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晚亭。
這裡是一個專爲聽戲而搭建的地方。並且因爲是皇家避暑山莊,所以來的都是妃子啊什麼的,這裡的座位建的很有特色,下面是用鵝卵石鋪成的小水池,座位就在水池上,聽戲的時候,可以把鞋子脫了,穿着草木屐,泡在冰涼爽快的水裡。
“姐姐,我可真佩服這建避暑山莊的人,怎麼想到了這樣呢。不過如是冬天來這裡可怎麼好呢?”
“冬天的時候,上面可以架上木板,就和尋常的地方一樣了。不過冬天這裡極冷,一般是不會來的。”
少時,笙笛悠悠而起,便有花旦徐徐步入戲臺上。
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恁般景緻,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菸絲醉軟。牡丹雖好,他春歸怎佔的先!
正是時下最流行的戲牡丹亭。
玄兒道:“天下戲曲,流傳廣者甚多,而唯獨崑曲最美。”
“是啊,一唱三嘆,迂迴曲折,真是美得讓人流淚呢!”蘭嬪也應和道。“不知道下一場是什麼呢?”
“姐姐等着看好戲吧,下一場是我點的。”
幕布徐徐拉開。
啊,娘娘,怎忍心如此對待奴婢啊!
哪個是你的娘娘!
唱:十五年我在宮裡改扮喬裝,今日裡把實情說也無妨,真皇后早已經客死他鄉,我本是敵國女兒入主東牀。
皇后臉色冷了下來,真假皇后這齣戲,說的是皇后被擄,敵國的公主便喬裝皇后,裡應外合,最後兩兵交戰只是,真皇后突然現身,最終避免了一場惡戰。
以前這齣戲倒也沒什麼,可是這讓皇后想到了自己入宮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那時候皇上也年輕啊,還是太子呢。
當時,太子已經取了第一位妃子,也就是以後要做皇后的人,叫陳璧還。那時,太子南巡,其實就是出去遊玩,而陳太子妃自然也會跟着。
兩人一起到了揚州,揚州是什麼地方,美女衆多唄。
在馬車裡,璧還很不滿意的說道:“這麼多好玩的地方,幹嘛要來揚州啊!你就是來看美女的是不是?”
正德道:“怎麼,你會吃醋嗎?”
“那當然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勾搭美女去,我就回去告訴父皇!”
“反正我以後成爲皇帝,也是要充盈後宮的!你這樣,以後是容不下別的妃子麼?那你怎麼做皇后啊?”
“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我不管。反正以後你也是要納妃子的,現在我獨霸你一段時間,不行啊。”
正德拉住了璧還的手,道:“你是這麼想的嗎?”
“不是。”
“那你是怎麼想的?”
“如果真的由得我選,我真的好想霸佔你一輩子啊!”
“我會讓你霸佔一輩子的,你若不
離,我便不棄。”
“怎麼學會油嘴滑舌了?等過上幾年,我就老了,我纔不會相信,你會不變心呢。”
“那沒辦法啊,誰讓你變老呢。”
“你!哼,再也不理你了!”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呢,這是你自己說的啊。來,讓小爺親一口!”
兩人在馬車裡從城頭坐到了市中心,住進了最豪華的客棧。卻沒有留意到,已經被一夥人盯上了。
“璧還,聽說揚州的夜市是最美的,今晚我們出去玩吧!”
“哪裡去?你不會是煙花柳巷吧?”
“你在我身邊,我敢嗎?”
“你有什麼不敢的?我們這次可是微服出來的,誰知道你是太子,你去了又能怎麼樣。”
“聽說秦淮河畔的歌女是最好的,以前父皇南巡的時候,從來沒有帶我去過,這次好不容易自己來一次……”
“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要好好的享受一下,最後帶幾個好的回去麼?”
“什麼啊,你幹嘛這麼多疑呢?我這叫欣賞,欣賞你懂嗎,就像聽一首歌、看一幅畫一樣,秦淮河畔的歌女是一刀靚麗的風景線。”
“金陵河畔多妓女,各個都是狐狸精,就算你沒這麼想,到時候一個個的勾引你,你怎麼可能矜持的住呢!”
“你在旁邊,我自然是不會的,還有哪個女子能夠比你更吸引我呢。”
“我不管,你愛去去,我是不會去的!”
“你愛去不去,我是一定要去的!”
傍晚,正德一個人出去了。秦淮河畔到處都是來往的花船,正德問店家:“這裡最好的花船是哪一家的?”
