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夜探清心觀

……

宇文騰一來,玄清帝火速召了心腹大臣和若櫻等人一起商議,經過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爭論,辨論,吵的臉紅脖子粗,最後總算達到了一個初步的統一:找到封存之地,然後毀了它,免得後人老盯着這寶地,個個野心勃勃的想一匡天下。

這事別人出馬肯定行不通,當仁不讓的落到四王后裔頭上,車遇的蕭王爺和北玄的寧王從旁協助。

蕭冠泓和若櫻都支持這個決定,因爲就算他們將若櫻背後的圖毀了,但封存之地依然存在,總會有不死心的人繼續上下蹦噠,隱患一日不除,若櫻一日不安全。

若櫻的生日其實是正月二十六,爲了迷惑外人,每代鳳女公佈在外的那個生日都是假的,若櫻也不例外。她的生日一過,鳳舞親自配了特殊的藥汁,蕭冠泓肯定不會假手他人,自己動手將藥汁塗抹在她的後腰處。這副圖是她出生後鳳歌依照祖制繪上去的,那時候她小嘛,不知道疼不疼,但現在出圖的時候,她卻感覺後腰處火辣辣的痛,不知是不是因爲藥汁的緣故。

蕭冠泓伏在若櫻雪背的後腰研究了半晌,眼珠子都快瞪着鬥雞眼了,楞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在他的想像中應該會出現一張地圖,可若櫻的後腰出現的是一隻鳥兒。和若櫻手臂上的火鳳不同,這隻赤鳳帶着火焰,高仰着頭在空中飛舞,肉眼似乎都可以看見它身上的羽毛閃着金光。

迫不得已,蕭冠泓對照原物,一絲不苟地將圖繪了出來。

對着這張鳥圖,六個人俱是驚疑不定,隨後看得頭暈眼花,頭大如鬥,也沒看清要去哪找。寧王慕容洛自詡不學無術,自願棄權,讓他們去琢磨。

因宇文騰的到來,既使再怎麼不願看到納蘭明桑,衆人還是碰面了。事情有個輕重緩急,當務之急先將天耀國這個禍患除去,個人恩怨暫時拋諸腦後。

納蘭明桑的心情很複雜,他那天在若櫻的後腰上並沒看到圖。按諸葛復的叮囑,他和若櫻是天生的對頭,他必須殺死若櫻,破掉血咒才能活下去。諸葛復讓他用匕首剝下若櫻後腰上的皮,那一刻他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像是別人支配着他。但心底卻是明白的,他不願那樣做。

儘管殺了若櫻,剝下皮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既無生命之憂,也可以成大事了。可拿着匕首的那隻手重若千鈞,他竟然舉不起來。見到若櫻後腰上沒有按時出現地圖,他是真的鬆了一口氣,渾身大汗淋漓,爲自己的不願找了個好藉口。

諸葛復對他的行爲是無可奈何,若是聽他的,早就應該捉住若櫻關起來,到了日子取了圖就萬事大吉了。不過令諸葛復較欣慰的是,世子手下的人終於得手了,將慕容太子的頭髮和血取了回來,這樣他也不是一無所獲。

諸葛復對那張地圖可謂是心心戀戀,所以當納蘭明桑告訴他不是圖,而是一隻赤色的鳥兒時,他馬上呆住了,這事他真不知道。

最後,還是請了蕭冠泓的師傅南海老叟,和若櫻的師傅天耀麒來幫忙。

看到天耀麒的一瞬間,蕭冠泓終於想起他們一直忽略了什麼:“耀師傅,你爲何對天耀國的事這麼瞭解?爲何是西域人氏?爲何去教若若武功?並且會鳳族的如意九式?”無人處,蕭冠泓終於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天耀麒怔了怔,沉默了很久,最後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神色痛苦地道:“皇后怕心血白費,將研究的資料全交給兩個學醫最有天份的孩子,其中有一個就是我的先祖,另一個就是努爾買買提他們的先祖。”

