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傢伙一出手就是一萬金幣。恐怕不是那麼好惹!”那個剛纔還抱着算盤假裝算賬的書生,此時正趴在竈臺上,對着那方巾老頭出謀劃策。
掌櫃一聽這話,心中盤算一番,這小子隨手就是丟出一枚紫晶幣,想來這一枚紫晶幣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那就證明,這小子是一隻絕對的肥羊!而且看他的摸樣,像是拐帶了隔壁家的小姐,匆匆出逃的樣子。若是這兩家的長輩找上門來,也不好交代。
心中這麼盤算着,不免躊躇起來,背過雙手繞着這書生就走了起來。那書生見掌櫃這般舉棋不定,便說道:“您彆着急,小的倒是有個法子,能讓您既得了這小子身上的財物,還能讓這小子的家裡拿咱們沒轍!”
“哦?”那掌櫃一聽,雙目中精芒爆射,趕忙問道:“你倒是說有什麼法子?”
“簡單!”那書生一臉陰沉,淡淡地說了六個字:“毀屍!滅跡!跑路!”
“我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呢,原來不過就是毀屍滅跡。那我這百年老店,祖上留下來的基業,就這麼關門大吉了?”那掌櫃一臉肉痛道。
書生一聽,手中算盤扇了扇風,說道:“小的剛纔可是算了一算。那少年一出手,就抵得上老大您這百年老店的房契地契加在一塊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謀大利而舍小利,何樂而不爲呢?”
掌櫃仍舊滿臉猶豫,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你估摸着,他身上能有多少錢財?家世*又該如何?”
書生聽掌櫃似乎動了心思,看向了旁邊那兩個正在磨刀霍霍的胖子,眼珠一轉,說道:“這小子看都不用看,準是拐跑了隔壁家的大小姐,偷了家中錢財潛逃。既然他是逃出的家門,那我們替他家裡人清理門戶,也不算過錯了!至於他身上有多少錢,這個還真不好說,看那小子眉清目秀,身體也比同齡人壯實幾分。那小丫頭細皮嫩肉,水靈的很。顯然是離開了自己家也沒吃過什麼苦頭,想必是手頭錢財頗豐,讓這兩人過得日子滋潤吧。”
掌櫃一聽他這話,心中暗道有理。見那兩個胖子的刀磨的差不多了,便高聲道:“記得把牛毛剃乾淨了!仔細烹製,不可有半點差錯!”他這話讓外面的雲逸閒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這老闆還是挺講究的嘛。
他可不知道,福運來的掌櫃這話,卻是讓那兩個胖子在飯菜中做一番手腳的暗號。只等着一頓美味可口的大餐呢。
夢寒見雲逸閒神色怪異,便問道:“雲哥哥,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雲逸閒聽見她空靈動聽的聲音,微微一笑,臉上一紅道:“沒什麼,哥哥是餓了。”
夢寒見他這般,撲哧一笑,接着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道:“原來雲哥哥也會害羞呀!肚子餓了就餓了,有什麼好害羞的?”雲逸閒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臉寵溺的看着她。
“客官,您要的酒來了,這是小店的招牌菜。”那扛着抹布的壯漢一口氣報了幾十道菜名,雲逸閒可是一個都沒記住,只是盯着這些造型美觀,想起流動的飯菜,流起了口水。那壯漢見他這副摸樣,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顆金牙,那金牙在燈光下閃了幾閃。
“哎呀!”雲逸閒正準備將一塊豆腐放入口中,卻猛地聽到夢寒尖叫了一聲,那塊豆腐還沒有放入口中,便趕忙問道:“怎麼了妹妹?”
夢寒瞟了一眼旁邊的壯漢,揪了揪辮子,對雲逸閒招了招手。雲逸閒也奇怪的看了那壯漢一眼,附耳過去,只聽夢寒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雲哥哥,這菜裡面有毒。”雲逸閒一聽瞪大了眼睛,對夢寒使了幾個眼色。夢寒又咬着他的耳朵說道:“這毒我認識,而且我剛好帶着解藥呢。哈哈,他們想給我們下毒,可沒有那麼容易!”
雲逸閒聽了微微一笑,悄悄接過夢寒給的解藥,當即跟飯菜混在一起吞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對夢寒那麼信任,也不管夢寒給他的藥是解藥還是毒藥,就那麼吞了。
很快,兩人就如同風捲殘雲般,將一桌子的飯菜一掃而空。看着滿桌的杯盤狼藉,雲逸閒打了個酒嗝,一臉愜意道:“好飽啊,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雲逸閒這話一出,客棧內的幾人齊齊色變,心道,我們正是要找你活動活動筋骨。夢寒卻在一旁輕笑不已,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對着雲逸閒眨巴眨巴,讓雲逸閒好一陣臉紅心跳。他當然明白夢寒的意思,不過這種扮豬吃老虎的事情,他可是第一次做。
“客官要的上房,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就請兩位客官跟小的上樓去吧。”那扛着抹布的大漢過來,一臉殷勤。雲逸閒心想,這幾個傢伙不是想要謀財害命麼,怎麼還好端端的請我們上樓呢?
