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剛剛還折騰很歡的小妮子,頓時愣住了,納悶的看着面前的柳霜,半天都沒有吱聲。
雅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炭火偶爾“啪——啪——”作響,再無其他的聲音,柳霜看着她的表情,心裡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
敢情這妞兒折騰來折騰去的,根本就是自己作呢,人家秋莫離根本就沒說過不要她、不跟她在一起的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在那裡“我以爲”。
忽然之間,柳霜特別的想笑,輕嘆口氣搖搖頭,說:
“別鬧了吧,我帶你去後院睡覺,不管以後你們倆怎麼樣,至少你出什麼事兒,我都在你身邊,嗯?”
蘇珞萱聽到這句話,笑着重重的點頭,伸手環住她的脖子,醉意濃濃的說:
“好,我去睡覺,我去睡覺,啊!你也回家去吧,我……嗝!我沒事兒了。”
說着站起身,可還沒等咋地了,又“噗通”坐在了椅子上,看的柳霜那個後怕啊,剛纔如果不是她重心向後,肯定就會趴在串爐子裡面了。
驚得她趕緊站起身,查看她有哪裡摔着沒,可這妞兒居然還在那裡“嘿嘿”傻笑,真是夠了。
多說不能跟醉鬼講道理,小妮子深知這一點,起身走到門口,打算開門讓凌霄過來幫忙,可沒想到這一開門,門外的兩尊門神,讓她愣住了。
其中就有一個是秋莫離,只見他黑着一張臉,邁步走進來,不由分說的把醉的一塌糊塗的蘇珞萱拽起來。
而那個醉的一塌糊塗的妞兒也真是給力,搖頭晃腦的看着面前的人,咧着嘴傻笑着,說:
“嘿嘿……柳霜啊柳霜,姐兒居然把你看成是秋莫離了,你說這事兒鬧得,嗝!不過我沒醉啊,腦子清醒着呢。
算了,看你這麼陪我的份兒上,姐兒親你一口,也算是我的一個謝意了啊!”說着,真的就照着秋莫離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
柳霜驚訝的看着一切,想上前關門,卻被四爺緊緊地拽在懷裡,奈何人家不給機會,瞅了一下週圍,好在這個雅間在最裡面,不是很起眼的地方,索性也放心大膽的看戲。
可還沒等看咋樣,雅間的門關上了,柳霜有些惱火,衝着門裡面喊着:
“那小子,一會兒別忘了結賬。”
“砰——”
迴應她的是一聲巨響,小妮子當然不願意了,剛要邁步走上前,被四爺一把摟在懷裡,不由分說的帶着下樓。
“喂?!你鬆開我,那貨太不知道知恩圖報了,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柳霜強烈的掙扎,可惜,一點效果沒有,被四爺抱着上了馬車,一路往王府奔去……
而此刻二樓的雅間裡,秋莫離正抱着醉的一塌糊塗的小女人,氣也不是,惱也不是,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
“柳霜,你知道嗎,秋莫離那個傢伙對我真的不錯,可是卻遲遲不跟我說,什麼時候成親,唉,都是騙人的啊,騙人的!”
蘇珞萱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竟然就那麼睡着了,秋莫離看着瘦的一塌糊塗的小女人,苦笑的搖搖頭。
這妞兒腦子裡都想什麼了,母親剛剛去世,得有三年的守孝期好不好,他若真的是個騙子,出去那麼多天,哪還沒有個機會,把她就地正法了?!
最後的最後,還是無語的站起身,把身上的斗篷拽下來,把人包好之後,扛着出了串店……
這天的事情,也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去了,沒有引起京城的八卦事件,而柳霜也沒再有機會見到蘇珞萱,據說是生病在家修養呢。
臘月十九葉家大小姐及笄,柳霜也沒有去參加,只是打發了血影帶着賀禮過去,聊表心意。
眨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三,這天是傳統節日的小年,不過京城還有一件大事兒,那就是太平侯回京。
柳霜一大早吃過早飯,便穿着正裝進了宮,一來因爲是小年,得跟宮裡的太后、皇上一起過;二來也是皇上設宴,款待千里迢迢回京的太平侯。
來到太后的寢宮,長樂公主跟安賢王妃都已經到了,還有宮中其他的嬪妃,單單缺了樂晞一個人。恭敬的對太后行禮,被獲准平身時,那倆人也對自己行禮了。
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是四皇嫂了,柳霜隨口說了一聲“起來吧”,便走到太后身邊,捏着她的肩膀,說:
“母后,我帶了一些親手包的餑餑,等讓小廚房給您熱一下,您嚐嚐?”