蕭冠泓望着天耀麒,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天耀麒斟酌了一番言辭:“我就長話短說吧!那兩個人是醫學瘋子,拿到皇后的手稿欣喜若狂,天天對着皇后培養的那些個複製人研究來研究去,沉溺在裡面不可自拔,這兩人讓自己的後代也學醫,並讓子孫繼承他們的遺志……到了某一代,他們終於有所突破,可卻發覺複製人要用的許多藥物中原並沒有,於是這兩人舉家遷到西域,在那裡落戶生根。”

說到這天耀麒又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我先祖這一派血脈不旺,子嗣越來越少,到我祖父時已是七代單傳了,另一支血脈卻越來越旺,家族也發展的越來越大……我父親醫術很高,但在我三歲時他就失蹤了,祖父怕我有個閃失,便沒讓我學醫,只讓我學武……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先祖當年羨慕四王能得帝后寵愛,得古武學和帝后打造的兵器,便一直想偷偷學武,唉!你是想不到,他還真偷學成了,學了鳳王的如意九式,也就是後來若櫻修習的天耀飛鳳如意九式!”

蕭冠泓聞言,淡淡一曬:“怪不得她說師傅教的和鳳族的武功明明一樣,爲什麼名字不一樣?原來是這個緣由啊!”

天耀麒也笑了笑:“最初就叫天耀飛鳳,後來鳳族可能是自己成了一國,天耀國也失去了,便叫如意九式了!我碰到若櫻,是因爲我來中原找我父親,我祖父一直懷疑我父親被人擄到中原了,去世前命我來中原尋找,不然他死不瞑目……”

天耀麒眼裡露出痛苦而哀傷的神色:“我在中原這麼多年一直未能找到他,倒是碰到年幼的若櫻,我先祖留有四王的畫像,我一眼就看到她像極了火鳳王,心裡一動就收了她做徒弟,我一年到頭在外四處奔波,便是想尋到父親,對若櫻的事並不上心,也並不知道她是火鳳王的後裔,直到我被人抓住,嚴刑拷打時,我才知道我竟然誤打誤撞收了火鳳王的後裔做徒弟……”

蕭冠泓垂眸沉思,隔了半晌道:“這個抓住你的人……”

“他戴着一個白色的怪獸面具,看不見他的臉,對天耀國的事知道一點皮毛,許是道聽途說,所以才逼我說出一切……”

蕭冠泓冷不防問道:“白色面具?是不是戴着一個像書生戴的帽子,外表有點像白無常?”

天耀麒頜首:“對!”

蕭冠泓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一派自然:“耀師傅,你還想想有什麼漏了的沒有,我先去尋若櫻,這個白無常以前要殺若櫻,正月十五那天出現過。”

天耀麒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神情,旋即向蕭冠泓揮揮手,兀自陷入沉思。

卻說若櫻這會子正在太子的東宮,不止她一人,納蘭明桑和宇文騰俱在。他們主要是研究卷軸,看能不能找點關於地圖的蛛絲馬跡出來,早點結束這事,大家早安生。

若櫻在御花園裡發呆,花園裡被太監宮女雜役們打掃的乾乾淨淨,纖塵不染,她站在一架迎春花下,素手無識的捻着迎春花。慕容嚳一身太子正裝走了過來,他揮了揮手,宮女和抱着拂塵的太監們立刻恭身退下。

迎春花在陽光的照映下,花兒開得金燦燦,風兒一吹,搖曳生姿,似在歡快的向人招手。慕容嚳卻無心看花,只是默默的凝視着花旁的人影。

若櫻感覺到異樣的視線,旋身過來,卻發現是慕容嚳,她微牽嘴角,淡淡地道:“嚳太子!”

