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毗老人把兩道其白如霜的壽眉往上一揚,冷笑道:“我女與令師兄的情孽糾葛,此中因果,我原曉得,你來救人尚可酌情容恕,但毀我靈景,傷我侍女卻是難容,本來欲加懲處並要賠償,但現因我女和宋道友要結拜,大喜之日,你又是激於義氣,就不處罰你了,自去吧。”
齊靈雲還沒說話,旁邊虛空中忽然有一個清冷的童聲傳出:“你老人家不是老糊塗了,修道千年,爲何這麼大的火氣?阮道友所欠的乃是令愛的孽緣,與你何干?你這個老魔頭逞能出頭,已嫌多事,他們倆冤孽未解,轉轉不休跟你平日行事狠毒,出頭作梗有大關係。
如說毀你山中景物禁制,須要賠償,那麼阮道友與你並無冤仇,無故將他困禁數月,受盡金刀、魔火、風雷之厄,你將如何賠法?”這個聲音一出現,不止是屍毗老人,就是宋長庚等都是一驚,先前他們可是一點都沒感應到另有他人在此。
而齊靈雲也是一愣,屍毗老人已是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何方小兒,私入我魔宮,還敢在我面前饒舌強辯?滾將出來!”話音未落,他已經將手中玉拂塵一揮,立有千百萬朵血焰,燈花暴雨一般飛出,佈滿空中,將方圓百丈的空間一齊圍住。\\
雖因老人的法術作用,血但是上下四外已成一片血海。宋長庚心靈上立有警兆,他知道老人魔法至高,自己法力也不差,按理在人間已經沒人能是匹敵,除非對方也是地仙。可是聽意思又不象。
正在遲疑地時候。猛然渾身一震,他也不及說什麼,全身氣息大放,一股滔天紫火猛然冒出,只聽身後一聲輕呼。啪!的一聲輕響,他身後出現一個三四歲的童子,宋長庚轉身一看,認識正是妙一真人九世愛子李洪,不知道這個傢伙怎麼跑來的。
宋長庚一眼看見他手裡的一根金刺,猛地目光一凝。他當然知道那金刺就是剛纔自己心靈有警地根源,看來這個傢伙剛纔用話語迷惑大家,然後潛到自己身邊意圖刺殺自己,心裡不禁大是憤恨,紫火一卷,將李洪勸了進去,也不多說直接就要煉化他。
屍毗老人看見李洪另一隻手裡地一片形如蟬的玉葉子,不禁驚呼道:“天蟬靈葉居然是這個天府奇珍,怪不得我感應不到你呢。\\\\\有此可以隱藏行跡的法寶護身就是天仙也難知道,你是何人?宋道友你可認識他?莫非與你有仇不成?”
齊靈雲也在旁邊驚呼道:“洪弟?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和你師傅回武夷山修煉了嗎?宋大哥,看在小妹薄面放過他如何?他沒得罪你吧?”恨恨地看了紫火中的李洪一眼道:“我也不在知道怎麼得罪了令弟,哼!他竟然要殺我,你們看他現在的位置和手裡地東西就明白了吧?如果不是我感應超人,現在就要受了重傷了,這個金刺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魔教的毒刺被佛法重煉過,就是我這個地仙如果沒防備也要受傷。
靈雲你讓我放了他?難道讓他再來殺我不成?”邊說邊加大火力,那個李洪也不是弱者。身後的一對斷玉鉤同時施爲。也不前攻,只將自己四外護住。擋在紫火神光之前,高聲說道:“你殺我申師兄,屢次同我父親做對,讓他丟了面子,殺你不足平我恨。\\\\”
宋長庚心裡一動,忽然收回紫火笑道:“我堂堂一個地仙,如果就此殺你,真是辱沒地仙身份,既然你要殺我,那好,我等你煉好本領再來,現在你還太差了,今日我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不追究,而且此地也不同你計較的地方,此帳日後一起算。”
屍毗老人聽宋長庚這麼一說不禁暗自點頭,他拂塵一揮,那勢如山海的魔火血焰,已似狂濤怒奔,紛紛消散,人忙把手向空一指,大聲喝道:“兩個無知地乳臭男女,今日我宮中大喜,放你二人離開,日後如果再來必殺你等不可,去吧!”
