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劉佳宜看到沈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但很快被嚴肅取代。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程母、約克、雪莉等人,確認了情況。
“劉部長。”沈歌迎了上去。
劉佳宜點點頭,目光隨即看向聞訊趕來的漢森上校及其隨從,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漢森上校,我是榕市特策部副部長劉佳宜。奉總部命令,前來接應我方人員沈歌隊長及程女士一行回國。感謝貴方在此期間的收容與協助。關於我方人員的後續事宜將由我方全權負責,不勞貴方費心。”
她的話清晰有力,直接堵死了IDEA方面任何繼續插手或“檢查”的藉口。
漢森上校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顯然沒想到榕市特策部的人來得如此之快,而且態度如此強硬。
面對劉佳宜這代表着大天朝官方力量的正式交涉,他之前的那些小動作和藉口都顯得蒼白無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劉佳宜這位副部長,還有張權和羅晉這兩個榕市特策部新興的幹部。
“劉副部長,貴方人員剛剛經歷詭空間歸來,狀態尚未完全評估,而且涉及到一些重要的……”漢森上校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劉佳宜直接打斷了他,語氣轉冷:“漢森上校,關於我方人員在詭空間內的情況及所獲信息,我方會按照相關協議和國際準則,在適當時候通過正式渠道與IDEA總部進行必要的信息共享。但現在,確保我方人員的安全和健康回國,是最高優先事項。請貴方予以配合,不要製造不必要的障礙。”
她的話語帶着官方的冰冷和力量,身後羅晉帶領的特戰隊員也無聲地向前一步,散發出無形的壓迫感。
張權則扶了扶眼鏡,手指在隨身攜帶的微型電腦上快速敲擊,顯然是在記錄現場情況。
漢森上校看着劉佳宜堅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邊沉默但氣場強大的程母,以及沈歌那看似平靜實則深不可測的目光,心知大勢已去。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當然,我們尊重貴方的決定。祝各位一路平安。”
說完,他不再多言,帶着隨從悻悻地轉身離去。
看着漢森上校離去的背影,沈歌心中冷笑。這場戲,看似對方唱砸了。但澳洲詭災背後的謎團,以及卡米爾的失蹤,纔剛剛揭開一角。
他看向劉佳宜,沉聲道:“劉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的人需要儘快離開。”
他沒有明說約克和雪莉姐妹的情況,但劉佳宜在來的時候已經聽鄧鈺淇提起過這事,這次出動“副部長”來接應,最大原因就是這兩名怪人。
“明白。專機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起飛。”劉佳宜點頭,目光掃過約克和小雅,最後落在昏迷的莎莉身上,眼神凝重。
“帶上所有人,我們回家!”
榕市特策部的車隊迅速而有序地護送着沈歌、程母、約克、雪莉姐妹、小雅等人離開基地,朝着機場疾馳而去。
基地主控室內,漢森上校臉色鐵青地看着監控屏幕上遠去的車隊。他拿起一個加密通訊器,聲音低沉而壓抑:“行動失敗。目標已被榕市特策部強行接走。卡米爾……暫時無法接觸。‘種子’和‘******’……都丟了。”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個經過處理的、毫無感情的電子音:“……意料之中。盯緊他們,啓動‘備用方案’。”
漢森上校放下通訊器,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眼神陰鷙。
……
……
專機平穩地降落在榕市機場的跑道上,艙門打開,熟悉的溼潤空氣和草木氣息撲面而來,驅散了澳洲的焦糊與血腥,帶來一種久違的安心感。
早已等候在停機坪的醫療隊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依舊昏迷的莎莉轉移到特製的移動醫療艙中。
