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金兜山上。
感知到金兜山不遠處席捲而來的一股漆黑妖氣,正在靜修的敖軒連忙起身,看向不遠處正獨自品茗的牛毅。
牛毅擡起頭來,看了眼那漆黑妖氣,大袖一揮,便使得那籠罩在金兜山周圍的五行大陣快速散去。
就在這時,一點金光快速從漆黑妖氣中飛出,落到牛毅身前的石桌上。
“喏~還你~”
牛毅笑了笑,伸手將那金光拿過,只見這金光正是一枚身有九條紋路的金色丹丸,九轉回魂丹。
牛毅將這丹丸收回,看向對面悶悶不樂的蠍子精,笑道:
“怎麼,你不是用假身逃脫了麼,又爲何面色這麼臭。”
蠍子精聽聞這話,面色卻愈發有些鬱悶起來,趴在石桌上,有氣無力的道:
“老孃爲了躲靈山,太多年沒有找過男人,真是功力退步了”
接着,這蠍子精便將自己用一股黑風將唐三藏擄走,又用倒馬毒鬥退了豬八戒與孫悟空二人聯手,卻使盡渾身解數都沒能讓唐三藏認真看自己一眼。
雖然她被請來的卯日星君叫上一聲便渾身痠麻的癱倒在地,藉此以假身脫身遁走。
這還是有神醫道君上天去尋了卯日星君,將此事說明,請這位多有留手。
很明顯,比起卯日星君,這蠍子精是在唐三藏身上受盡了打擊。
牛毅搖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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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唐三藏的跟腳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若是調動他的七情六慾,他此身不過一凡人,自然極難抵禦。”
“但你若只用‘魅力’勾引,這唐三藏到底是修禪的高僧,咬咬牙自是就撐過去了。”
“我看你現在也是糾結的很,半是遺憾,半是慶幸吧。”
蠍子精有氣無力的輕嘆口氣,卻也半點不反駁牛毅的話,整個人半點都沒有了還完佛門因果的欣喜。
“觀世音菩薩那邊我她說明,這西涼女國毒敵山一事,也同樣是對那唐三藏佛心的考驗,也是八十一難之一。”
“如今,你當年在大雷音寺聽佛的因果,便算是徹底了結,與那靈山也再無瓜葛。”
“既然此事已經結束,你可還要在那毒敵山琵琶洞中呆着?”
聽聞此言蠍子精打起精神,坐起身來,認真看向對面的牛毅道:
“你已經完成了你的承諾,那我也自然不會食言,我那妖丹可都還在你的手中。”
“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吩咐便是,別的不敢說,但即便是對付孫悟空的那種存在,我也是有些幾分把握的。”
“哦~對了,還有那金翅大鵬,我爲它可是準備了一份極好的寶貝~”
這蠍子精說着舔了舔嘴脣,顯然是對先前被金翅大鵬追逐記下了這份仇。
牛毅伸手變出兩個翠玉酒杯,又用拿起一旁桌上的酒壺,將酒杯倒滿,將其中一杯遞給蠍子精。
“此事不急,金翅大鵬那邊我已經準備完善,只等時機成熟,便可與他清算。”
“等那金翅大鵬一事瞭解,你便幫我看顧一下我這金兜山與道君山吧,你也無需站在明面,若真有危險再動手也不遲,至於其他的時候,無論願意去做什麼都隨你。”
“只是你如今畢竟在我手下做事,這事便是玉帝陛下也是知曉的,你若是惹出事來”
蠍子精見牛毅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氣,心中一凜,認真說道:
“放心便是,如今我的妖丹都在你手上,我必然不會去做不利於你的事情。”
牛毅不置可否的微微點頭。
這蠍子精可與他不同,他二人雖然都是妖族出身,但這傢伙還是妖怪心性,他可沒忘了這蠍子精第一次見面便直接動手。
若是能拿下他便威脅,若是拿不下他便納頭求饒,拜在他身下,這便是妖怪心性,弱肉強食又簡單直接,喜歡將一切握在自己手中。
牛毅修道以來,交往的多是玄門真修又或是土地公這種以功德成神的福德正神,大多心性極好,便是偶有散修,也是金福那般喜歡和氣生財的。
這蠍子精算是牛毅接觸下來的唯一一個純粹的妖怪了,他自信能壓下這蠍子,但也要時不時敲打一番。
牛毅視線看向西邊的方向。
就在那裡,唐僧師徒已經過了西涼女國,繼續朝着西方靈山行去,他所負責的這一段路,這師徒四人便算是徹底走過了。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也無需他多理會,自會有太白金星與觀世音菩薩去處理,只等到了那獅駝國,他自會主動出手,與金翅大鵬了結因果。
就是竹節山那邊.
