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雲亂

楚楓的眼睛隨着楚南天娓娓道來的聲音慢慢變得明亮起來,他難以想象到修行世界竟是如此神奇和有趣,不像在宗門裡修煉那樣平淡。他突然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像之前決定修煉那樣的突然。可是,楚楓畢竟也是聰慧之人,之前聽飛雲上人的一番話,也可以想象到外面修行界的腥風血雨,如果沒有強大的修爲,只能任人魚肉。

“咦!”楚楓將思緒拉回到現實,看到楚南天在一面沒有絲毫特別的牆壁前佇立着,擡起右手,食指間似乎有一股氣流在旋轉,看似毫無規則地點在牆壁前的空氣中,但緩緩地映入楚楓眼簾的不再是一面牆,而是一道石門。

楚南天回頭看了一眼楚楓道:“跟我來!”說罷,便推開石門,徑直向裡走去。

楚楓也是帶着極度的好奇走了進去,原本昏暗的石室突然被一縷柔和的光照亮,這纔看得清楚裡面的狀況。這間石室並不是非常大,遠不能與正殿相比,四周擺的似乎都是書架,但是上面一本書都沒有,只是放着一些奇怪的東西,像巴掌大四四方方的玉質物品,精緻的錦盒等等。楚楓第一次知道飛羽殿竟然還有這樣一處地方,不禁好奇地這裡看看,那裡摸摸。

楚南天拿起一個錦盒,模樣與其他錦盒相比極爲普通,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是就是這樣一個錦盒,楚楓甚至可以看到楚南天拿起它的手都有些顫抖,顯得極爲激動。

“老爹,這個盒子裡面裝得是什麼?”

楚南天輕輕打開了盒子,並不是楚楓想象的光芒四射,美麗奪目,而是一塊很普通的石頭,唯一有點特別的就是這塊石頭非常扁平圓潤。楚南天死死地看着這塊石頭,陷入深深的追憶,有些痛苦地道:“這塊石頭就是你母親當年送我的!那是十五年前吧,我修行小成,同時也遇到了突破的瓶頸,師傅便讓我下山闖蕩一番,尋求突破契機。後來,我出了楚國,聽說有一處遠古遺蹟被發現,我懷着興奮的心情朝遺蹟趕去,想着如果能在裡面有所機遇,未來的修行高度絕非現在所能想象。也是在那個遺蹟裡,我遇到了你的母親。當時,最先到達遺蹟的就是附近的修行宗派,宗門的力量豈是尋常散修所能相比,所以到達的散修只能聯合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的之前,從來不覺得有哪個女人可以讓我如此不可自拔。只見她俏生生地站在一處山巔,淡綠色的衣袂在風中舞動,長髮及腰,望向遠古遺蹟的眼眸似水一般溫柔,嘴角卻噙着一絲調皮的笑容,宛若流落在人間的精靈……

楚楓靜靜地聽着,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個溫柔的身影,無數次在夢裡魂牽夢繞卻始終沒法撲捉到的身影。雖然平日裡,楚楓大大咧咧,樂觀灑脫,但恰是最常笑的人往往心中隱藏了更多不爲人道的痛楚。

“娘!”

好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個詞啊。在楚楓小時候,父親修煉的無數個夜晚,每次因爲噩夢而驚醒,下意識地都會喊出這個詞,可是得到的回答永遠是寂靜,以及無盡的黑夜。

“那時,她也是一個人,看到我後,便非要和我一起去遠古遺蹟。裡面兇險未卜,我不想她受到傷害,便不同意,可是她一直死皮賴臉地纏着我。她這樣美麗的人,怎麼可以這樣無賴。”說到這,楚南天臉上浮現出幸福的微笑,“最後,她說我不跟她去,她就自己一個人去,沒辦法,我就和她一起去了遠古遺蹟。遠古遺蹟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兇險,也對虧帶了你母親,她彷彿什麼都懂,八卦陣法,妖獸,修煉法訣……因爲你母親的指引,我們一路上比那些宗門更快的到達遺蹟深處,在那裡,我有了一些機遇,才能達到現在的修爲。”

楚南天輕輕撫摸着那塊石頭,戀戀不捨地將之小心翼翼放回了架子上:“到這裡來!”

