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從柳玉鴻家出來之後,便跳上馬車,讓疾風拉她去了一家鐵匠鋪,巧的是這家鐵匠鋪居然也姓連,一看這個鐵匠鋪的幡,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師傅。
已經有四年沒見到連慶陽了,也不知道師傅到底好不好,每年的年禮雖然都讓大車隊往那邊送東西,可到底是不是實用自己也不清楚。
鐵匠鋪的小學徒一看來人了,趕緊顛顛的走過來,抱拳行禮,說:
“喲,三位客官,請問要打點什麼啊。”
柳霜細細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傢伙,十歲左右的樣子,跟清兒差不多大,不過這話說的就有些油腔滑調了。
疾風走過來,面無表情的說:
“你們老闆呢,我們找他有點事兒。”
“哦,找老闆啊,那您稍等。”小學徒說着,轉頭衝着裡面喊道,“爹——來客人了。”
得!
弄來弄去,這小學徒是老闆的兒子,柳霜心裡不禁笑了一下,那還真是有情可遠了,未來鐵匠鋪的老闆嘛,自然就得多學交際纔可以。
正琢磨着,一會兒該怎麼說的時候,就傳來“叮——叮——”的聲音,是金屬觸地的聲音,這老闆不會跟電視裡演的一樣吧,瘸子,然後拿着鐵杖。
正想着呢,那金屬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一位老丈出現在他們面前,瞅着歲數應該在五十歲左右了。
奇怪,這個歲數,孩子怎麼小啊?!
老丈同樣也打量着面前的三個人,皺着眉頭,說:
“你們要打什麼啊,說吧。”
語氣特別的不好,而且態度也特別的不耐煩,如果換做是往常,柳霜絕對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可是今兒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面對這個老丈,竟然一點那個想法都沒有。
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呵呵的看着他,側身行禮一下,說:
“連大叔,我要打一些東西,您看看這個您能做不?”
說完,從袖口掏出三張紙,一份是烤串用的串籤子,這個在現代多數都用木頭的,不過對於他們,那自然還是需要鐵的。
耐用、抗磨,而且還可以再次利用。
串爐子她做了兩個規格的,一個是小一些的,一個則是大的,這個大的主要就是讓大師傅在後廚那裡烤串的。
小的則是放在桌子上,然後裡面加上炭火,起到一個保溫串的作用,即好又方便,而且還能給客人一個新鮮的感覺。
老丈看着紙上畫着的東西,原本皺着的眉頭,此時也是放開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笑容,樂呵呵的看着柳霜,問:
“女娃娃,你這個東西打算做多少啊,還挺好玩的。”
血影聽到那個女娃娃,有些不爽的皺眉頭,畢竟人家可是剛剛被封的安和郡主,就這麼被一個老丈喊,喊什麼女娃娃,可看着自家小姐的樣子,這想法也就生生的忍了。
柳霜一點都不介意被叫成女娃娃,笑呵呵說着:
“這個細細的串籤子,我是多多益善的,您多給我弄一些,這小的爐子,我暫時要二十個,大的爐子我要三個。”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老丈笑眯眯的點頭繼續說,“你放心,小老兒一定給你做的明明白白的,這個玩意新鮮,第一次做,好玩。”
柳霜看着老人家的樣子,也是笑着搖搖頭,感情這個老丈還挺逗,喜歡新鮮的東西啊!可是說來說去,也沒說到主題上,不得不自己提起:
“連大叔,這個工錢怎麼算,還是這個鐵……”
連大叔一聽這話,剛剛還笑呵呵的樣子,頓時又板起了臉,拄着鐵柺,一下一下的往後面走去,壓根不再理會錢多錢少的問題。
柳霜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滿臉的霧水,這是幹啥啊,剛剛還好好地呢,這會兒咋就不樂意了呢,這……這不科學啊!
連家小子走過來,抱拳行禮一下,說:
“客官別生氣,我爹就那個樣子,我叫連鐵柱,關於銀錢方面是我來說的,您要做的那個我看了,串籤子的話我給您算便宜點,十文錢一根,那個磨也是不好磨的。
至於那個串爐子的話,小的二十兩銀子一個算上手工,大的就五十兩銀子一個,您看這個價格您能接受不,我這是最低的價格,連記鐵匠鋪,絕對的童叟無欺。”
柳霜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是小小的算了算,鐵,這個東西,在這個時代還是挺金貴的,價格雖然相對高了一些,不過他們家還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她有一種懷疑,那就是這個串爐子如果換做另一個鐵匠鋪來做,都未必能的出來,想到這,二話不說的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說:
“這個是定金,我姓柳,什麼時候能來貨?”