她一襲月白色的長裙曳地,黑髮披垂至腰,俏生生地立在微帶寒意的春風中,衣衫輕拂,飄揚的裙裾比春風更妖嬈。

慕容嚳心頭微悸,喉頭有些幹,他不着痕跡地嚥了嚥唾沫,語氣柔和地道:“方纔膳食不合你胃口嗎?見你只用了一點。”以前他們都是在蕭冠泓的使館內,但既然三國的人都到齊了,玄清帝便命太子主理這件事,未免東奔西走,又都是年輕人,便乾脆在太子東宮做窩,吃的喝的什麼都方便。

若櫻掩下心裡的重重心事,笑道:“皇宮裡的御廚做的,我還敢挑三揀四?那往後不是要餓死。”

慕容嚳也笑了,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他向後招了招手,小太監躬身上來擺好茶水和精美的點心,並在花園的石椅上面鋪了幾塊厚厚的白老虎皮,隨後又立即退下。

若櫻款款行過來,端詳着白老虎皮,意味深長地道:“等會讓人送一張這樣的皮給那隻白虎,讓他看看他同類的下場。”話一落,她便坐在那白虎皮之上。

慕容嚳本就是性格開朗之人,此時聽她這麼一形容,頓時爲之失笑,也坐下來道:“他會眯着眼睛說他是虎王,是靈獸,品階是仙品。”

說着他將裝着點心的水晶盤子推到若櫻面前:“嚐嚐,杏仁,棗泥核桃酥,黃金豆沙酥,山楂……我讓他們都上了些,看你喜歡吃什麼,這些若不喜歡,再換一批上來。”

“不必麻煩了,這些就很好。”若櫻道過謝,默默挑了一塊點心品嚐着。

慕容嚳默默的品着茶,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片刻沉默之後,若櫻突然道:“我見過掃把星的是一條華麗的虎尾鞭,宇文騰的是一件寒光閃閃的鱗甲,我的是一把鳳翎如意扇,你的是什麼?難不成跟騰王的一樣,是防具?”

慕容嚳微微一怔之後立刻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了,他明亮的眼神閃了閃,頗有些不自在地道:“就是一杆墨金色的長槍,別的沒……”

“墨金色?和你額頭的頭髮一樣嗎?”

慕容嚳點點頭,隨即垂下眼簾喝茶。若櫻左右審視了他幾眼,狐疑地道:“我怎麼感覺你話未說完?難不成你的武器是兩件?”

“咳!”慕容嚳手握成拳放在脣邊輕咳了一聲,眼神閃躲着不敢看若櫻,低聲道:“你們都只有一件,……我哪可能有兩件?”

他那副樣子明顯心虛氣短,欲蓋彌彰,若櫻左右望望,見四下無人,方輕聲道:“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有兩件啊?那另一件是什麼?這會沒人,你拿給我看看,我保證不泄露出去就是了。”

她這樣輕聲柔語的說話,吐氣如蘭,慕容嚳的心都軟了,怎麼可能拒絕,縱然他決心拿她當朋友了,可畢竟是相思成災的心上人,並打算永遠放在心裡供念想的,當下就喚人去拿來。末了,他還是追加了一句:“那你可不許笑!”

“嗯,嗯,不笑,不笑。”若櫻點頭如搗蒜,一臉嚴肅狀。

四個小太監“吭哧吭哧”的擡着一把墨金色的長槍過來。太陽下,像墨玉一樣的槍身,光滑晶瑩,灑着點點金光,寒光閃爍的槍尖,這柄墨玉槍在陽光大放異彩,真如神兵利器一般。

若櫻愛不釋手的摸着光華璀璨的槍身,讚道:“我發覺吧!天耀帝后一定最寵愛你的祖先,這槍誰看誰愛,帝后一定爲這兵器花了不少心血。”

第五個小太監適時奉上第二件。也是墨金色,樣子像個小圓斗笠,真的很小,但又有點像盾牌,比較接近烏龜殼。

若櫻隨手接過來,頗爲懷疑的左右打量一番:“這小東西就是第二件?是防具還是武器?這麼小,擋箭也不中用啊?倒像是一個烏龜殼。”

話落,御花園中一陣沉默,慕容嚳如玉的俊臉紅的像天邊的晚霞般動人。

但很快就響起了一陣動人心絃的笑聲,若櫻笑的肚子疼,花枝亂顫。她突然想到慕容嚳是玄武王,可不就是隻烏龜嗎?

