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街上, 不斷響起小販叫賣的聲音,連客棧門口的小二、夥計都開始張羅着拉客,生怕去了別家沒了生意, 熱鬧的景象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爲戚淮的出現發生什麼變化。
阮妡走在街上, 不時拿手絹擦汗, 這天熱得不行, 她得出門來買一些西瓜回家, 之前她還想着能種出西瓜來,誰知道這西瓜長得太慢了,從清平村回來後就播下去的種子至今也只長了一小節瓜苗。
“小姐, 你要去哪家買?”
“到處轉轉,我纔不要早早回去, 你不見那個二皇子在家裡簡直是橫着走, 戚淮儘管說了他, 可是不在戚淮跟前的時候,他又老樣子, 我巴不得躲着一點,好在他住在東邊,我住在西邊,隔了一個府,他也犯不着上門尋我的麻煩。”阮妡對這個戚殊景是氣得不行, 可又不能打不能罵, 什麼都不能說。
只好出來透透氣, 免得在家裡成了一個受氣桶, 保不準什麼時候就炸了。
“可是那二皇子年紀和你差不多大, 應該……”
“可別提了,我還從未見過這麼紈絝的人, 不過要是京城裡的公子哥都是這樣,那往後去了京城,我可要繞着走。”阮妡說完,走到一邊看胭脂水粉。
這段時間連逛街的時間都少了,不是讓戚淮拉着做別的事情就是戚淮出了事得照顧戚淮,要麼就是自己遭了秧,躺在牀上動彈不得。
“這胭脂可是上等貨,從京城來的,來一盒嗎?”
聽見京城兩個字,阮妡擡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而後笑了一下,“我再看看你這兒其餘的東西,你只管拿出來,我瞧瞧。”
從京城來的胭脂水粉,從前稀奇,可現在不稀奇了,她也見了不少,之前戚淮送到家裡的聘禮,有不少胭脂水粉,她都帶到王府,戚淮在王府裡也還準備了一套。
她都還沒用完,只是想要買一些回去,換着用,不然送給府上的丫鬟們也能討個好名頭。
這粉質一摸,和她用的就不一樣,儘管也不錯了,可還是粗了一些。
“我不要了,想起家裡還有。”
小販見阮妡手都摸過了竟然不要,再看她已經做婦人打扮,身上穿着不凡,一時有了歪念頭,“這位夫人,你這用了我的東西,新的,你用了不買,我還能賣給誰?”
阮妡一怔,從未想過在臨猗縣居然還有人想要敲詐她,還真是她嫁人一個多月不出門來行俠仗義,連這縣裡的人都忘了她嗎?
盯着面前的人,笑問,“那你想如何?我把你這些都買了還是怎麼樣?”
“當然是把你用過的都買了。”
“魚兒,掏錢。”
“小姐!”
魚兒急得跺腳,這根本是吃虧,在佔便宜,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很過分,怎麼能這個樣子,這完全就是在敲詐。
阮妡搖頭,拿了銀子,然後把胭脂水粉拿了,“看好了,這銀子,你不用找了,往後可別再這種把戲忽悠別人,否則我就把你抓到縣衙去。”
“你——!”
“這不是縣令的千金嗎?剛嫁給九王爺做王妃,別說,儘管是續絃的,這氣派一下就不一樣了,這麼一錠銀子都不眨眼的。”旁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這面生賣胭脂的小販立刻嘲笑起來。
“原來是給人做續絃的,還以爲是什麼人呢,狐假虎威!”
小販還往旁邊吐了口水,一臉不屑,“能把一個黃花大閨女送給別人做續絃老婆,這縣令也不是什麼好人,趨炎附勢,爲了升官罷了。”
話音剛落下,迎面一盒胭脂朝着他的臉扔來,躲閃不及,直接砸在額頭上。
“哎喲!”
周圍的人紛紛躲開,害怕阮妡遷怒。
“你說什麼?”
“說你一家子都是趨炎附勢的人,自己做別人續絃老婆還一副囂張的樣子,自以爲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
‘啪!’
阮妡一巴掌甩在小販臉上,把手裡剩下的水粉盒扔在他臉上,“你這些東西,本姑娘替你買了是行好事,京城來的上等貨?你怕是連京城在什麼方向都不知道,還敢忽悠人,經商有道,你這樣的便是奸商,那一錠銀子算是給你的棺材本,你收好了,別到時候連棺材都買不着,只能曝屍荒野。”
丟下這句話,阮妡火冒三丈轉身離開。
魚兒一看,這事情可鬧大了。
續絃怎麼了,那也是名正言順八擡大轎娶進王府的,更何況,戚淮對她家小姐也很好,處處讓着,這些人就是喜歡嚼舌根,平白找事。
“小姐你別生氣,那個人是有眼無珠,胡說八道,你別生氣,不值得!”
“誰和你說我生氣了?”
“可是——”可是你這模樣分明就是在生氣,頭頂上都要冒出火來了,還不叫生氣嗎?要七竅生煙那纔是生氣呀。
回到王府,管家一愣,看向魚兒想問明白,卻見魚兒根本顧不上和他說話徑直追着阮妡離開,直接去了花園。
哎唷!糟了糟了,二皇子在花園呢!
“王妃,王妃!”
該死的,這羣該死的人,什麼趨炎附勢,什麼爲了升官,她爹一輩子爲了臨猗縣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每逢過節有時候都回不了家裡,還在衙門辦案,這羣忘恩負義的東西,居然這麼說他!早知道就不做什麼父母官了,讓他們自己去辦案!
阮妡氣得要死,要慪出血來,伸手扯了一下旁邊的草捏在手裡扯來扯去,還是不能泄憤。
“該死的!混賬!”
“小皇嬸這是在說什麼?”
“……見過二皇子。”阮妡怔住,回過神來壓着心裡的不快福身施禮,“我身子有些不適,先回房了,就不多留了。”
“誒!慢着。”
戚殊景上前攔住阮妡去路,“我來府上兩日了,除了用膳時都不曾見過小皇嬸,莫非是你在躲着我?今日皇叔不在,不如小皇嬸陪着我轉轉?瞭解一下當地風俗。”
戚殊景和戚淮是叔侄,樣貌自然是不會差,可是此刻臉上調笑的神情讓阮妡想一拳打上去,最好是打出兩個淤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