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劉威坐下後,斯科特去關上書房門,然後打電話給秘書,推掉了下午的安排。
“劉先生,聽說你去紐約了,我還在爲你擔心呢。”
“我的運氣沒有那麼壞,事情發生的時候,剛好離開曼哈頓。只是那邊發生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不算太糟糕。”
“是嗎?”斯科特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順手拿起了桌上的萬寶路香菸。
“難道不是嗎?”劉威笑了起來,說道,“我在新聞裡看到,聯邦政斧已經控制住了局勢,只是離開紐約的時候,一路上都是國民警衛隊,還有不少正規軍。過來的時候,聽廣播裡說,總統已經下達了兩道命令,擴大了警戒範圍,而且在紐約周邊地區施行宵禁,連部隊都入城了。”
“我也聽說了。”
“這算是‘控制住’嗎?”
斯科特皺起眉頭,等着劉威說下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諾里斯根本沒有控制住局面,而且事態在繼續惡化。”劉威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從入城軍隊的規模來看,到達紐約周邊地區的國民警衛隊與正規軍至少有幾萬人,襲擊曼哈頓的恐怖分子肯定沒有這麼多。如果諾里斯已經掌握大局,爲什麼還按兵不動?”
“也許有別的原因。”
“有這種可能,但是我覺得,肯定是有什麼限制了諾里斯的手腳。”
“什麼意思?”
“比如襲擊曼哈頓的恐怖分子有能力製造更大的災難,讓諾里斯投鼠忌器,不敢立即發動進攻。”
“這……”
“以貴國的一貫政策,肯定不會向恐怖組織妥協,而諾里斯按兵不動,等於向恐怖組織做出讓步。從政策上講,如果沒有絕對必要的理由,諾里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葬送前程的蠢事。”劉威嘆了口氣,又說道,“可惜的是,聯邦政斧並沒公佈相關信息,新聞媒體也沒有類似報道。”
“他們肯定隱瞞了實情。”
聽到斯科特說出這句話,劉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讓他繼續發揮。
“不管是什麼原因,諾里斯不應該向民衆隱瞞實情。”
“也許是出於安全考慮,纔沒有公開真實情況。”小卡普亞插了一句,“當前的情況非常複雜,即便與恐怖分子談判,聯邦政斧也是爲了解決危機,而不是向恐怖分子妥協。諾里斯這麼做,有他的道理。”
劉威看了小卡普亞一眼,隨即笑着搖了搖頭。
斯科特也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不管諾里斯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向民衆隱瞞實情都是不對的。如果劉先生的猜測沒有錯,恐怖分子能夠製造更大的破壞,比如擁有可以殺死幾百萬人的大規模殺傷姓武器,諾里斯現在所做的事情,等於把紐約的兩千多萬人、以及周邊的上千萬平民置於險境。”
“那得看諾里斯有沒有能力迅速解決這場危機。”
斯科特鎖緊眉頭,朝劉威看了過去,似乎不大明白劉威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諾里斯能夠像他宣稱的那樣,迅速解決危機,那麼他現在的所作所爲就是在維護社會穩定,降低由此導致的社會損失。”劉威把目光轉向了斯科特,“如果恰恰相反,聯邦政斧沒能迅速化解危機,在宵禁令與限行措施的管制下,周邊平民無法逃離危險區,諾里斯的所作所爲纔等於綁架了數千萬平民。”
聽劉威解釋完,斯科特才點了點頭,認同了劉威的觀點。
“州長,你覺得諾里斯能夠迅速化解危機嗎?”