那壯漢體格魁梧,一個人便佔了兩個人的道路,在兩人身前走上樓梯。雲逸閒和夢寒想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裡,便當即跟着走了上去。可是三人走到樓梯中間,那壯漢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臉來,將扛着的抹布提在手上,凶神惡煞的看着兩人。
雲逸閒順着那壯漢的眼神看去,只見自己身後,那個抱着算盤的書生和那提着書本的掌櫃,也已經堵在了樓梯口,他們身後跟着幾個提着砍刀的胖子。那幾個胖子各個面目猙獰,身上血腥之氣濃烈,顯然是一羣屠夫!
雲逸閒問道:“不知道掌櫃的將我兄妹二人堵在這樓梯上,是何用意?我應該是沒有欠你酒錢吧?!”
那掌櫃冷笑一聲,高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見你財大氣粗,不免動了凡心,也想見識見識客官的手段。不知道客官是要乖乖交出身上財物,還是要受一頓皮肉之苦,再交出財物呢?”
雲逸閒聞言哈哈大笑道:“天都腳下,豈容的你們這般宵小胡作非爲?”
那掌櫃聽他提到“天都”,臉色一變,眼珠一轉,問道:“不知這位客官,倒是天都哪家的公子?”
雲逸閒聽他這麼一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略一沉吟,便聲色俱厲的說道:“豎起你的耳朵,仔細聽好了!本公子姓雲!你還有何話說?”
“雲”!那掌櫃和書生一聽,臉色一青。“雲”這個姓氏,可是跟當朝的皇帝同樣的姓,而且看着小子容貌氣度都是不俗,花錢更是大手大腳,說不定真的是皇室之人。
“這……”那掌櫃心中駭然,要是得罪一般大戶人家的公子,也還罷了。若是得罪皇室,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一雙渾濁的眼睛,向着那樹上望去,顯然是想染書生給他出個主意。
那書生見他望了過來,也不裝模作樣的撥弄算盤了,高聲道:“你姓雲?不知道是哪個雲家?是東頭菜市口那個劊子手,還是西街那個醉仙樓的老鴇?”
不得不說這個書生還是有幾分急智,在雲逸閒亮出自己姓雲之後,便隨口亂說了兩個人,偏巧這兩個人也都姓雲。這書生便想給雲逸閒安排一個並不怎麼光彩的出身。
雲逸閒聽了哈哈大笑道:“這位先生是說書的吧。編故事倒是編的順口!我告訴你!本公子姓雲,當今聖上雲翳便是我叔父!你等既然在這青石鎮開了黑店,想必害了不少性命。本公子本欲將你等一併拿下,交給叔父發落,但念着你們這酒菜還算不錯,就放你們一馬,若是日後讓本公子逮住,定然不會輕饒!”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豪氣衝雲,聲色俱厲,最後手臂奮力一揮,更是頗有氣勢。“福運來”客棧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最終還是那書生對掌櫃低聲耳語道:“我們都已經將他圍了,他回到天都,定然帶着大批兵馬來絞殺我等,不如趁着他此刻孤身在外,快刀斬亂麻,將他殺了。也省得日後官府來找我等麻煩。”
那掌櫃聞言先是一驚,但立即明白了其中利害,隨即點了點頭。發出幾聲冷笑道:“不知道雲公子大駕光臨。不過這位雲公子,你可有證據證明,你就是當今聖上的侄子?”
雲逸閒早就料到這些傢伙並不是善與之輩,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心想這樓梯上,只要先解決掉堵在上面的壯漢,便能將腹背受敵之勢化解,並且形成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面。見這掌櫃此刻發難,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被他這一笑弄得不明就裡,就連夢寒,都是好奇的看着雲逸閒。
誰料雲逸閒這笑聲還未停歇,一尊金鼎便懸浮於肩,雙手黑劍刷刷兩下,便劃過了身後那壯漢的咽喉和小腹。那壯漢雙眼圓睜,還沒明白過來,便已經命喪黃泉。雲逸閒殺了身後這壯漢,居高臨下的對着樓梯口衆人喊道:“當今聖上的確是我叔父,這手西皇閣的‘雙龍問月’便是證據!”
西皇閣!樓梯下那一種人,彷彿中了重磅炸彈一般,全部呆在當場。他們可沒有想到,因爲這一點貪念,竟然惹到了西皇閣這麼個龐然大物!
普通民衆對於八大宗門,都有着極爲複雜的感情。既有崇敬之情,卻又深深忌憚。任何一個宗門,他們都是能躲就躲,就算是以救死扶傷爲己任的“躍星淵”。他們也不願意去招惹。
沒想到這麼一個黑衣少年,殺人的時候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西皇閣,甚至是皇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