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任曉晟被帶到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面前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沒有減少分毫,甚至笑得更加之的燦爛。
“我的中國朋友,真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尼古拉二世從座位上走了下來,還是一如以往那樣帶着親切的笑容,甚至仍然照着老樣子輕輕擁抱了下任曉晟,只不過現在他的“中國朋友”的身上已經五花大綁。
“陛下,我也一樣很高興見到你,這樣的氣氛,這樣的環境,適合來上一杯伏特加。”任曉晟從容地說道,不過他再也不象以前那樣爲了隱藏自己而卑躬屈膝。
尼古拉二世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帶着滿臉的遺憾說道:“真是太可惜了,我把你當成我值得信賴的朋友,但你卻是一名中國的間諜,你說我應該拿你怎麼辦呢?”
任曉晟的神色一點也沒有改變:“我有一點失落,因爲我始終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你,所以對於這一次的失敗我無話可說。”
“真高興你能夠這麼稱讚我,我的中國朋友。”尼古拉二世非常的得意:“我喜歡別人把我當成是一個傻瓜,這樣我這個傻瓜才能夠看清楚很多別人無法看清的事情,比如你和我之間貓捉老鼠的遊戲。”
這時候康斯若夫走了過來,他帶着幾封信件說道:“陛下,在任曉晟的住處我們通過仔細搜查找到了這些信件,請陛下看一下。”
尼古拉二世接過了這些信件。有的信封上地顏色已經顯得比較陳舊,但有的卻顯然還是最近才發出來的。尼古拉二世看了眼成爲囚犯的任曉晟,發現中國人剛纔還毫無畏懼的臉現在已經微微變色,這更加確定了這些信件中一定隱藏着什麼秘密。
沙皇將信件一封封的打了開來仔細觀看,那些比較陳舊的信件是一些王公貴族寫給中國人地,沒有什麼太多的價值,但那幾封比較新地卻吸引住了尼古拉二世的眼球。
尤其是當沙皇看到署名是伯爾沙尼庫克上將的私人信件時。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過去了,伯爾沙尼庫克上將在信上這麼寫道:
“親愛的任曉晟先生。我即將開赴安加拉河,不能再和你在一起討論俄國的局勢是一件讓人倍感悲哀的事情。
二十六萬英鎊地款子我已經收到了,請讓我再一次對您的慷慨表示感激。說起來真是好笑,沙皇竟然派我去指揮安加拉河大會戰,想到這我就覺得愉快。俄國的命運最終將掌握在你和我的手裡,而尼古拉卻還沉醉在勝利的美夢之中。
請轉告中國的軍官,在安加拉河。我將會着意削弱俄軍左翼的力量,當中國軍隊發動進攻之後,完全可以從左翼突破我們的全部防線,那裡是俄軍整條戰線防禦最薄弱地地方。
我有有一百個理由相信,發生在安加拉河的會戰將以俄軍的慘敗而告終,因爲我們在一起聯手協作將讓尼古拉從他的位置上滾下來。
最後我想提醒你,我的中國朋友,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協定。一百萬英鎊地款子必須要及時匯到我的賬上,並且我要烏里揚諾夫斯克到下諾夫哥羅德這快肥沃的土地當成我的封地。
好了,我就要出發了,祝您在彼得格勒一切順利。中國和您最忠實的朋友:拉貝特拉爾斯※#8226;蘇爾漢特※#8226;侖※#8226;伯爾沙尼庫克。”
看完了信件的尼古拉二世第一反應是想把這封信撕得粉碎,伯爾沙尼庫克上將竟然背叛了自己而投靠了中國人,他辜負了自己對他的信任。
沒有任何人可以背叛偉大的沙皇。不管是誰都將遭到慘痛的下場。
“覈對過了嗎?“從憤怒中清醒過來的尼古拉二世面色鐵青地問道。
康斯若夫急忙說道:“已經覈對過了,這封信完全是伯爾沙尼庫克上將親筆所寫,爲了證實這份信件地筆記,我們整整忙碌了一個晚上。”
“不要再叫他什麼上將,他是俄羅斯地恥辱,是整個宮廷的恥辱!”暴怒中地尼古拉二世大聲宣泄着道:“我沒有這樣的將軍,俄羅斯也沒有這樣的將軍!”
