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邊,芳草萋萋,斜暉脈脈,波光粼粼。夕陽下小小的男孩對小小的女孩說道:“我一定會娶你的。”
女孩稚嫩的小臉微微揚起,嘆了口氣道:“可惜你不是我們魅離教的人,不然我就可以求教主幫你解毒了。”
男孩搖了搖頭,捏了捏拳頭說:“乾爹說過,在南方縱情海的一座小島上,有個叫做躍星淵的地方。那裡的人們每個人都是魂師,而且他們修煉的魂技,能夠起死回生呢。”
女孩微微一笑道:“那你一定要學會那裡的魂技,好解掉你身上的毒。然後,來魅離冰川找我。我會等你。”
男孩有些不捨的道:“嗯,最多十年。十年後我一定會去魅離冰川找你的。”
女孩看了看快要消失的夕陽,頗爲遺憾地說:“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離開中原了。雖然我很捨不得你。可是我必須回去,陪着我的母親。再見了,雲逸閒。”
“再見了,嵐夕顏。”男孩揮了揮手,目送着女孩離開。過了今夜,他必須加快腳步,只有到了躍星淵,自己身上的奇毒纔有可能被解掉。
而嵐夕顏,則必須回到北方的魅離教,努力修行。只有成爲下一代的教主,她才能夠換回母親的一線生機。
……
鼎魂大陸,幅員遼闊,人口衆多。人們從事各行各業,而最爲受人尊崇的,無疑便是魂師。六歲覺醒魂鼎之人,便可修行,而能不能成爲魂師,則要看機緣造化了。如果一個人生來沒有魂鼎,那麼就註定平庸一生了。
偏偏雲逸閒直到十歲都沒有覺醒魂鼎的跡象。而那個收養了他的人,叫做雲星。是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每日在深山中打獵爲生。雲逸閒本以爲這個男人的肩膀,可以讓他再依靠幾年。可偏偏在他十歲生日那天,雲星去世了。彷彿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也就是從那天起,雲逸閒的命運就必須要牢牢的攥在他自己的手裡!
雲星的遺物很少,但很有用。一個裝滿各種妖獸晶核和奇珍異寶的盒子;一把漆黑無比卻削鐵如泥的三尺長劍;一本打不開的書——雲逸閒知道,這是雲星的日記。只要雲逸閒的魂力覺醒,並且凝聚了魂鼎,就可以打開這本書。
穿過鏡湖南方的晨霧森林,就離開了大熙王朝的皇城——天都的範圍。雲逸閒的腳步一刻都不敢停留,如果他再耽擱幾天,那麼性命很可能就不保了。雲逸閒恨!他恨那個對他下毒的人。在他出生的那一刻,這毒就決定了他只有十三年的壽命!
如若此生不滅,我雲逸閒必加倍奉還!
晨霧森林的早晨,淡淡的薄霧中有着沁人心脾的溼氣。鳥語鶯啼花香滿地,整個森林顯得春意盎然。雲逸閒拿出了那本雲星留下的書,心裡想着,什麼時候自己的魂力纔會覺醒呢?乾爹說過,我是有望成爲魂天聖的體質啊。可是如果沒有魂力,連魂師都當不了。更不要說魂天聖了!
邊走邊想,雲逸閒發現這晨霧森林的迷霧,雖然讓人覺得身心舒暢。但又讓人摸不到方向。不由得頭疼了一陣。他只知道,自己只要一直向南走,總有一天能夠到達縱情海,忘憂島的宗派——躍星淵。
可是現在他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而晨霧森林又是人跡罕至,在迷霧中他又沒辦法辨認方向。懊惱的吐了口氣,靠着一棵大樹坐了下來。聞着清香,吸着水汽,聽着鶯啼,竟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這是一個他經常會做的夢。煙雨樓臺,琴音繚繞,一個美麗女子宮裝撫琴,而一個威嚴的男子在一旁側耳傾聽。兩人就有如神仙眷侶一般。只是一曲終時便有一聲淒厲的慘叫發出,而後一片血霧籠罩。最後,那座青山間的樓臺憑空消散,獨留青山。
他不懂這個夢是什麼意思,也許只有當他覺醒了魂力,成爲魂師,知道了那些他出生前的往事,纔可以真正讀懂這個夢吧。
風拂過,晨霧散去,豔陽高照。雲逸閒發現自己仍然在晨霧森林之中,只是周圍變得清明爽朗,而且方向也容易辨認了。樹木繁密,各種野獸妖獸映入眼簾,看到雲逸閒之時卻是紛紛避讓。雲逸閒撓了撓腦袋,心想以前去打獵之時,這些野獸可是沒頭沒腦的就撲上來了,今天怎麼反而躲着我了?