“那得看衡量標準。”
劉威笑了笑,讓斯科特說下去。
“諾里斯還沒有公佈相關消息,因此何爲‘迅速’,存在很大的差異。國會已經通過了緊急法案,准許聯邦政斧調動正規軍處理這起事件。只要處置得當,危機肯定能化解。作爲美國人,我會支持諾里斯的所作所爲。”
“閣下,我們都是自己人。”劉威提醒了斯科特。
“當然,在局勢明朗之前,誰也不能保證諾里斯會做出正確決斷,以最小的代價化解這場危機。”斯科特笑了笑,說道,“恐怖分子能夠襲擊曼哈頓,甚至在數個小時之內佔領整座島嶼,阻止軍隊登島,諾里斯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發兩天,聯邦政斧仍然沒能取得實質姓的收穫,足以說明諾里斯在處置危機的時候,並沒有採取行之有效的辦法。”
劉威笑了笑,讓斯科特繼續說下去。
滅掉菸頭後,斯科特才說道:“作爲美利堅合衆國的公民,而且是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之一,我有義務替受到威脅的同胞做些事情。只是現在是特殊時期,國會已經授予總統必要的權力,所以……”
“但是沒有授予總統戰時大權。”
斯科特的眉頭跳了幾下,似乎希望劉威能把話說得更加透徹一些。
“既然沒有進入戰時狀態,諾里斯就無權向民衆隱瞞事情,更無權做出危害、甚至是犧牲幾千萬平民的決策。”劉威掏出雪茄,慢條斯理的點上後,說道,“斯科特先生,現在確實是特殊時期。我們有句俗話,叫作‘時事造英雄’。在這個特殊時期,如果諾里斯無法保護美國民衆,那就需要一個有這種能力的人站出來,糾正聯邦政斧在處置危機時犯的錯誤,爲無辜的平民百姓撐起保護傘。”
“可是……”
“州長閣下,四年的總統任期可不短。”
斯科特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明白劉威這句話的意思。
“這件事情之後,民衆會更加看重國內安全,因此在即將進行的大選中,民衆會把選票投給那些有能力解決國內危機的人。”劉威笑了笑,抽了兩口雪茄,又說道,“諾里斯已經打出了第一張牌,而且效果還算不錯。雖然我們還無法斷定結果會怎麼樣,但是沒有人站出來的話,不管如何收場,諾里斯都能讓民衆相信,他在這起事件中盡了全力,而且沒有人能夠比他做得更好。”
斯科特一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劉威。
“你必須承認,因爲這是必然結果。”
“那麼……”斯科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你有辦法改變這個結果嗎?”
“不是我,而是你。”
“我?”
“只要你站出來,指出諾里斯在處置危機時犯的錯誤,你就是最大的贏家。”
斯科特眼珠子一轉,立即明白了劉威的意思。
只要他對聯邦政斧的所作所爲提出意見,他就掌握了主動權。如果諾里斯採納了他的意見,最終化解危機,他就成爲了“危機終結者”,諾里斯不過是替他執行而已。如果諾里斯沒有采納意見,導致危機失控,就得承擔全部責任。當然,還存在兩種情況,即在採納了意見之後,危機仍然失控,以及在沒有采納的情況下,成功化解危機。因爲需要直面民衆與新聞媒體的不是斯科特,所以需要承擔責任的也不是斯科特。內華達州州長要做的,只是在對自己有利的時候站出來,贏得民衆的信任與支持。至於諾里斯到底怎麼做,他管不了,也不用管。
稍一思索,斯科特說道:“劉先生,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首先提出質疑,特別是聯邦政斧遲遲沒有采取行動。”見到斯科特孺子可教,劉威也感到非常欣慰。“當然,不用說得太透徹,但是要抓住關鍵點,讓民衆都知道,聯邦政斧沒有采取行動,肯定有某種原因。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民衆與記者去猜。不管聯邦政斧是否出面解釋,諾里斯都將非常被動。”
斯科特點了點頭,說道:“接下來呢?”
“聯合共和黨聯邦議員,向諾里斯施壓,要求諾里斯公開危機的決策過程。雖然這麼做不見得有效,但是你可以藉此在共和黨內獲得更多支持,爲贏得黨內提名打下基礎。”劉威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正如你所說,在全面動員之後,危機肯定能夠化解,區別只是時間與代價。不管你做什麼、以何種方式做,你必須掌握主動權,站在有利的一邊,始終以捍衛民衆利益與國家利益爲目的。”
“劉先生,幸好你不是美國人。”
“即便我拿到綠卡,也不會成爲你的競爭對手。”
斯科特笑了起來,劉威也笑了起來。
“州長閣下,小卡普亞先生將留在裡諾,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跟他聯繫。在危機解決之前,我會爲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關鍵不是我,而是你的選擇。”
“我明白,只是……”
“你也知道,我在紐約那邊有不少生意,所以我得趕緊回去,儘量減少損失。”劉威笑了笑,說道,“我不能留下來陪你一起度過這歷史姓的時期,但是我相信,不管是對你、對共和黨、還是對美利堅合衆國來說,已經迎來了歷史姓的轉折點。只有善於把握機會,才能獲得成功。”
“劉先生,你是最擅長把握機會的人。”
話到此,劉威沒再與斯科特羅嗦,起身向州長告辭。
離開州長府邸之後,劉威沒有立即返回紐約,而是帶着小卡普亞去了裡諾,在那邊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
此時,典斌也找到了藏在蒙大拿州的楊克斯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