康斯若夫被沙皇嚇得什麼話也不敢說,只能低着頭站在那裡。
“任曉晟!”尼古拉二世大聲說道:“你這個卑鄙的傢伙,竟敢把我的將軍拉下水,我向你發誓。我不會絞死你。但我會一點一點的折磨你,直到你覺得活着比死了還要痛苦爲止!”
任曉晟的臉上一片慘白。他喃喃自語地說道:“我不怕死,真的不怕死,我有不怕任何的折磨,但我卻辜負了元首的期望,我是一箇中國的罪人!”
“把他給我拉下去!”尼古拉二世呵斥着說道:“好好的給我看管起來,不要讓他有任何自殺的可能,我要讓他親眼看到地獄是什麼樣子!”
關在監牢裡的任曉晟沒有死,但他卻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折磨。而他的12名同伴卻比他幸運多了,在受盡折磨半個月後,從他們嘴裡什麼也沒有得到的俄國人很快用火燒死了他們。
這些特工走得非常從容,雖然他們不知道“銀狐”的計劃究竟是什麼,但他們卻清楚自己是爲了帝國的勝利而英勇獻身,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任曉晟被押下去之後,尼古拉二世命人展開了安加拉河的軍事地圖,在地圖上清晰的標明瞭俄軍的左翼只放置了十個師的兵力。其實這一區域以山林河流爲主,是安加拉河的天險。十個師地兵力已經足夠防守。
但沙皇陛下卻和德國的原總參謀長小毛奇一樣,是正統的從不親臨前線,只憑着將領彙報和軍事地圖作出決斷的指揮官。受到了那封信件的影響,尼古拉二世愈發的覺得在左翼只安排十個師的兵力簡直是荒謬地,這等於把整個左翼都暴露給了敵人。
看來伯爾沙尼庫克上將果然鐵了心的投靠了中國人,不然他是不可能這麼安排地。
“康斯若夫,你帶着一隊人立刻趕到安加拉河前線。逮捕伯爾沙尼庫克。”尼古拉二世想了下後說道:“另外委派加坦達基上將爲安加拉河的總司令,命令他一到任後立即將左翼的兵力增強到二十八個師。告訴他那裡將是敵人主攻的方向。”
沙皇冷笑着說道:“中國人以爲他們得計了,但我卻要他們在安加拉河付出血的代價,那是一場他們永生難忘的戰役!”
等沙皇說完,康斯若夫小心地說道:“陛下,我們在抓捕現場發現的那個和任曉晟聯繫地人是拉斯普丁大人的管家姆格沁夫。”
尼古拉二世怔了一下,接着有些懷疑地說道:“你確定看清楚了,難道拉斯普丁聖人也和中國人有聯繫?”
康斯若夫知道拉斯普丁和沙皇的親密關係。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無法肯定拉斯普丁大人和和中國人有什麼關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是姆格沁夫,但可惜他被中國人打死了,我們無法得到進一步的情報。”
沙皇此時的心情複雜之極,拉斯普丁是他最信任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他和他的皇后,還有他地兒子的精神寄託,沒有他也許皇儲早就不在這個人世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拉斯普丁會背叛自己。
“拉斯普丁大人是一個可以和上帝溝通的聖人,我相信他對我的忠誠。”尼古拉二世深深嘆息着說道:“也許這只是姆格沁夫揹着他做的骯髒的事情,康斯若夫先生,你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得非常之好,你將會受到我地嘉獎,但我請你不要懷疑拉斯普丁大人。”
……
伯爾沙尼庫克上將是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被逮捕的。當他自己被安上了一個叛國罪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康斯若夫沒有給上將任何申辯的機會,沙皇的旨意是不容更改的,可憐的上將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回到彼得格勒之後。
但是當他的繼任者加坦達基上將到來,並帶來了沙皇將安加拉河左翼的兵力增加到二十八個師地命令後,伯爾沙尼庫克上將大驚失色,他再三告訴加坦達基上將左翼地兵力部署不用變動也不能變動,但都被他的繼任者冷冰冰地拒絕了。
伯爾沙尼庫克上將失望到了極點,在他被押解走的時候告訴加坦達基上將:“上將,我最後一次的懇求您。中國軍隊是不可能從左翼進攻的。就算他們從那裡發起了進攻。憑藉着險峻的地形十個師的兵力也足夠抵抗了。增強左翼的兵力勢必削弱正面陣地的防禦力量,這是一個絕對不明智的決定。中國人擁有着武器上的巨大優勢。而我們能夠憑藉的只是人數衆多的軍人而已,中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正面陣地防禦力量的減少,那樣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我們發動猛烈的進攻!”
