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這是陸蕪將魚兒拖到潛水邊上後,魚尾巴拍水的聲音。
只見前方一條約莫小臂長的白色漂亮魚兒正在遊曳着,這種魚有一種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蝴蝶鯉。
蝴蝶鯉尾部修長飄逸,魚鰭在水中散開,猶如女子繁複的裙襬,面對美麗的事物人類大多是持有欣賞的姿態,但此刻的陸蕪很無助。
她記得沒錯的話,蝴蝶鯉是屬於淡水魚吧,怎麼可能從海中釣起來啊。
這條魚和昨天的那根梧桐木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不成彩虹門的弟子都喜歡這種調調。
陸蕪看着那條魚,對方一點沒有被釣上來的侷促感。
這會魚鉤已經收起,若是對方願意,它隨時可以重回大海。
但它沒有。
在陸蕪的視野中,這條蝴蝶鯉一直在海灘淺水區繞圈圈,那魚眼睛時不時看向自己似是在衡量什麼,看着像是成精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陸蕪已經能夠接受這根釣魚竿釣上來的“魚兒”的不正經。
“喂,別裝了,我都發現了。”
陸蕪出聲。
蝴蝶鯉:吐泡泡。
人家就是一條普通的魚,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啦。
從對方的行爲中,陸蕪讀出了這種意思。
盯着這條死不承認的魚,陸蕪招呼來咪咪道:“等會給你做紅燒鯉魚吃啊。”
說着,她掏出了殺魚刀,就要給對方來個開膛破肚。
伴隨着陸蕪的靠近,那蝴蝶鯉受驚似得,尾巴一擺動就要離開,但咪咪速度更快。
一爪子撈出去,成功將那條蝴蝶鯉抓住。
銳利的爪子掀開鱗片。
“喵嗚。”
貓喜歡吃生魚片。
些許涎水從咪咪的嘴角滴落在蝴蝶鯉的身上,爪子愈發用力。
咪咪張開嘴,貓瞳豎起,尖銳的牙齒就對着蝴蝶鯉咬過去,自助餐開始。
肉眼可見的那在咪咪掌心中撲騰的蝴蝶鯉身體僵硬了,隨後一道求饒的聲音響起。
“我錯了。”
話落,那蝴蝶鯉掙扎從咪咪掌心中跳開落地後,變作一個黑衣女子。
只是這會女子臉色很難看。
她用一種難懂的眼神看向陸蕪。
“你怎麼發現我的?”
冬白梅現在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作爲教派中的潛伏高手,她不明白自己的僞裝是怎麼被一眼識破的。
“因爲你是淡水魚。”
陸蕪實話實說。
“……”
冬白梅張嘴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她只是覺得這種魚好看,變身時下意識複製出來,哪知道這皮膚還是區域限定款啊。
“既然你發現了我,我認了。”
“是殺是刮都隨你的便,但是你想要從我嘴裡撬出情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死心吧。”
大意失荊州。
面對那一爪子就能鎮壓自己的咪咪,冬白梅不再反抗。
比起被撕成醜陋的碎片,她想要保持美麗的容顏精緻死去,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啊?”
但陸蕪完全沒聽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什麼認命什麼情報,這是正經食客該說出嘴的話語嗎。
雖然聽不懂,但不妨礙陸蕪推銷自己的美食啊。
“親,吃棉花糖嗎?”陸蕪指了指不遠處的攤位期待看向冬白梅。
“棉花糖?”
冬白梅皺眉,她不明白眼前這人是幾個意思。
對方深藏不漏,一眼就能看破她,如今抓住她了不審問也不動手,反而讓她吃什麼棉花糖。
難不成,這是彩虹門新出的行刑辦法。
帶着疑問,冬白梅聳聳肩。
“都行。”
反正都是一個死,她也不掙扎了。
客人+1,陸蕪表示開心。
“那客人您稍等啊。”
開張咯。
作爲今日的第一個客人,陸蕪決定給對方一個殊榮,那就是一份棉花糖的砂糖用量多來一點。
瞧對方一身黑衣的外表,陸蕪掏出今日上線的黑化版棉花糖。
黑色的砂糖加熱後,飄出的糖絲都是能和黑夜融爲一體的黑色,雖說顏色有些獵奇讓人懷疑能不能入口,但那香味是沒有打折的。
甜香撩人。
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冬白梅看着陸蕪熟練的動作,眼裡疑惑更重,難不成對方是想要毒殺人。
可這年頭殺人都如此講究儀式感了嗎。
真別說,如果毒素藏在這甜香中,她還真不想拒絕。
爲了讓自己早點投胎,冬白梅伸長脖子使勁嗅着空氣中的甜香。
一下下的,冬白梅的腦袋都探到機器上方。
我吸!
香氣入肺腑已經有一會了,可身體中並未傳來什麼痛苦的感覺,反倒是她整個人都浸泡在了這股甜香中。
飢餓被喚醒。
捂着肚子,冬白梅對陸蕪投去思忖的目光。
難不成眼前這人是想用這種香味饞死她,這種辦法,真歹毒啊。
但不得不承認,她是真餓了。
“好了沒?”
冬白梅焦躁催促,不就是殺個人嗎,就不能手起刀落嗎,至於用這種辦法來腐蝕她的信念嗎。
趕緊動手吧。
“好了好了。”
看顧客不耐煩了,陸蕪進行最後的收尾後,將純黑的棉花糖遞給冬白梅。
“請慢慢品嚐啊。”
別看這棉花糖外觀很黑暗,但味道保證很絕,陸蕪笑眯眯道:“承蒙惠顧,十顆靈石。”
“哈?”
冬白梅都快氣笑了。
你要用食物毒殺我,還想要我給錢,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啊。
給錢是不可能給錢的。
冬白梅心中冷笑着,一扭頭就對上正在邊上伸懶腰的咪咪的眼神。
屬於獸類的瞳孔可沒有再陸蕪身邊時那麼無害,其中的戾氣足以讓冬白梅認清大小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冬白梅抖着手將靈石掏出來,反正死後這些東西也落到對方手裡,早給晚給都是給。
努力自我安慰,可那一口鬱氣就是散不了。
人都要死了,還得這麼憋屈嗎。
越想越氣的冬白梅不敢朝着陸蕪發泄,只能拿着棉花糖狠狠咬上了一口。
與其繼續被人羞辱,不如一死了之。
我吃,我使勁的吃。
作爲新品的第一個試吃者,冬白梅的吃相很暴躁,那撕咬的動作和惡狠狠的眼神,似是將棉花糖當成了某人在報復。
毒婦,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