慕容嚳無奈的看着她,雙眼皮大眼睛裡的目光卻像要滴出水來,也不知是誰信誓旦旦說不笑的,轉眼便笑的比誰都歡。他在心裡輕笑了兩聲,想着,醜就醜吧!能博佳人一笑似乎也不錯。

若櫻收住笑聲,飛快的瞅了慕容嚳一眼,見他的言行舉止溫柔不掩俊雅,氣度卓然,又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怎麼也無法想像將那小殼殼安在他背上的情景,便一臉嚴峻的幫着抱不平:“由此可見,天耀帝后也是個促狹的性子,你若背上這個殼,去東海,東海龍王一定會以爲你是他的龜丞相……可人家龜丞相背上的殼比你這個大多了。”

言畢,她上齒咬住下脣,竭力不讓自己再笑出來。

慕容嚳被她取笑了半天,臉皮也老了,對帝后的行爲也頗有微詞:“若是殼還好了,卻不是殼,真不是殼,是頂小帽子,也不知他們兩個是怎麼想的?一個蛇頭上戴着帽子能看嗎?”

“哦!是啊!”若櫻霎時恍然大悟。慕容嚳是龜蛇嘛!她倒忘記了另一個,馬上自行想像了一番,一條蛇豎起蛇身,頭上戴着圓斗笠,跟着蛇頭亂轉,四處張望,四處打量,還不忘記吐它那長長的蛇信子。若櫻打了個寒顫,不想了。

她在自娛自樂,冷不防慕容嚳擡頭看了她一眼,低低地道:“你看,我們相處的這麼好,你若是嫁給我,我們定然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說完他垂下眼瞼,黯然的目光有些酸楚和哀傷。

若櫻知道除非和慕容嚳老死不相往來,不然這個問題總有一天會被提及。

她早打好了腹稿,遂換上一臉認真的模樣,言之鑿鑿地道:“我怎麼說也是一隻朱雀,可以歸於鳳凰的種類,一天到晚在天上飛了飛去,配條龍勉強說的過去,配只黑不溜秋的烏龜?世人會怎麼說來着——我在天上飛,你在後面追,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這紅塵永相隨!難不成要改爲:我在天上飛,你在地上追……外得你還爬得超慢,連只兔子都跑不過。”

她說到最後完全是嫌棄的語氣。

慕容嚳被她這番理直氣壯,兼大言不慚的話氣了個倒仰,鼻子都要氣歪了,心裡是苦不堪言,他哪黑了?他哪爬的慢了?他連白老虎都能一箭射殺,何況一隻小兔子!

……

別人都以爲若櫻在爲地圖發愁,所以才滿腹心思,殊不知根本不是爲這,主要是赤鳳候府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讓她發愁。已是二月了,自正月十五那天,她就一直沒有見到鳳歌,前些日子鳳歌說是抱羔在身,這倒罷了,將養將養就沒事了。

可最近不知怎麼了,鳳歌卻突發奇想的到清心觀當了一名女道冠,說是拋卻紅塵舊事,打算潛心修真。若櫻那天晚上去向她請安,雖是隻碰到張嬤嬤,但沒看出什麼異樣,次日從皇宮回來,就得知母親已當了一名女道冠,父親不住的跺腳搖頭,哀聲嘆氣。

若櫻大吃一驚,母親的性子怎麼可能是放得下紅塵舊事的人?不說別的,光若鸞還沒嫁人這一條就夠母親操心的了,怎可能一反常態的去了道觀。

而且清心觀不同於百花觀,是個名副其實的道觀,觀裡的女道冠多來自富貴人家,卻並不是自願來的,俱都是些在家族裡犯了錯,被家裡貶來這裡,或是驅逐來這裡,沒人會管觀里人的死活,裡面的女道冠生活清苦,自種自吃,還經常要受折罰。

