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茫，一人縱馬奔走。
“不告別嗎？”
在經過光州城門的時候，忽然從牆邊的的陰影處傳來一道聲音。
那聲音有些虛幻，聽不太清，但是衛子安知道，那是與他說的話。
“唏律律——”
衛子安拉馬掉頭，看向牆邊的人形。
月色迷濛，殘雲遮天，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閣下是？”
衛子安微微眯眼，渾身警覺的同時，手已經握在了驚鴻劍上。
“你應該叫我師姐。”
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那人走出陰影。
面色潔白如同月光，明眸皓齒，身段玲瓏，多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是那種標準的完美身材，身着一襲鵝黃色的長裙，更爲她增添了一絲靈動的氣息。
女子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卻讓人感覺不是凡俗之人，更像是……從書卷裡走出來的。
這種感覺很怪，就彷彿你剛打開了書本，心中想着傾國傾城的羅敷到底長得什麼模樣，然後她便出現在了你的面前，和你腦海中所想別無二致。
“師姐？”
衛子安頓時覺得有些荒唐，自己連師傅都沒有，哪裡來的師姐？
“哎！”
茯苓眨眨眼，那種虛幻的近乎完美的氣質瞬間蕩然無存。
她嘿嘿一笑，縱身一躍，跳到了小師弟的身後，剛好騎在了馬上。
“師傅便是你口中的先生了，不過他現在是你的師傅哦。”
茯苓有些俏皮的在馬背上晃來晃去，殊不知，蕩起的柔波讓早已讓身前的小師弟心猿意馬。
“咳咳。”
衛子安有些尷尬的撓撓頭，想提醒一下所謂的師兄，心中又有些不捨。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這“師姐”的樣子似乎滿足了他關於美好的所有幻想。
“齊先生要收我爲弟子？”
不過衛子安很快就回過神來，他還不是被下肢所支配的生物。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
茯苓噘着嘴，飽滿的朱脣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這樣是不禮貌的哦，先生說過，答非所問，是……是不好的。”
茯苓歪着頭，神色認真。
“額……”
衛子安想了想，回答道：“就這樣告別也沒什麼不好的，鬧不成還非要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茯苓點點頭，微微一笑道：“那我也回答你的問題好了。”
“先生確實要收你爲弟子那。”
說完後，茯苓眨着明媚的大眼睛，頗爲期待的看着衛子安。
師傅可是整個天下的先生，她想看看，能夠被這樣的人收爲弟子，衛子安會有什麼反應那？
“可是，我暫時還不想拜師。”
衛子安有些遲疑。
能被這樣的人物青眼有加，無論怎麼看都是值得稱道的事情。
但是衛子安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先生既然是整個天下先生，作爲他的弟子，肯定會有很多的規矩吧。
“你居然不願意？”
茯苓猛的瞪大眼睛，美眸中充滿了震驚，“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人想拜先生爲師嗎？”
“罷了罷了。”
還不等衛子安做出反應，茯苓又趕快恢復了窈窕淑女的樣子。
“師傅說過，命有定數，無力改之。”
茯苓微微後仰，嘆了口氣。
小師弟果然是小師弟啊，就是能行常人不能之事，不愧是先生的關門弟子那。
“還有這樣的說法？”
衛子安微微一愣，如果命運沒法被改變，那他廢胎修行又代表了什麼？
“快走吧，快走吧。”
茯苓忍不住催促道。
她是出來玩的，可不是出來虛度光陰的，在這裡好費時間的呀！
“我沒答應成爲先生的弟子，你還要跟我走？”
衛子安詫異的問道。
“你能拒絕美人的請求嗎？還是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茯苓美眸中泛起淚花，銀牙輕咬着嘴脣，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好吧。”
衛子安轉過頭去，氣海居然隱隱有些沸騰。
好像還真拒絕不了啊。
“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衛子安催馬前行，茯苓一個不注意，身體貼在了衛子安的身上。
“叫師姐就好了。”
茯苓伸手撐了撐，在慣性的作用下有些困難，於是便臉頰微紅的鬆開了手。
“我叫茯苓，不過你叫我師姐就好了。”
怕衛子安誤會，茯苓又補充了一句。
茯苓……衛子安低聲唸叨了幾句，開口問道：“這是中藥的名字嗎？”
“中藥是什麼？不知道哎。”
茯苓閉上眼睛，迎面而來的風沙都打在了衛子安的身上，耳邊風聲呼嘯，一時間讓人心生睏意。
她伸出手環住衛子安的腰，有些愜意的把俏臉靠在上面。
“不過師傅說過，確實是個藥材的名字那。”
“很好聽。”
衛子安微微一笑，剛想開口問更多的花，就感覺溫熱的氣息不斷吹拂着自己的後背，而且茯苓的氣息變得很平靜。
就像是，睡着了。
衛子安回頭一看，發現茯苓靠在他的身上，果然睡着了。
原來國色天香的美人睡覺是這個樣子？
衛子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放緩了前進的速度。
如果使徒的人真要殺他，其實有一個強大的師傅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過，衛子安總覺得那樣不太敢。
齊先生對自己是不錯的，只是，是不是對自己有些太好了？
想到這裡，衛子安微微皺眉。
他實在想不明白齊先生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好，他很普通，可能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能夠修行的廢胎了。
又或者，是母親？
……
在衛子安星野疾行的時候，定山郡城的城門前，出現了一位白衣白裙的女子。
女子長的很高，很好看。
“定山郡城，好久不見。”
女子在城門前駐足片刻，便擡腳朝着城門走去。
咔嚓——
女子推開城門，守城的士兵沒有絲毫的察覺，仍舊瞪着滾圓的眼睛看着飄雪的城外，就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郡城上張燈結綵，到處都張貼着大紅的年話，洋溢着喜慶的氛圍。
女子沿着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路向前，最終停在了一處茶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