連鐵柱收好銀票,拿着紙筆在圖上畫着圈,然後按上自己的手印交給柳霜,說:
“七天之後吧,七天你們過來拿,應該能拿一小部分。”
柳霜聽了點點頭,把那個單據塞進袖口裡,囑咐着又道:
“那行,這七天你主要讓連大叔做出一個小爐子,還有一堆串籤子就好,其他的不着急,只要十月份能趕出來就行。”
“好嘞,您擎好吧!”
從鐵匠鋪出來,柳霜又擡頭看看那個幡,上面五個字搖搖晃晃的,還挺有意思,伸了伸胳膊,看看天兒,差不多了,坐上馬車回到了西街的點心屋。
因爲眼瞅着就要到中秋節了,這段時間作坊那邊都是特別的忙,因爲要做月餅,點心屋的月餅,從去年推出來之後,就一直非常的火爆。
關鍵是她們的餡兒料比較好,基本上什麼蓮蓉的、棗泥的、豆沙的……只要她能想到的,幾乎全都做了出去來。
當然,蓮蓉跟棗泥是最受歡迎的,豆沙的一般就是普通老百姓要吃的,而且定價也便宜,回到點心屋,今兒是從正門走的,反正這個點兒基本就是沒什麼客人了。
可剛下了馬車,沒等進屋呢,就聽到——
“你們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不做王家的生意,別忘了,我們老爺可是國丈,國丈知不知道。”
優璇瞅着面前的王忠管家,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輕笑一下,說: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做你們的生意,怎麼,不行嗎?”
“你——砰——”王忠氣的一拍櫃檯,然後面色特別的不好,沒想好說什麼呢,柳霜邁步走到了他的身後,優璇一看主子回來了,趕緊側身行禮,說:
“參見安和郡主!”
王忠聽了這話,轉頭看着人,雖然不情願,不過也是恭敬地跪在地上,說:
“王忠給郡主請安!”
“起來吧。”柳霜輕輕地說着,然後來到優璇的面前,輕輕地上揚了下嘴角,坐在櫃檯裡的椅子上,擺弄着臨時賬簿。
王忠一看老闆回來了,狠狠地瞪了優璇一眼,然後主動上前,說:
“安和郡主,我們王家今年八月十五打算訂一百盒蓮蓉跟棗泥的月餅,可是……”
柳霜聽了這話,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隨機擡頭看着他,輕笑一下,說:
“點心屋不做你們王家的生意,這個事情在京城不是什麼秘密了,爲什麼你們還要來呢?上一次都已經出現跑單的情況了,你……不會忘記了吧。”
“我……”王忠有些苦悶,他是真的很無語,那個事情到現在是誰做的都不知道,反正人家說是王家,他們也只能忍了,這一次是老爺……對了,整理好心情,再次行禮說:
“安和郡主,我們老爺說,願意用兩倍的價格買……”
“不賣!”柳霜直接反駁着,笑呵呵的說道,“要我賣給你們也行,讓王安河自己來要,不然……一切都面談,疾風,送客!”
說完不在看面前的王忠,一個人坐在那裡賭氣,這特麼什麼封號,居然跟王安河那個老匹夫一個名字,真真兒的無語極了。
而那苦逼的王忠還想說什麼,可惜……沒有機會了,直接被疾風點中啞穴,然後把人推出了點心屋。
剛剛亂亂的地方,這一次終於安靜了下來,柳霜嘆了口氣,繼續有一張沒一張的翻着賬簿,優璇側身一禮,說:
“小姐,您還不知道呢吧,最近這京城可都是傳開了,安賢王那邊,收禮只要咱們姐妹點心屋的月餅,其他的都不要。”
柳霜聽了這話,納悶的眨巴了下眼睛,這個易實要做什麼呢,好端端的,貌似不會這麼好心的幫自己的鋪子,打廣告吧。
納悶的皺了下眉頭,隨即想笑的搖搖頭,王家說什麼都要點心屋的月餅,一方面是爲了送禮,更多的應該還是示好吧。
畢竟今日她跟大哥都被受封,這往後怎麼樣雖然說不好,可是……
想到這兒,柳霜放下賬簿,起身去了後院,那些葡萄乾還有一些,還能做一頓的,其實沒有葡萄乾能做,不過她還是喜歡吃有葡萄乾的。
來到倉庫,看着裡面所剩不多的玉米,應該還能再賣上兩個月,到時候商隊那邊回來,相信薩其馬這個產品,應該能接力推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