鳳歌就算真要修真,完全可以在府中建一個佛堂修,爲嘛非要跑到清心觀?若櫻百思不得其解,她心明眼亮的很,早猜測定然是母親被劫走那天發生了什麼,所以才導致了後面的一串變化。

問父親,父親說母親得救的及時,回來面色如常,並無什麼變化。

別人也是一問三不知。因母親是蕭冠泓救回來的,她感激之餘也盤問過。蕭冠泓卻只是一徑叫她不要多想,並說如果鳳夫人想說,自然會和你說的,何必杞人憂天?把一件簡單的事弄的複雜化。

還有就是若鸞的狀態也讓人擔心,這些天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來,誰也不見,夜裡就哭泣不止,哭聲慘不可聞,如女鬼一般的作息,弄得府中人心惶惶。起初若櫻以爲她是因爲孃親去修真了而哭,可但凡她在若鸞面前提起娘,若鸞的情緒就更崩潰,大罵娘害了她,她沒有那樣的娘……

固然是半路認回來的,到底是自己的親人,若櫻去了幾次清心觀,鳳歌皆以浮生若夢,跳出紅塵而拒絕見她。若櫻仰天長嘆,趁着蕭冠泓這兩晚湊巧有事,她決定夜探清心觀。

清心觀在清山的半山腰,偏僻荒涼,夜裡連燈都不起,庭階寂寂,荒草橫生,到處都是山峰樹影幢幢,黑暗像是隱藏了無數魑魅魍魎,和陰森森的恐怖鬼怪。

一間破爛簡陋的屋子,牆壁髒污不堪,一張破爛的八仙桌上一燈如豆,昏暗的燈火隨着屋子漏口處灌進來的冷風飄搖不定,明明滅滅。髒亂冷硬的牀上側身向裡躺着一位女道冠,看樣子是睡着了。

“吱啞”一聲很微弱的開門聲,在這幽深的暗夜裡,搖曳的燈火下顯得特別令人心驚膽寒。

牀上的女人倏地一震,似是被什麼驚醒似地猛然起身,又想到什麼,馬上將臉側向牀裡,驚惶失措的在臉上蒙上一塊黑紗才轉過身來。“誰?是誰?”

一道柱着柺杖的黑影緩緩的走進來,殘弱的燈火逐漸將來人照清,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婦人,同樣黑紗蒙面,雙眼盡是怨毒之色。她陰鷙的死死盯着牀上要下地的女子,先“桀桀”的乾笑了兩聲,聲音粗嘎蒼老,難聽至極,緊跟着她學着少女的腔調,怪聲怪氣的叫了一聲:“姐姐,我是飛飛呀!”

“啊?”牀上要下地的正是鳳歌,聽到這老婦人叫她姐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但她又怕驚動別人,連忙用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指着進屋的老婦人,驚慌地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爲何半夜來我房中?”

老婦人學着豆蔻年華的少女扭了一些身子,依舊學着少女的調調,撒着嬌道:“姐姐,你連妹妹都不認了,我不依,我不依……你是我的鳳歌姐姐啊!我是你最疼愛的小妹飛飛呀!”她雖蒙着面紗,但從那滿頭白髮,佝僂的身材上看,任誰都知道她一大把年紀了,可她卻做這麼嫩的動作和聲音,看起來真的好驚悚。

鳳歌聞言,早已是一臉驚駭,她此時已穩下心神,色厲內茬道:“何人裝神弄鬼?我妹妹哪有你這麼老?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到時抓你去見官。”

老婦人一聽,從鼻子裡冷冷哼一聲,無動於衷地道:“你喊啊!我正愁你不喊。”說着,她伸出雞爪一樣手的猛地掀開自己臉上的黑紗,眼裡怨毒的光芒更盛,尖銳地叫道:“快喊,讓人來看看我是不是你妹妹!”