雪莉寸步不離地跟着妹妹,臉上寫滿了擔憂。
程母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走下舷梯,雖然疲憊,但眼神明亮,急切地在接機人羣中搜尋着。
“媽!”一聲呼喊傳來。
只見程勝楠穿着一身利落的職業裝,不顧形象地推開人羣,飛奔而來。母女倆緊緊相擁,淚水瞬間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程勝楠梗嚥着,上下打量着母親:“媽,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她的話語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也充滿了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
程母拍着女兒的後背,聲音也有些哽咽:“傻孩子,這不是回來了嗎?多虧了沈歌,這一路上,要不是他……”
她看向正走下舷梯的沈歌,眼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種看“自家孩子”的欣慰,“若不是他,我可能真就回不來了。”
程勝楠順着母親的目光看向沈歌,眼神複雜。感激、後怕、慶幸,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鬆開母親,走到沈歌面前,深深吸了口氣,溫柔的抱向沈歌:“謝謝你,謝謝。”
如果沈歌也被困在多重詭空間,對程勝楠而言就意味着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此時縱使有千言萬語,最終到嘴邊也只化作了感謝二字。
這時,李響和蔣佩雯帶着研究中心的團隊快步迎了上來。李響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被醫護人員嚴密看護的移動醫療艙,以及跟在旁邊、臉色蒼白的雪莉。他神情嚴肅,對蔣佩雯低語了幾句。
蔣佩雯會意,帶着溫和但專業的笑容走向雪莉:“雪莉小姐是吧?我是榕市特策部研究中心負責人蔣佩雯。請放心,我們擁有最先進的設備和經驗豐富的團隊,一定會盡全力救治你妹妹莎莉。請跟我來,我們需要儘快爲她做全面的檢查和評估。”
雪莉看着眼前這位氣質溫和的女研究員,又看了看旁邊神情沉穩的李響,再想到沈歌之前的保證,心中的不安稍微平復了一些。她點點頭,緊緊跟在醫療艙旁,隨着李響和醫療團隊迅速離開了停機坪。蔣佩雯的目光隨即轉向約克和小雅,約克雖然注射了抑制劑暫時壓制了異化,但身上多處包紮,氣息虛弱。
小雅則緊緊抓着他的衣角,眼神怯生生的。
“這位就是約克先生?”
蔣佩雯走上前,語氣沉穩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我是榕市特策部研究部副部長蔣佩雯,負責特殊生物研究與管控。這位小姑娘是?”
對外自然不能說是詭異和怪人研究,只能委婉的說“特殊生物”。
“我是小雅。”小雅小聲回答,往約克身後縮了縮。
約克將小雅護在身後,警惕地看着蔣佩雯,聲音沙啞:“我是約克。小雅是我的族人。”
他左臂的衣袖下,暗紅色的血管脈絡若隱若現。
蔣佩雯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安撫的笑容:“約克先生不必緊張。沈歌已經將你們的情況做了初步說明。你們在詭空間中的經歷非常特殊,也極具研究價值。我們並非要將你們視爲實驗品,而是希望通過科學的手段,瞭解你們身上的變化,找到幫助你們、甚至幫助更多人的方法。當然,前提是你們自願配合,並且我們會全力保障你們的安全和基本權利。”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鑑於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我們建議你先隨我們的醫療團隊去研究中心進行詳細檢查和必要的治療。小雅我們會妥善安置,她可以和你待在一起,或者安排專人照顧。請相信我們。”
約克沉默着,赤紅的瞳孔審視着蔣佩雯,又看了看沈歌。沈歌對他微微點了點頭。最終,約克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沉聲道:“……好。但我必須和小雅在一起。”
