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首向來蕭瑟

人這一生究竟是爲什麼而活的額,爲名?爲利?爲碎銀幾兩?各人有各人的答案,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也許從一出生就規定好了,你身邊有一羣怎麼樣的家人、怎樣的朋友,他們影響着你的性格,你的言行,漸漸地形成你爲人處世的方式,你的認知也隨着身邊這羣人的改變而改變。當你讀更多的書,走更多的路,拓展格局、改變視野,從而提升認知,可能看到的天空就不同了。就像每個人都是井底之蛙,但井口的大小卻不一樣大。雖然體驗了一次這個時空葉星言的人生,她之所以過成了現實中的我望塵莫及的模樣,一方面源於家庭教育和時代環境,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對未來理想生活有一定的規劃。人常說時代造英雄,每個年代會孕育出不同性格剛烈或勇猛的武士,像戰爭年代那一個個性格鮮明的軍人形象,當然也會有一批反人類思維的叛徒,這些都情有可原。既然該認識什麼樣的人,該經歷什麼養的劫數都是固定的,那又有何懼怕,人生向來不就是一齣戲嗎?又有何懼!我願意面對現實中自己糟糕的樣子,也願意接受生活沒有像我伸出橄欖枝,我願意回去我們的時空。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於巖。

於巖同意了,和我一起回去。

可能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意外,但畢竟從貧到富易,從富到貧難。享受到這麼便利的生活方式,突然一下要倒退幾十年,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但好在於巖終於就可以成爲那個帥氣的小夥子了。

我和於巖坐在樓頂,看着點點繁星,想着很快就要和這個城市告別,感覺時間似乎越走越快,我們在一點點自由的呼吸這個時空的空氣,其實還挺不捨,我喜歡這個時代那些冰冷沒有溫度的機器人,喜歡那些超薄精細的電子產品,喜歡我的生活,但…這…只是時光饋贈給我的禮物,謝謝這場旅行,我倚在於巖的肩上沉沉的睡去了。於巖趁我睡着拎起我的手腕,給我戴上了一個手鍊,橢圓形狀的環相互交錯依次排列,一根極細的紅色絲線穿越其中一直連接到手鍊別扣處,別扣處有一個兩個小柿子,戴在手上,兩個小柿子正好並排挨在一起,特別可愛。

意外的在這次重大決策來臨的前一晚沒有失眠,一覺睡到天矇矇亮,揉了揉惺忪的眼皮,看着已經習慣了的房子,我努力在腦海中回憶剛來時候房間的模樣,盡力把所有的佈置都復原,也許這個時空的她再回來還能看見同樣的家。

來到葉寄語的書房,每天早上起牀看會書是他的習慣,可是站在門口我卻有些遲疑,不知道該說什麼,書房的門虛掩着,透過門的縫隙能隱約看着他正捧着一本書背朝着我,在門口矗立了良久,終究還是決定就此悄無聲息的消失。

我向往常一樣和美楓說出去一下,美楓正在廚房洗菜,連忙跑出來說“桌子上給你做的蝦仁餅,吃了再出去吧。”一下子我的眼圈就紅了,強忍着不讓她發現,應聲說“好!”

餐桌上一個方形的飯菜保溫器,打開裡面還冒着熱氣,我小心的取出蝦仁餅,狠狠咬了一口,還是這個味道,美楓的味道,她過來我身邊遞給我一杯豆漿,“吶,趁熱喝!”我看了美楓一眼,她像平時一樣心情美麗,哼着小曲又進了廚房,我留戀的看着她的背影像無聲的告別。

吃完早餐,我把餐盤拿去廚房,說“媽媽,我出門了!”她笑盈盈的提醒我路上注意安全,我看着她,突然衝上去抱了抱她,她被我這一抱搞得有點摸不着頭腦,手裡正洗着的菜差點掉到地上,埋怨我這麼大人了一天膩膩歪歪,我笑笑沒說話,走出家門後回頭看了一眼,葉寄語正站在門口遠遠地看着我,我特別想返回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還是忍住了,怕我們不合時宜的舉動驚擾了美楓,於是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轉頭的一剎那,眼淚奪眶而出,可能我們再無相見的可能了,想起了和他們的點點滴滴,從一開始的心存芥蒂到接納,再到依賴,其實心裡已經接受了他們是我的父母這回事。但人生各有歸處,養育我到大的家人我也同樣分外珍惜,只是以前不明白該怎樣回去,但現在有機會了,也是時候該回到他們身邊了,即使我已知曉我會經歷怎樣泥濘的一生。

我和於巖最後一次來到秦教授的研究室,這次大家都異常清醒,秦教授看着我們有點不捨的神情,雖然認識不足一個月,但我們也算是同道中人吧,秦教授抿了抿嘴說:“你們真的想好了要回去?”。

“嗯。”我和於巖都點了點頭。

我問:“秦教授,我們這個算指定年份的時空穿越對吧?”

秦教授點點頭說:“是啊,你有什麼疑問?”

我說:“這樣我們回去還是會保留現在的記憶的對吧!”

秦教授說:“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不太確定,畢竟我來這個時空不是指定年份的穿越,這對我們其實都是新的嘗試,但我會盡可能保護你們的安全。”

“好,謝謝秦教授。”

“這很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如果你們回去還能記得,不要忘記我的名字叫秦宇。”

我和於巖重重的點點頭,上前給了他大大的擁抱。

秦教授講我和於巖送進傳送倉,像上次怪頭出發那樣,將那個嵌入柿子樹嫩芽細胞的芯片重新植入傳送倉,按下了啓動鍵。

我和於巖並列站在傳送倉內,所有感應元件把我兩重重包圍,我看不見於巖,他也看不見我,僵硬的動也不能動,肢體碰到的全是一層又一層的保護甲。突然間耳邊傳來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雨越下越大,感覺天氣像是失戀了般不停地哭泣,風也來湊熱鬧,呼呼的吹着,吹的我的眼睛怎麼也睜不開,突然雨好像停了,風也停了,我迷瞪着眼睛,一個白白的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刺的我睜不開眼睛,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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