老婦人古稀之年,鶴髮雞皮,一些醒目而又難看的白斑,和縱橫交錯的傷痕佈滿她蒼老的臉上,在昏暗的燈火下看來尤其嚇人。

屋子裡的鳳歌還未分辯出這人是誰,屋頂上的若櫻卻驀地張開眼睛,這是楊大娘,若鳳身邊的老僕人,正是這位大娘帶着蕭冠泓他們去鬼域救了自己。若櫻心裡猶如翻江倒海,她纔剛到,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暗暗忖度,是就這麼貿貿然下去,還是先靜觀其變?沉吟了一會兒,她選了後者。

鳳歌這時反而不敢喊叫了,她睜着恐懼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楊大娘,片刻之後,她斷然的搖了搖頭:“我妹妹怎麼會有你這麼老?不是,你不是?我認得你,你是若鳳身邊的僕人。”

楊大娘突然笑了起來,她笑的很溫柔,隨後她驟然收住笑容,一臉悻然盯着鳳歌:“你把我害成這樣,還敢說我老,當年我也曾花容月貌,笑靨如花,人人都誇我比你還像鳳女,追我的男子如過江之鯽,便是焰郎也爲我神魂顛倒,將你這個正牌未婚妻拋棄……我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說到這,她突然狀若瘋狂的指着鳳歌,聲嘶力竭地罵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兩面三刀,蛇蠍心腸的壞女人,一面說要成全我們,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一面又趁焰郎不在,用陰謀詭計暗中殘害我,我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你個醜八怪,沒人愛的賤人……”

她每說一句,鳳歌蒙在黑紗下的臉便蒼白一分,身子更是瑟瑟發抖,如篩糠一般。但聽到最後,她也生氣了,舉凡是個女人都不能容忍別人罵自己是醜八怪,何況她哪裡醜了?於是她強抑着心慌,擡頭狠狠的瞪了楊大娘一眼,“哪來的瘋女人,少往我身上潑髒水,世人皆知我妹妹當年是和人私奔的,你說這些話誰信?想嚇我?嚇不倒我的,我知道,你一定是若鳳派來折磨我的是不是?”

楊大娘聞言,吃吃的笑了兩聲,可是聲音甚是難聽,她不懷好意的說着:“醜八怪,你可以不認,但你的生辰八字,還有你身上的每一個記號我都知道……當年我已懷了焰郎的孩子,你卻在八月十五那天哄我吃月餅,吃完月餅我的孩子就沒了,我下身血流成河,疼的暈過去了……”

她的聲音突然變的難過起來:“我懷着身子,興高采烈的等着焰郎回來,小寶寶也很乖,他才只有三四個月大,你身爲他的姨母,卻親手害死了他,……嗚嗚……你這個殺人兇手……嗚……”

她痛哭失聲,鳳歌卻面色蒼白的像鬼,她垂死一般的搖頭否認,頭擺的像撥浪鼓:“不是我,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

楊大娘一聽,目光陰森森地盯着鳳歌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打小到大我就錯看了你,以爲你是個好姐姐,卻未料到你心腸是一等一的歹毒,你趁我暈過去,讓桃兒灌我紫霧草,毀了我絕美的容貌,所以你現在才認不出我了,你還讓人將我丟到鬼域,想讓我無聲無息的死在那裡,鬼域啊……幾百年無人敢去的鬼域啊!你可知道我爲什麼四十歲不到就像七十歲了啊?你可知道爲什麼?爲什麼啊?我比你還小呢!……那是因爲裡面真有鬼啊!那個鬼日日夜夜折磨我,日日夜夜的凌虐我的身子,日日夜夜的拿我試各種毒草和毒藥,將我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她似哭似笑的柱着柺杖,蹣跚的走到鳳歌近前,鳳歌步步後退,腳後跟踩上腳踏,“噗通”一聲被絆倒在冷硬的牀鋪上。她伸着手想阻擋楊大娘,不料楊大娘突然掄起柺杖,“啪”的一聲狠狠抽在鳳歌的手臂上,接着她的動作快如閃電,根本不像個七十歲的老人,一把扯掉鳳歌臉上的黑紗。