老人本極高明識貨,一見身份不一般,他僻居在此享受清福,不願意多結恩怨,李洪和齊靈雲二人根骨福慧平生少見,女兒和阮徵的孽冤已開始消解,日後會逐漸的轉禍爲福,他素性又最喜這等靈慧雋秀的幼童少年,就息了傷害之意。
齊靈雲卻是不動身,而是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放過我姐弟,可是我們是來救人的,望老前輩放過阮師熊,他與令愛冤孽我們亦幫忙化解,尚望你老人家念在世哥阮徵九世苦修,能到今日,煞非容易,許其暫離仙山,日後化解後也是一段佳話。\//\
無論是就是兩不相干,還是他再接令愛之情,一起去往海外同修仙業,峨眉一派固感前輩玉成之惠,我等後輩也同拜大德了。”說完再次拜倒,看她的樣子竟然是誠心如此,宋長庚不禁暗歎不愧是峨眉女弟子之首,這個拿捏做派,爲人處事果然不同。
李洪也在旁邊插口道:“我師兄阮徵乃我父親四生高弟,昔年法力高強,並有兩件至寶隨身,稍差一點妖邪,聞名喪膽,望影而逃,此次爲了犯過,逐出師門八十一年,在強敵林立,羣邪環伺之下,竟以精誠毅力,歷盡苦厄,排除萬難修煉至今。
如果不是你女兒愛上他,憑空增加了一場冤孽,轉生兩次,現在他的本領更是厲害,情孽糾纏最是難清,我們都是他的師長良友全都愛莫能助,是他自己終仗着至誠苦志,感化你那魔女,保住真元,你若殺他就是造孽。\\\
阮師兄人又生得那麼英秀,在峨眉仙府誰不知道,此人在同輩仙俠中有第一美少年之稱,不特一班異派妖邪淫娃蕩婦欲得而甘心,便是海外女散仙,甘棄仙業欲謀永好的也大有人在,可是他歷劫多生,終能守身如玉,以迄於今,你女兒也不是第一個愛上他地。
別人都不插手他們的事情,你又爲什麼插手?枉你成道千年,竟然這麼糊塗,男女之情最是複雜,我師傅天蒙那樣的本領都不敢亂管,你又算什麼?”
齊靈雲厲喝一聲:“洪弟,不得無禮!”說完對屍毗老人再次行禮道:“小弟無知,童言無忌,請前輩見諒,晚輩替他賠禮,同時請前輩放過阮師兄,若是能將這仙凡所不能解的夙世愛孽奇冤一朝化去,不特前輩省心,世間也多一佳話,對抗終究不是解決的方法。”
屍毗老人哈哈大笑道:“我當是誰這麼猖狂,原來是你這個小傢伙,聽說你在天蒙門下轉生九世,修積功德幫比父母成道,我與你也是有過兩面之緣,你什麼都好,就是這臭嘴竟然千年不改,今日竟然來我宮中撒野,真是有趣。
我早就答應女兒要放阮徵,既然你們來了就做個順水只此一次,以後如果再敢來犯,我必不輕饒你們。”說完將手中拂塵一揚,一道黃光牽引,從魔宮中飛出一個紅色光球,落地後紅光消失,露出一個重瞳的美少年。
屍毗老人之所以這麼好說話,一是因爲愛女對阮徵的情義已經開始淡了,他自然不願意再推波助瀾,二是他雖然厲害,可是自己知道,那天蒙不是自己能對付的,這個李洪說話雖然難聽,可是他身上功德太多,殺了就要結大因果,甚至能讓自己隕落,所以才這麼給面子。
既然大家話說開了,屍毗老人也不矯情,答應放人後,也沒讓他們走,請他們進去魔宮,一同觀禮自己女兒和宋長庚結拜,也算是個賀客。
此時外面正常的時節已經是深秋天氣,在廣袤的山野中,不是梧桐葉落,桂子香殘,便是黃花滿地,楓葉流丹,秋光滿眼,天色本極晴爽。
在武當山附近,三百餘里暗雲密佈,天色忽變,再往前便下起雪來,沿途都是崇山峻嶺,山中氣候陰晴百變,地勢高寒,原不足奇。
雪越下越大,看神氣已下多時,武當仙府外是玉砌銀裝,可惜時在九秋雪落即融,嶺上梅開尚差一月,無由領略寒芳,美中不足而已。
一道青色地劍光掠過陰暗地長空,越過臥眉東西兩峰,,在綠雲崖前降下,此崖在半邊大師所居仙府張祖洞左側,地廣百畝,背倚崇山,面臨碧蟑,中間隔着一道大壑,浮雲低漫,深不可測,修竹流泉,映帶左右。
對面峭壁上更有一條寬約丈許的大瀑布,自頂際缺口倒掛下來,順着崖勢折成長短數疊,如匹練懸空,玉龍飛舞,直瀉下面雲霧之中,隱聞鏗鏘琮之聲由壑底傳來,與上面泉響松濤匯爲繁籟,彷彿黃鐘大呂,雜以笙簧,清妙娛耳,塵慮皆消。
雲層之上,水煙溟檬如籠輕紗,霧冰紈,與雪花相映,分外繽紛,劍光一落顯出一個少女,正是飄渺兒石玉珠,她臉色淡綠,肩頭血跡斑斑。(,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