“那自然是紅衫坊了,最大不說,那裡面的女子,可是個個都賽過天仙啊!”
“是嗎?那就送我去紅衫坊吧!”
“紅衫坊每個時辰靠一次岸,我們還要稍微等一會兒。不過這位客官,你可要做好準備,這一去紅衫坊,可是去扔銀子的。”
正德笑道:“莫說扔銀子,就算是扔金子,我都扔的起。”
“哎,對了,小夫人怎麼沒有隨行啊?”
“哦,我倒忘了,她有些不舒服,你回去託人照看這些,我回頭給你錢。”
“好嘞!看,紅衫坊靠岸了,少爺上去吧!”
年輕時候的正德英俊瀟灑,又一身華貴,一看便是一位有錢的主子!老闆便笑盈盈的迎接道:“媚娘給小爺行禮了,小爺這裡請啊。”
“媚娘……”正德禁不住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怎麼,老孃我當娘啊,可是秦淮河畔一枝花!如今也是風韻猶存啊!怎麼,莫非小爺你對老孃有興趣,哈哈!”
正德被她逗笑了,道:“這個……媚娘啊,伸出手來。”
“喲,你看你,這是幹嘛啊!”媚娘嬌羞的把手伸了出去。
“我便要好好的賞你這隻手,快去把姑娘們都叫來,我要最好的!“說着給她套上了一隻金戒指。
媚孃的兩眼好像放出了金光一般,臉上也呈現出了一絲絲紅暈,四十多歲
的人了,客人打賞出手大方的多了去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給自己套在手上的呢!
“好嘞,我啊,這就去!”
媚娘蹬蹬的跑到了樓上,這兩天剛剛來了一個女子,那可是真他孃的硬啊,因爲是被賣進來的,所以什麼都不配合,要不是因爲真的長得很漂亮,纔不會要這貨呢!
“寶珠啊,媽媽告訴你啊,今天又來了一位公子,那長得,我們船上好多女子都比不上呢,一看就是大家的公子,你們真的是郎才女貌啊!要不你去看看,中意了好說,不中意你再回來啊!”
“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去待客的!要麼你殺了我,要麼別來煩我!”
“嗨!你還真的以爲你是大家小姐啊!現在你是我手下的人,你要是再不從的話,我先找幾個夥計輪流給你破瓜!看看你到底是真的忠貞呢,還是裝的!”
這女子名叫王寶珠,本來是這裡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後來父親生意賠本,全家流亡,寶珠則被賣到了花船。
她想,若是有一日能夠有出息,一定要爲自己的父母討回公道,所以自然不能失了身子。但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呢?這些個花花公子,沒事兒出來喝喝花酒什麼的,能成什麼事兒!
王寶珠住的是三樓,也就是最好的,這船有三層,上面只有三間房子,另外兩間都是已經成爲花魁了人,只有這一間給了王寶珠,還在高價的懸賞初夜呢。
沒辦法,王寶珠不出臺,其他兩位正在陪人,只能在二樓挑一些好的。也就是二等貨,雖然比不上樓上的花魁,但是這裡就沒有難看的姑娘,希望可以不讓這位新來的爺太失望。
“公子,久等了,姑娘們,出來咯!”
一陣琵琶彈起,五位紅衣女子踱着舞步走了出來。
雖然都是紅衣,但是每一件衣服又不盡相同,盡情的展現着女子的柔美。
正德笑道:“你們可擅長彈唱麼?”
媚娘接過話,道:“我們金陵女子每一個都是能唱的。”
“那好,便一個個來吧,唱一曲金縷衣吧。別忘了自報花名。唱得好了,小爺我重重有賞!”
剛說完一個女子便搶先抱着琵琶走了上去,道:“小女子茂玲,還望公子連人帶歌聲一起笑納了吧!”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聲音有些晦暗,不算極品,下一個!”
五個女子一一唱完,沒有一個好的,正德道:“我聽聞你們紅衫坊都是最好的,怎麼都這般功夫啊?”
“公子啊,我倒是問一聲,您是來喝酒的,還是聽曲的啊?”
“當然也喝酒,但是最主要的是聽曲啊,不然我來幹嘛,我家裡的酒不比這裡的好喝麼!”
“公子早說啊,我只管找了最漂亮的,卻不是彈唱最好的,你若是聽曲,這一樓便有好的。青釉,你來!”
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走了出來,雖然不是那麼美的,但是很端莊,很和藹。大概是從小在皇家長大的緣故,正德會覺得女子的端莊比美貌更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