“四皇嫂,您這可真有意思,把皇宮當你們村兒了啊,還弄那個什麼餑餑?那能吃嗎?”長樂公主邊說邊翻着白眼,上次的事情,她可是沒有忘記。
而公主的這番話說完,其他的嬪妃娘娘們,都開始嘰嘰咕咕的小聲嘀咕了,在場的這些人,基本上都跟長樂公主一樣,是看不起柳霜的。
說到底,一個村姑罷了,她們這些人,沒進宮之前,那可都是大家閨秀,高門嫡女,可如今呢,不僅要給一個村姑行禮,還要恭敬的稱她爲王妃,換誰都是不樂意的。
柳霜聽聞公主的話,倒也是不生氣,因爲這尊“神”今兒要是不說話,那纔是有事兒呢,這會兒就看太后如何說了,可讓人意外的是,一旁的張晴竟然也開口了,
“長樂皇妹有所不知,四皇嫂說的這個餑餑還是很好吃的,是用黏米、大黃米磨成的,然後裹上豆沙餡兒,特別的甜糯,農家每逢冬天都吃那個,沒辦法,生活所迫。”
這話前面說的都很是不錯,可最後這個生活所迫,真讓人有些無語了,柳霜好笑的撇了一下嘴,轉頭看了眼太后側身行禮,道:
“請母后治兒臣罪吧,沒好好思考就把東西帶進宮來。”
太后看着面前深蹲着得柳霜,又看了看一旁幸災樂禍的女人們,心裡火氣不小,站起身,來到柳霜面前,伸手把人拉起來,說:
“瞧你,給母后帶吃的怎麼還你有罪了呢,你有點好吃的就想着給母后拿,可比那些什麼都不拿的強得多,生活所迫?難道現在百姓過得這麼苦難嗎?黏米都不是好東西了?”
張晴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是真不知道這個餑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可既然是村裡的,那自然是難得大雅之堂,所以便順着自己的想法說,沒想到……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面露難過的說:“母后,兒臣……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
“好了,一大清早的不讓人安生。”太后不給面子的打斷她說話,轉頭看着一旁還不知道咋回事的長樂公主,嘆口氣抻掇着說:
“長樂啊,你好歹也是成親的人,不好好琢磨如何相夫教子,就在這裡被人擋槍使,你是傻子嗎?”
扔下這話之後,太后霸氣的拉着柳霜去了寢殿,只留下那些原本打算擠兌人的女人們。
張晴仍舊跪在地上,其他的嬪妃見狀,安也請完了,都紛紛起身,各回各宮,長樂公主被當場落了面子,心裡自然是不爽的,看着跪着的張晴,憤恨的踹了一腳,說:
“你瞅瞅你那點出息,連個村姑你都弄不了,你還能幹點什麼,我五哥怎麼就偏偏看上了你,哼!”
發泄完也轉身出去了,剛纔還熱熱鬧鬧的房間,此刻就剩下張晴一個人跪在地上,好久好久都沒有任何反應……
柳霜跟着太后來到寢殿,太后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拍了兩下她的手背,說:
“丫頭,這會咬人的狗不叫,長樂那就是個傻得,張晴是個有心計的,今日換做是皇后王琳在場,哀家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柳霜聽聞,明白的點頭,那餑餑畢竟是平民的吃食,皇家本來就講究身份,那東西如果送進宮來,必須要重新折騰一番。
而她並沒有那麼做,這就是一個錯處,容易被人抓的小辮子,雖然覺得有些荒謬,可皇宮這個地方,哪裡有理兒可言。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以後記下了。”
“哀家知道,你是好心,可孩子,你要記着,身爲皇家的媳婦兒,有太多的事情,是讓你身不由己的了。”
太后說完這話,重重的打了個唉聲,柳霜也是在一旁,恭敬的低着頭,沒有說話。
一個“身不由己”,包含了多少辛酸過往,不僅是他們這些在宮外生活的皇家人,更有這在宮內生活的皇家人。
正當屋裡安靜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婆子的聲音——
“參見貴妃娘娘。”
是樂晞來了,柳霜趕緊站起來,走到門口迎人,樂晞挺着七個月的肚子進來,看到柳霜,笑了一下,見她要行禮,趕緊伸手扶住,說:
“別多禮了,平時有時間也不說進宮看看我,我都想你了呢。”
柳霜也是滿臉笑容,挽着她的胳膊,邊走邊說:“不是怕打擾皇嫂休息嘛,怎麼樣,孩子最近動的頻嗎?”
“嗯,挺頻繁的,不閒着都。”笑着說完,恭敬的衝太后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