“沒問題。”蔣佩雯爽快地答應,示意旁邊的醫護人員上前引導。
約克牽着小雅的手,在幾名特戰隊員的護送下,也跟隨蔣佩雯的團隊方向離開了。
看着重要目標被安全接手,鄧鈺淇這才轉向沈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真切的激動和如釋重負:“好小子,就知道你命硬。這次可真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部長,我離開這幾個月,你是被師父奪舍了?怎麼說話的口氣都和他一模一樣了。”沈歌無奈的說。
嚴格說起來,鄧鈺淇還是沈歌的“師姐”,若沒有她牽線搭橋,沈歌也沒機會拜師陳科。
雖說最後兩人並沒有跟着陳科習武,反倒是跟着師孃學了不少東西,但明面上兩人還是陳科的徒弟。
鄧鈺淇笑道:“說到師父,師孃也從大京過來了,這邊的事情忙完,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們二老。”
“好。”
沈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對了,莎莉體內的東西很邪門,約克的情況也很特殊,務必讓蔣佩雯他們小心一些。”
鄧鈺淇應道:“好。在你讓小七同學將數據傳回來時,李響和蔣佩雯就召集研究團隊進行了商議,已經制定了一套處理方案。走吧,你們一路也累了,我們回部裡再說。”
兩小時後。
特策部頂層,部長辦公室。
厚重的隔音門關上,室內只剩下鄧鈺淇、劉佳宜和沈歌。
鄧鈺淇親自給沈歌和劉佳宜倒了杯熱茶,她的面容依舊帶着領導者特有的沉穩,但眼底深處也難掩一絲疲憊和後怕。
她看着沈歌,語氣帶着關切:“辛苦了,沈歌。程主任母女團聚,情緒激動,我讓她們先回去休息了。你帶回來的‘客人’,李響和蔣佩雯已經按照計劃安排,會給予最高級別的關注和保護。”
沈歌點點頭,開門見山地說:“澳洲那邊的情況,劉部長路上應該跟您彙報了大致經過。但有些細節,還需要當面說清楚。”
鄧鈺淇和劉佳宜聞言都正色起來。
沈歌將多重詭空間的經歷,從遭遇各種複雜多變的詭空間環境,再到後面遇到的類人形詭異、巡獵者詭異、空間風暴的詭異平息、發現並奪取“奇點”中的夢境碎片、遭遇“獵人”的線索,到最終衝出風暴返回現實,言簡意賅但重點突出地複述了一遍。
當他說到在“IDEA”基地遭遇的刁難、休息區的襲擊,以及……那個詭異的視頻通訊時,鄧鈺淇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視頻通訊?”鄧鈺淇的聲音帶着一絲寒意,“你說,漢森上校安排了一次與‘我’和‘李響’的視頻通話?”
“是的。”
沈歌點頭,目光銳利,“對方模擬得非常逼真,無論是外貌、聲音還是說話的方式,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有兩個關鍵破綻。”
“第一,在那種情況下,‘你’竟然要求我‘接受IDEA的必要檢查和詢問’。你應該很清楚,我什麼時候會聽外人的安排?尤其是在涉及核心機密和部下的安全時。”
鄧鈺淇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不錯。就算天塌下來,我也只會讓你向我彙報,而不是讓你去聽什麼IDEA的‘檢查’!”
“第二,”沈歌繼續說道,“通話中,‘你’提到了‘讓程女士安心養傷,告訴她,她女兒在榕市一切都好’。這話看似關心,但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程勝楠在榕市,並且還身處高位,程姨的事她不可能不清楚。”
鄧鈺淇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眼神冰冷:“也就是說,那個冒牌貨,對我們這邊的情況瞭解一些,但不多。至少在高層人員的身上掌握的信息不多。但這足以看出,我們部裡有國際對詭組織的人。”
“沒錯。”
沈歌沉聲道,“對方能如此精確地模擬你和老李,說明他們對特策部高層非常瞭解,甚至可能有內鬼提供了詳細的行爲模式數據。但細節方面還不夠完善,再加上他們並不知道我們提前進行了聯繫,所以露出了馬腳。”
辦公室內的氣氛凝重起來,有人能如此精確地冒充部長和研究部部長,這背後的含義令人不寒而慄。
“卡米爾呢?”鄧鈺淇問道:“我記得信息上你提到她是一名關鍵人物,真就失蹤了?小七同學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