“啊!好疼!”鳳歌吃痛,趕緊縮回手,嘴裡忍不住叫出聲來,但臉上的面紗被扯掉,她顧不上鑽心的疼痛,急忙想用手遮住臉。

畢竟是親孃,若櫻在屋頂上身子一抖,彷彿感受到了那份痛意,她還未來得及動作,嘴裡還在呼疼的鳳歌卻動作迅速的推了楊大娘一把,翻下牀下地就向外面跑去。

楊大娘畢竟是個老嫗,一下子被推了個七葷八素,險此栽倒在地。她吃力的站穩身子後卻不慌着追趕鳳歌,而是穩操勝券的坐到了牀榻上。

鳳歌跑到門邊就不跑了,相反還一步一步的退了回來。

她呆呆的看着屋外的人,竟然忘記了遮住臉,腳步卻下意識的往後挪,彷彿門外站着什麼怪物嚇傻了她。

門外,赤焰一動不動的站着,目光定定地看着鳳歌,臉上有痛心,失望,厭惡,冷漠……百種表情集他臉上,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陌生。他的語氣極盡疏離:“鳳歌,從今往後你我恩斷意絕,再無夫妻情份,但爲了若櫻和若鸞着想,我也不會休了你,你,你就在這觀中老死一輩子吧!”

鳳歌木楞楞地站着,好一會才記起自己的臉,她倏地伸手捂住面孔,深深地垂下頭,在原地啜泣起來。

赤焰沒有進屋,眼神漠然地看着屋裡的楊大娘,他相信她是鳳飛飛,畢竟不管人怎麼變,眼神是不會變的,鳳飛飛看他的眼神絲毫沒有改變,可無論他怎麼努力回想,卻也記不起當年那份悸動和愛意了。

當年兩人相愛,女爲悅己者容,鳳飛飛一天到晚打扮的花枝招展,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傲然綻放,嫵媚動人,嬌豔欲滴。可惜造物弄人,歲月就像是把殺豬刀,或者說鳳歌是把殺豬刀,已將鳳飛飛提前送入老嫗行列了。

風飛飛坐在牀榻上,看着心心念唸的愛人,儘管她外表如老嫗,可內心還是個三十幾歲渴愛的女人。不由得動情的喚:“焰郎,你相信飛飛的話了吧!”

她的聲音那麼蒼老,人也那麼老,卻用這種腔調說話,赤焰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抖了抖,似想抖落身上的雞皮,痛苦地道:“我相信你,但你告訴我,我的孩子既然已死了,那若鳳是誰?”

風飛飛不想讓赤焰看到她柱柺杖的樣子,所以就一直坐在牀上,聽到赤焰問起若鳳,她立刻低下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像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赤焰忽然覺得沒有必要追問下去了,屋裡的兩個女人他都懶得再多看一眼。故此他旋身就向外走,頭了不回的丟下一句:“不用找理由了,橫豎不是我的孩子,你讓她走吧!哪來的哪去!”

“焰郎!……”鳳飛飛望着赤焰的背影,哀哀悽悽的叫着,想爬下牀去追,可赤焰身手矯健,豈是她一個柔弱的女子追的上的。

她奈何不了赤焰,轉身就把心裡的憤怒和滔天怒火發泄在鳳歌身上:“都是你這個壞女人害得,你怎麼不去死,我這一生都讓你毀了,我也要毀了你,我還要毀了你的孩子,哈哈!”

她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溝壑和白斑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分外的恐怖,“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小女兒已被若鳳安排的男人毀了,若鳳騙她去給你祈福上香,好幾個男人搞了她,她是個破鞋了,可她卻沒有去死,只是夜夜哭泣……而且,你的大女兒馬上也……”

“你說什麼?若鸞怎麼了?”鳳歌突然放開臉上的雙手,大吼一聲打斷鳳飛飛的話,望着她的眼神卻滿是驚恐和痛心。

可是鳳飛飛卻像得了失心瘋一般,對她的話非但置之不理,反而表現的樂不可支。

她伸出雞爪一樣的手指着鳳歌的臉,笑的快要背過氣去了:“果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呵呵,你看看你的臉,知道嗎?你臉上的傷全是我一刀一刀的割的,割了好幾兩肉,又幫你上最好的藥,你該感謝我這個妹妹,不然,你的臉哪有好的這麼快……呵呵。”