不過並不多想,加快腳步。他答應過乾爹要好好活着,並且幫他完成他最後的心願。那個心願寫在那本書上。所以雲逸閒努力地向南方走着。到了躍星淵,至少他能夠看到更大的生機!
躍星淵,多麼遙遠的地方啊!想到這裡,雲逸閒不由得跑了起來,越跑越快,甚至開始不看腳下的路。
“蹦!”一聲脆響,雲逸閒知道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隨後便一個極不優雅的姿勢向前方載了過去。鼻子嘴巴在一剎那吃了許多的泥巴和野草,隨後一股腥鹹的鮮血流進了嘴角。頓時不安分的味蕾開始抱怨了。
吐掉嘴巴里一口污血,雲逸閒惡狠狠地說道:“哪個縮頭烏龜躲在角落裡暗算!有本事出來跟我單挑!”
回過頭去,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不由得全身一個激靈,握住了那把黑劍。
“小子哎!是你走路不看路,踢到了本尊!本尊還沒向你問罪,你卻惡人先告狀了!”一個如洪鐘般的聲音悠悠響起。
“本……本尊?”雲逸閒將腦袋旋轉了一圈,發現還是空無一人。便試探着問道:“好吧。我剛纔急着去南方躍星淵,冒犯了你,我在這裡道歉。不知道你能不能出來讓我看看啊?”
“急着去躍星淵?躍星淵離這裡起碼還有三萬裡!你個白癡,就憑一雙腳,何時才能到?”那聲音顯得頗爲不滿。
“三……三萬裡。”雲逸閒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應該用不了三年,就能到了。或許,自己的毒還是有辦法解掉的。
“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經道過謙了,本尊也懶得跟你一個小孩子計較!我就在你腳下,如果你要去躍星淵,帶上本尊一起!”那個聲音似乎抱着一點點的期待。
雲逸閒聽了這話,便立刻蹲下。撥開一堆雜草,吃了一驚!那竟然真的是一頭烏龜!這烏龜正昂着腦袋,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而那顆烏龜腦袋後面的部分,全部被雜草給覆蓋住了。
“你是……烏龜?”雲逸閒沒有碰那烏龜腦袋,而是蹲在原地,仔細打量着那紅的妖異的雙瞳。
“你纔是烏龜!你全家都是烏龜!”那烏龜腦袋並沒有動,如同死物一般,只是聲音卻的確是從哪烏龜腦袋中發出的:“小子你聽好了!本尊就是六千年前的血魂天聖——的魂鼎!”
“啊……”雲逸閒不知道“血魂天聖”是誰,但是一聽這隻烏龜竟然已經活了六千多年,着實被嚇了一跳,問道:“那,你怎麼變成烏龜的?”
“本尊不是烏龜!”那烏龜腦袋惡狠狠地說道:“你把我拔出來!仔細看看我到底是什麼!”
雲逸閒雙手顫抖着拋開了周圍的土。碰到了一股寒氣,鼓起勇氣摸了上去,竟然如同鐵塊一般。隨後,兩隻手將那東西抱了起來。開始覺得頗爲沉重,到後來卻輕如無物。
原來真的不是烏龜!雲逸閒興奮的想到。那是一尊鼎,四足像是龜的四肢,而兩隻耳朵則分別是龜首與龜尾!當雲逸閒將鼎舉起來的時候,那鼎便縮小到了巴掌大小。
“真神奇!”雲逸閒不由得感嘆一聲,隨即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自然是叫前輩了!”那鼎的聲音囂張無比!
“不行不行,既然是我把你挖出來的,那我就是你的主人!”雲逸閒興奮地揮了揮手,道:“我以後就叫你小烏龜好了!”
“你!”那龜型鼎怒了,但卻無奈的搖了搖頭,誰叫當初那個血魂天聖好死不死的把它給化成了龜的形狀。
“你總有名字吧!”雲逸閒顯然也看出龜型鼎的不滿了,將它別在腰帶上。
“你可以叫我——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