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鬆聽到弟弟這話,自然是不同意的,他在家排行老二,在京城這邊,那就相當於老大,老家來了親,哪有在弟弟家住的道理。
“你啊,就別跟二哥爭了,這事兒你嫂子都安排好了,就在鴻兒那邊住,霜兒在那邊出門子,她爺爺奶奶肯定得在那邊呆着。”
柳正椿聽了不依,剛要反駁,被柳霜搶了先,抱着雪姐兒親了一口,說:
“三叔,您爭什麼呢,有你表現的時候,我爺、我奶來京城,你得請他們吃飯吧,婉閣、串店,這些可都得你包了。”
“那是自然,還用你說。”柳正椿笑呵呵的輕點侄女的額頭,扭頭看着二哥,還想說什麼,可又忍住了。
兄弟這麼多年了,二哥什麼樣子他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這個……真是想反駁都不行。
柳霜瞅着三叔的樣子,笑的不行,雪姐兒也在一旁咯咯直笑,拉着堂姐的手不鬆開,蔣氏半天沒說話,起身從匣子裡拿了一個荷包,交給柳正鬆,說:
“二哥,既然您執意讓爹孃在您那邊住,我們也不能說啥,可這點銀子您拿着,是我們的……”
柳正鬆沒等蔣氏說完,直接站起身,忙不迭的搖頭,說:
“弟妹,二哥什麼樣人你最清楚,咱們家自來在生活上就不分你我,如果今日二哥的日子過得不行,那肯定啥說沒有,這銀子二哥收,但是二哥現在過得不錯,你給我銀子幹嘛?”
明知故問的話,讓蔣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柳霜從三嬸手裡接過荷包交給雪姐兒,說:
“寶兒,咱幫着娘拿着,一定要握的緊緊地,知道嗎?”
“嗯!”小傢伙聽了認真的點頭,雙手抓着荷包,生怕別人搶了似的。
大家看到她這樣,都不約而同的笑着點頭,柳正鬆輕拍兄弟的肩膀,說:
“你啊,該忙什麼忙什麼,咱娘回來那兩天,你這邊安排好了,白天得去二哥那邊。”
“放心吧哥,我都會安排明白的。”
這話剛說完,串店跑堂的小廝過來了,咋咋呼呼的開口說:“掌櫃的,掌櫃的大喜啦掌櫃的!”
柳正鬆兄弟倆一聽這話,都不禁愣住了,柳霜聽了微微蹙眉,忽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中秋之後,柳玉浩他們就去考試了,看起來……
正琢磨着,跑堂帶着報喜的官差進了屋,官差滿臉笑容的看着柳正椿,說:
“柳老爺恭喜恭喜啊,令公子考了第三十五名,現在是秀才老爺了啊。”
柳正椿等人聽到這話全都愣住了,柳霜是第一個緩過神來的,抱着雪姐兒站起身,從袖口掏出一塊銀子放在官差手裡,說:
“多謝您特意過來一趟,這點子心意,請您回去喝點茶。”
官差接過那銀子掂量了一下,足有一兩,點頭哈腰的笑着出去了,柳霜看着仍舊呆愣的父親跟三叔,無語的每人推了一下,然後走到牀邊,單手摟着蔣氏的肩膀,說:
“爹,三叔,趕緊出去放鞭炮啦,估計一會兒浩哥兒該回來了。”
這一嗓子說完,哥倆全都緩過了神,着急忙慌的出去掛鞭炮,發喜錢,蔣氏摟着柳霜的腰肢,喃喃地說:
“霜兒,浩哥兒……真的中了?!”
“是,浩哥兒真的中了。”
柳霜把雪姐兒放在地上,摟着三嬸兒心裡也替他們高興,還好當初三叔一家來京城,大哥把名帖那些東西都挪了過來,在京城中秀才可是相當於在青陽鎮中舉人。
畢竟這個地方走仕途的人,那可是五歲就啓蒙的,浩哥兒能在這邊考三十五名,真的是不錯了啊。
外面隱約傳來鞭炮聲,柳霜趕緊幫蔣氏換了身衣服,然後兩個人抱着孩子出了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柳玉浩回來了,十二歲的小夥子如今也算是大人了。
只見他來到蔣氏面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恭敬的磕了三個頭之後,說:
“爹,娘,孩兒回來了。”
蔣氏原本止住的淚,這會兒又再次落了下來,而柳正椿更是紅着眼睛,因爲他是男人,所以不能掉眼淚。
柳霜小心的來到父親身邊,拽了拽他的袖子,父女倆默契的攜手離開,至於柳正椿一家五口,正在門口擁抱在一起,雪姐兒笑的聲音特別的清脆。
柳正鬆跟女兒回到家,這邊也是其樂融融,柳玉清考中了童生,也是一件讓大家特別開心的事情。
衆人商量了一下,柳玉鴻自詡是老大,揚言在婉閣擺桌請兩家人在一起吃頓飯,蘇瑾萱趕緊打發家裡的婆子,去串店那邊通知一聲,讓那邊晚上別準備飯食,大家出去吃。
柳霜看着小弟的樣子,伸手捏着他的臉,問:
“靖哥兒怎麼樣,也中了吧!”