她呵呵的笑着,蒼老的聲音如夜梟,讓人滲得慌。

看着鳳歌臉上一條條紅腫的刀痕,耳朵聽到鳳飛飛狂妄的話語,屋頂上的若櫻則完全呆住了。鳳歌臉上的傷令她心疼不已,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儘管鳳歌的行爲令她感到痛心和失望。

可她沒有跳下去的勇氣,更沒有殺掉鳳飛飛爲鳳歌報仇的意願。屋裡兩個人,一個是親孃一個小姨,卻是兩個這麼可怕的女人。若櫻忽然感覺好害怕……

親孃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被恬不知恥的妹妹搶了未婚夫,是誰都要替她掬一把同情淚,可這種報復的方法未免太殘忍了點。

小姨這種女人若櫻更無好感,招惹不該惹的人,偏又碰到了心狠手辣的姐姐,她做了初一,姐姐便做十五,純屬咎由自取。

這會子她心裡火燒火燎一般,有着深深的後悔和恨意,後悔是那天爲什麼沒答應陪妹妹隨楊若鳳去上香?有自己的保護,若鸞定會安然無恙,哪會遭此慘事?怪不得她天天在哭泣,都怪自己太粗心了。若櫻追悔莫及,不停的自責。

至於恨意,這幾個人若櫻都恨,爹孃老子也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爲什麼要找身世?這種不堪的身世不要也罷!她好後悔,後悔的眼睛都紅了。

此時她已幡然醒悟,那個灰衣人原來是鳳飛飛安排的人,還有楊若鳳,這個女人她定不能輕饒。

她的目光沉鬱而哀傷,心裡撓心撓肺般難受,對屋子裡兩個有血緣關係的女人連再多看一眼的勇氣和願望都沒有,而那兩個女人還在不停的尖叫怒罵,互相推攘,一點也不知悔改。

若櫻不想再聽她們鬼扯皮,還有楊若鳳也不能轉易放走。思及此,她的腳尖在屋頂上輕輕一點,纖細的身影頓時如流星般的劃過夜空,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向前掠去。

……

蕭冠泓辦完事,見三更還未過,便讓廚子烤了幾個紅薯,帶了幾樣新鮮的點心,一起弄妥貼了,他打算帶去給若櫻當夜宵。這兩日他們兩人都忙,已有兩三天未見到面了,心裡怪想念的,哪能等到天亮,這會子過去,說不定能給若櫻一個驚喜。

四衛早知他們是夫妻,見到王爺偷偷過來都會心的抿嘴偷笑。跟沒看見一樣,皆知趣的下去了。自若櫻回來赤鳳候府後,擔心蕭冠泓過來,所以屋中一直沒有放人守夜,是以四衛平日都只在外面的廂房值夜。

蕭冠泓進得屋來,眼角微挑的鳳眸左右一掃,心下微有些奇怪,若櫻晚上睡覺,喜歡在屋中點一盞漂亮的宮燈,她道那樣會覺得很暖和,很安心,但今晚屋中並沒有點燈,除了淡淡的月光,屋中全是一片朦朧的黑。

不過,有燈沒燈對蕭冠泓影響不大,屋子裡依舊幽香撲鼻。他輕輕嗅了嗅,感覺味道似乎不同於以往,稍稍濃了一些,但並不明顯,他想,許是若櫻洗了花瓣澡,難不成算定了他今晚要來?

這樣一想,他心情頓時好的不得了,簡直快飛上天了。他故意躡手躡腳,動作弄得輕得不能再輕,先將食盒輕輕擱在桌子上,轉頭見雕花的紅木牀上紗幔層層疊疊低垂,隱約能看出是一個曼妙的人形。

他心頭一熱,輕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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