但加坦達基是一個異常忠誠的將軍,他盲目的服從沙皇的任何命令而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反對,所以伯爾沙尼庫克上將的懇求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而這時在中國的指揮部裡,西南軍團的總指揮吳佩孚元帥也陷入了沉思。
“奇怪,俄國人怎麼會放出這麼一個陣型?”吳佩孚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他反覆觀測着軍事地圖說道:“俄國人爲什麼在葉塞尼亞克佈置重兵,這裡根本毫無戰略價值,而且葉塞尼亞克以平原爲主,在這放置那麼多的兵力,我們的飛機和大炮可以輕易的讓這裡變成屠宰場,俄國人不應該只有這麼一點本事。你們來看,在戰略重地布拉吉克一帶,俄軍反而只安排了十萬人左右的部隊,而這一點一旦被突破,整個俄軍都將會陷入被動,我實在想不通俄國總參謀部爲什麼要這樣佈置,這擺明了是不想打贏這場戰爭!”
張作霖連連搖頭說道:“說實話我對俄國人這樣的安排也覺得奇怪,讓比斯塔沙男爵這麼做也許有可能,但俄軍總司令伯爾沙尼庫克上將卻是個久經戰陣的老將了,他不太可能犯這樣的錯誤。可是這份情報卻是我們的特工送來的,咱們情報人員的能力大家還是很放心的,從來都沒有出過錯,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俄軍將領真的全部都是廢物!”
吳佩孚的眼睛寫滿了迷惑,他不相信俄國會讓一個廢物來指揮上百萬的軍隊,這根本就是把士兵的勝利當成兒戲。他和張作霖一樣信任帝國情報人員的能力,但心裡總隱隱覺得有點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是一場幾百萬人廝殺的大型戰役,任何一個疏忽都會扭轉戰場上的局勢,吳佩孚不容許自己出現任何一點閃失。
“報告,俄國軍隊從今天上午起開始頻繁調動。”作戰參謀進來說道:“根據我們偵察兵的報告,在俄軍的左翼,他們從十個師的兵力增加到了二十五到三十個師的兵力!”
“左翼?”吳佩孚大迷不解,在地圖上看了半天:“俄軍爲什麼要加強左翼的防守?就算我再傻也不會瘋狂到從左翼發起強攻,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吳佩孚在指揮部內來回走動,一會忽然說道:“給我拿一杯酒來!”
捧着勤務兵送上來的酒碗,吳佩孚坐到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沒有哪個將官敢打擾他。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吳佩孚端着酒杯一口也沒有喝,誰都不知道元帥在想些什麼。
突然,吳佩孚座位上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所有人發現元帥的眼中流露出了非常複雜的神色。
吳佩孚靜靜地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份情報肯定是假的。雖然我不知道彼得格勒的中國情報人員發生了什麼,但他們正在用一種奇特的方式傳達着信息。”
見部下迷惑的樣子,吳佩孚的眼中竟然閃現着罕見的淚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的情報人員已經遇難了,但他們在生命的最終關頭卻完成了他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