭計,跟一般的術士截然不同,所以人們給她起了這個外號。
但現在看來,隱士也不隱了。
“你會告發我嗎?”席兒·坦沙維耶繃着臉,低聲問着。
“這取決於你和菲麗芭到底是爲什麼想殺了伊斯特拉德,說吧。你沒有拒絕的籌碼。”
無奈的沉默後,女術士只能接受獵魔人的威脅:“.伊斯特拉德是個意志堅定、優秀的國王。但他的兒子,坦科立德並非如此。”
“如果他死了,坦科立德將會繼位,新國王的性格非常容易被人施加影響。到將來,他將會跟我們選好的新娘結婚,辛特拉的幼獅。她有高貴的王室血統,可同時也是個魔源女術士。”
“而到了那時候,柯維爾就會成爲被術士所引導的國家。一個被理性和智慧所引導的國家。”
藍恩諷刺着:“聽起來你們想效仿【純白】拉法德?這算是開創還是復古?對了,被‘理性和智慧’所引導過的瑞達尼亞,現在發展的怎麼樣了來着?”
女術士沒有理會對方的諷刺,放在以往,以席兒·坦沙維耶的自尊和嚴肅來看簡直不可想象。
“我們不傻,”女術士接着說,“我們計劃着至少也得在這場戰爭結束後才執行計劃!坦科立德會是個糟糕的國王,糟糕的國王沒法帶領國家在戰爭中立足。”
“可被你說中了,我庇佑了一批獅面蜘蛛的信徒,卻沒想到他們背後還有一撥人。”
席兒看着藍恩的手腕,又與他對視。
“那些人幫他們養了鼠人、馴服鼠人。還額外提供了魔法支持。”
事到如今,這已經相當於徹底交代了。
席兒·坦沙維耶被藍恩拿住了把柄。如果是對尋常人,這個女術士估計會殺人滅口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現狀是,她壓根不敢想着對藍恩動手將是什麼後果。
而另一方面,如果她策劃刺殺伊斯特拉德的計劃暴露,除非她跑去給尼弗迦德提供服務,不然北方她也是活不下去了。
不僅如此,女術士集會所這個才組建沒多久的秘密組織,也會暴露在世人面前。
“你會告發我嗎?”
席兒·坦沙維耶再次低聲問着。
而獵魔人則冷眼俯視着她,直到女術士已經緊張的直咽口水後,才稍微後退一步,讓夾在自己與大門中間的女術士少了點受壓迫的壓力。
“現在一次刺殺失敗,伊斯特拉德身邊的防衛力量將會更加嚴密,你沒機會了。別再做蠢事,女術士。”
獵魔人低沉的冷聲說着。
“你們術士現在的處境和聲譽已經瀕臨崩盤了,別因爲你們的愚蠢想法,把魔法的未來,還有其他無辜的施法者的未來,都徹底斷送掉。”
“我”女術士咬着嘴脣,艱難的認錯,“我不會再.我很抱歉。謝謝。”
她上一次這麼沒底氣的認錯,還是在她的學徒時代。
說完這些後,藍恩不再多管抿着嘴的席兒·坦沙維耶,撤了覆蓋在門上的【亞登法印】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