“嗯,靖哥兒比我考的好。”柳玉清靠在二姐的懷裡,憨憨的開口說。
這一下子,家裡三個孩子都中了,自然這禮也不能省下,大家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柳玉浩因爲是中了秀才,所以直接給銀錢比較妥當。
至於靖哥兒跟清哥兒,自然還是以文房四寶爲主,不過柳霜跟麥媛都是圖省事兒,全體都給了荷包。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秦氏跟柳正鬆倆人都是滿臉的笑容,任誰看着都知道,這是有喜事兒呢。
因爲吃飯是晚上,這會兒柳霜沒事兒,拉着麥媛跟柳玉清要去點心屋坐會兒,還沒等走出院子呢,血影就過來了,屈膝行禮一下,說:
“小姐,四爺在門外等您。”
柳霜一聽這話,微微一愣,那傢伙不可能過府不進門的,這麼做肯定是有什麼事兒,什麼事兒呢?
雖然很納悶,不過還是決定先去那邊問問,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說:
“你跟你三姐先去點心屋坐着,我忙完了就過去找你們。”
說着就急急忙忙的跟血影出去了,麥媛看着柳玉清的樣子,聳了聳肩,說:
“你還去嗎?去我就帶你過去,不去我就進去哄晟哥兒玩了。”
柳玉清一聽這話,心裡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了,自從上次他承諾要娶她之後,雖然他們還是打嘴仗,不過已經很明顯跟以前不同了。
這會兒二姐突然離開,陰差陽錯的給他機會,自然是要去了,拉着她的胳膊,二話不說的往外走,邊走邊說:
“二姐說了,讓我帶你去那邊等她,走!”
麥媛無語,想要掙脫自己的胳膊,顯然不可能,只能那麼認命的跟着一起出去,反正他們是姐弟,沒什麼的。
柳霜被血影扶上了馬車,看着裡面坐着易寒,愣了一下,坐在他的對面,微抿着脣開口問:
“怎麼了?怎麼忽然過來找我啊?”
易寒瞅着跟自己有一定距離的女人,心裡有些不爽,伸手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伸手摟着,說:
“又沒有外人,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柳霜聽到這話,差點沒吐血,這貨還真是抱習慣了啊,動不動就把她拽在懷裡,臭小子膽子還挺大,想到這兒,伸手打了他一下,說:
“你差不多得了,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四爺理直氣壯的說着,伸手輕摸她的小臉兒,不鬧開玩笑的說,“不鬧了,找你來是帶你進宮的。”
“進宮?!爲什麼?”
一聽到進宮,柳霜就詫異了,好端端的怎麼又去了,不是說成親之前,她都不用在進宮的嗎?
察覺到小妞兒的疑惑,易寒也嘆了口氣,放低聲音的說:
“王安河途中暴斃身亡,王杉在國安寺被殺,現在王琳在冷宮折騰呢,揚言非要見你。”
這話說得是讓人越聽越糊塗,王安河死,這是知道的,據說是有病死的,王杉在國安寺出家做聖女,怎麼還丟了性命,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在冷宮的。
“她……她爲什麼要見我?!”
易寒搖搖頭,握着她有些冰涼的小手,想了一下說:
“她說她知道是誰要害你,我調查了這麼長時間,說實話,毫無頭緒,羅剎閣挑了之後,他們的頭下落不明,秋莫離都在江湖上找了一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我擔心那個人會對你不利,所以纔想讓你進宮見她,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說出是誰。”這話說的頗有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柳霜呆呆的坐在他的腿上,也是許久都沒有吱聲,王安河死了這個倒是沒啥糾結的,那麼一個頂樑柱,因爲陳年舊事被翻出來,怒擊攻心也是正常的。
可是王杉這個丫頭,又是找誰惹誰了呢,居然莫名的就這麼被殺了,當然她的死活跟自己肯定是沒有關係,但是現在王琳點名要見她,又是個什麼意思。
越想越混亂,小妮子慢慢的靠在了易寒的肩頭,沉默了一會兒,喃喃地說:
“上次太后禮物的事情,我猜測不是王琳做的啊。”
“嗯,確實不是她。”易寒也是篤定的點頭,輕摟着她的小腰,想了一下,繼續說,“那件事兒,後來我調查了一下,張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