楚楓還想繼續聽下去,好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但是見父親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不追問,他知道到時候父親會一一告訴他的,便跟着楚南天向石室裡面走去。終於,他看到了楚南天所要領他看的,與擺放的木架不同,這是石壁凹進去形成的一個格子,上面靜靜地放了一塊黑色玉質物體,四四方方,巴掌大小,上面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拿起過它了。

楚南天小心翼翼地將黑色玉璧取了出來,用黑袍的衣袖輕輕擦拭了上面的灰塵,顯現出光滑的質地:“這就是我從遠古遺蹟中得到的一個東西,準確說是一個記載着修煉法訣的玉簡。不過,這個玉簡不像普通的玉簡,只要雙手放在上面輸送一點微弱的靈力,腦海中便會出現玉簡裡的內容,它好像只有沒有靈力的人才可以打開。當初你娘也沒有弄明白它的原理,但是隱約覺得這裡面應該是一個非比尋常的東西。”

楚楓有些好奇,亦有些激動地道:“讓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打開?”

楚南天看了看手中的玉簡,嚴肅地對楚楓道:“那你試試,但是如果有什麼異樣一定要立馬丟掉它!”

楚楓收起笑容,鄭重地點點頭,同時接過黑色玉簡。當雙手放在玉簡上,原本黑色無華的玉璧慢慢有了一些反應,微弱的光芒從玉簡裡散發出來,映在了楚南天和楚楓都有些激動的臉上。楚楓閉上眼,感覺手中開始微微傳來一絲熱量。突然他的腦海中閃出了一個奇怪的畫面,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似乎在指着天,一轉即逝,甚至讓楚楓覺得是一個錯覺,然後就響起了一個粗獷威嚴的聲音:“小傢伙,得到這個玉簡,如果不想有一天死無葬身之地,那就乘早丟掉吧。想要修煉上面的功法,如果只是想成爲一方霸主,那我也勸你放棄。但是如果你的心中有自由,那就修煉吧,它會帶着你尋找未來,雖然最後很大可能就是像我這樣身死道消。哈哈,死了也是自由的,不是嗎?不知道這是在我死後多少年了,但我還是想罵一句:賊老天,我操你大爺!哈哈,舒服了。最後,小傢伙,記住這是一個被詛咒的典訣!”

接下來便是一個個文字鑽入楚楓的腦海。原來這是一部修行的基礎典訣,名字倒是十分霸氣,叫《風雲亂》,但是讓楚楓疑惑的是這部典訣並沒有說明是天地玄黃哪個等級的。“天地非天地,玄黃斷玄黃,風雲一朝亂,天地葬玄黃……”晦澀難懂的功法內容慢慢印刻在了腦海裡。

楚南天緊張地看着楚楓,他不知道這個玉簡到底是什麼,之所以要給他試一試,也是她以前說過如果他們的孩子想要修煉不妨讓他試試這個。但是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楚南天也不知道。只見楚楓臉上沒有絲毫異樣,只是有一些茫然。等楚楓睜開眼,楚南天連忙問道:“楓兒,怎麼樣?裡面是修煉功法嗎?”

楚楓似乎在回憶這些內容,許久纔回答道:“是一部基礎修行法決,但是沒有說是什麼等級的,很多內容也是晦澀難懂。”楚楓並沒有將那個粗獷威嚴的聲音所說的內容告訴楚南天,因爲他心中已經決定修煉這它了,就像那個聲音所說,修行不就是爲了無拘無束的自由嗎,所以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擔心。而且,就算帶來詛咒,也很大可能是修煉到後期,楚楓想的是自己能不能修到還是一個未知數呢,管那麼多幹什麼,既然命運讓這塊玉簡落到我的手裡,那邊修煉,畏葸猶豫,豈是我輩男兒所做的事。不得不說,楚楓確實性格中有一份獨有的灑脫。

“老爹!”楚楓臉上又揚起了那個壞壞的陽光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玉簡,“我就用它修煉了。”

楚南天有些追憶地道:“恩,這也是你孃的意思,但是如果修煉過程中出現什麼問題,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楚楓聽出了楚南天語氣中的關心,感動地點點頭,道:“知道了,老爹!”

他們從正殿出來沒一會兒,飛雲上人便一臉激動地來到了飛羽殿,看見楚楓更是眼睛一亮,就像是飢腸轆轆的野獸看到了自己的獵物,讓楚楓都感覺有點瘮的慌。飛雲上人可不管楚楓的心情,高興地和楚南天說道:“楚師兄,我之前還在想怎麼說服楚楓修煉,沒想到就接到你的消息說楚楓要和新人一起修煉,我激動的一宿沒睡啊。還是你有方法,居然讓楚楓這壞小子乖乖就範。”

楚楓聽到這話,眉毛一挑,但看到楚南天暗暗投來的嚴厲的目光,生生將爭辯的話給吞了回去。

楚南天笑着道:“那是,平常我是不管他,但要管起來他敢說個不字?”

“那是,那是,楚師兄不虧是我們宗門的大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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