牛毅手掌一翻,將蠍子精還回來的九轉還魂丹拿出,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咚————”
道君山上,隨着一陣悠揚的鐘聲傳盪開來,醫館中的學徒們紛紛起身穿戴好衣物,走出房間,前往大殿聽先生講解醫書。這偌大醫館中,也在此時熱鬧了起來。
道君醫館外,一名漢子正駕着馬車,朝着醫館駛來。
“籲————”
漢子一拉繮繩,使得馬兒停下腳步,馬車停在道館前。
隨後,這漢子便恭敬的拉起身後馬車上的幕簾,朝着裡面恭聲道:
“孫神醫,道君醫館已經到了。”
“哦?好好好~~”
隨着那車內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一白髮白鬚的老者身影在那漢子掀開幕簾後緩步走出。
這老者看着年紀不小,卻氣色極好,頗爲靈便,竟然不用那漢子攙扶,提着柺杖,輕輕一跳便下了馬車,落到地上,看的那漢子一陣膽戰心驚。
漢子不由得苦笑道:
“這也就是您老人家,若是換個您這年紀的人來,跳不跳得動還是兩說的事。”
老者哈哈一笑,拍了拍漢子的肩膀道:
“從東土大唐到道君山這漫長的一路,真是有勞你了,既然到了道君醫館,那我便是安全了,這一路你也看到了,越是靠近道君山便越是安全。”
“麻煩你回去也告知太保,我已經到達,讓他一切安心。”
“是,也請孫神醫您多保重!”
漢子鄭重一禮,這才架起馬車,掉頭離去。
這老者看着那遠去的馬車與漢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看向醫館大門上方道君醫館那四個字,神色有些感慨。
他自幼體弱多病,讓家人十分犯愁,好在他家不遠處便有一小小的道君醫館,那醫館中有位中年的道君醫館門人坐診,常年給四鄰看病。
只是當年道君醫館名聲遠遠不如如今這響亮,要知道如今的大唐,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部都讀過醫館的著作,這其中更是有三分之一在醫館中進修過,這還是皇帝爲了平衡醫館門人做出的考量。
他長大後,便也心慕醫道,然而當時,那位醫館門人正要從東土出發,前往這道君山朝聖,只給他留下了幾套醫書便離開了。
他雖然因爲後來種種原因未曾前往道君醫館進修,但也讀遍了從這裡傳出來的典籍,算是半個道君山門人。
如今,他以八十歲的高齡纔來到這裡,來到了這所有醫者都心生嚮往的醫道聖地,如何能不感慨。
老者收斂心中種種情緒,拄着柺杖緩步朝這醫館中走去。
很快,這老者便進了大門,看着身前這不知何時出現的中年人身影。
“老人家,可是來這道君醫館交流醫術的?”
老者看着眼前這中年人,卻神色肅穆恭敬,朝着眼前這人躬身一禮道:
“與方師相比,老人家一詞我並不敢當。”
“孫思邈見過道君山方護法。”
方誠看着眼前這孫思邈,同樣有些感慨的點了點頭。
他方纔還在醫館中教書,便被一道突然出現在道君城的磅礴功德氣息而驚動,一前來便見到了這位。
道君曾親口所說,若是論在醫道上的天賦,他道君醫館這數百年來無人能出其右,也就他方誠還有如今已經離山的卜言謹能媲美一二。
能憑藉一己之力,融合諸家所長,在其他醫館紛紛以道君山的醫書爲畢生研究目標的時候,這位卻已經在道君山醫書的基礎上,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路。
方誠在南贍部洲發現孫思邈時,這位就已經是四方有名,有德行的名醫了,而這位與道君山也是有許多因果善緣。
“孫神醫客氣了,我不過也只是癡長了些年歲,孫神醫前些年傳出的書籍,便是我看了也頗有幾分驚歎。”
“如今道君山上,已經得了道君的口諭,孫神醫的醫書也在我道君山門人必讀之列。”
方誠對待孫思邈也極爲客氣,只是單純的認同這位的德行與醫術,同爲醫者的那一份惺惺相惜。
至於道君山的道君傳下口諭一事,卻並不需要瞞着這位,眼前這位可同樣也是位修了道家養生功夫的道士。
這八十年來,以這位的閱歷本事,自然是知曉這天地的神仙都是真實存在的,也見過不少,這才能第一眼便認出方誠。
“孫神醫,既然來了,還請在我醫館中不吝賜教一番。”
孫思邈看着一臉真誠的方誠,心中也有些雀躍欣喜,他這次果然是來對了地方。
這道君醫館不愧是醫道聖地,絕無門戶之見,唯有解除百姓的病痛疾苦爲己任,當是有大愛,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