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一片恍然,看着面前這個瘦弱如柴、皮包骨頭的老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我站在那裡不說話,已經是白髮老頭兒的劍逍遙則兩眼憤怒的瞪着我,氣氛很是尷尬。
劍逍遙似是還不解恨,伸出蒼老的手顫抖的指着我,破口罵道:“你他媽也不去找老子,你知不知道,爲了回來找你,老子用這副破爛一樣的蒼老身體,拄着青雲劍當柺杖,從半夜走到現在!”
我一臉的尷尬,只能彎腰賠笑,我說大哥你彆氣了,我那時也控制不住啊,這不能怪我啊是不,要怪就得怪那個混沌之靈。
“不過你別擔心,也別生氣了。那混沌之靈我已經把它給殺了。”
我拍着劍逍遙瘦弱單薄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劍逍遙冷哼一聲,蒼老的臉上依舊滿是憤懣。
我看着他那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嘆了口氣。丫的年輕時候看着還是一個挺帥的小夥,如今這一老,滿臉皺紋了,咋醜成了狗不理包子一個樣。
劍逍遙就蹲在那兒生悶氣,我則一臉尷尬的賠禮道歉安慰他。
當劍逍遙問我有沒有辦法恢復的時候,我只能一臉尷尬的搖搖頭,我說混沌之主可能有辦法,可惜讓我給殺了……
聽到我殺了混沌之主,劍逍遙也沒吃驚,反而是一巴掌把我打在地上,怒道:“也就是說老子快他媽老死了唄。”
我很尷尬的點了點頭,我說目前看來,應該是這樣。
劍逍遙重新蹲下去,不再理我,兩眼空洞的看着天空,神色迷茫,不知在想着什麼。
我嘆了口氣,正想在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卻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過頭去,一隻渾身金毛的猴子冷眼看着我,眼中滿是冰冷,一身佛相**。
我心裡一驚,提起放在地上的筆直木棍,站起身來退後幾步,一臉謹慎的打量着那個猴子。
他身上一身柔軟至極的金毛,散發出領我心驚的氣息,一種……與我一模一樣的氣息。
看來,魔性佛性的兩面終於融合了。
看來,是佛性的鬥戰勝佛佔據了主導。
我看着那猴子頭上戴着的金箍,兩眼微眯。
起初見到這猴子的時候,我就納悶,你他媽都成佛了怎麼還帶着金箍?
後來我纔想明白,他成佛之後,這金箍並不是摘不下來,而是他不願意摘。
帶上這個,他便更像佛。
金箍,代表了他成佛時的經歷苦難,是他現在的榮譽。
金箍也代表了他成佛時佛祖對他的封賜,這對他來說,就相當於是他最大的榮耀,或者說是在其他佛眼中,他最大的榮耀。
憑此,他便是佛。
他便可與其他的佛並列在一起,以爲自己可以平起平坐,以爲自己終於不再是妖怪。
那個他曾經抗拒無比、死活不肯帶在頭上受其束縛的金箍,從此成了他的寶貝,代表了他的榮耀。
他已經忘了,當年自己帶上這個禁錮時候的淚流滿目。
有人說,這叫成長,生活教會了人們成長。
有人說,這叫圓滑,時間沖刷了人們的棱角,讓人們不再顯露鋒芒,得以過得很舒服。
有人說,這叫聰明,世事讓人學會變通,不再做那些無謂的堅持。
那隻猴子終於在諸佛悉心的關照**下,朝着令他們欣慰的方向發展,再也沒有七情六慾遮眼,再也沒有憂愁煩惱。
他終於成長起來,變得圓滑,學得聰明。
聰明的像人,像佛。再也不是那個只會坐在桃樹上呆呆看着晚霞的傻猴子。
那諸佛口中的大逆不道的魔性的一面,也被他分出體外,打得半死,又親自鎮壓起來。
可是……我和那個鬥戰勝佛不一樣。
我不想成長,不想圓滑,也不想變聰明。
我就是一隻猴子,一隻對於人類來說很笨的猴子。
如果那就是神佛口中的成長、圓滑、聰明。
那我寧可做一隻不成長,不圓滑,不聰明,並且死不悔改的傻猴子,做那些無謂的堅持。
我不想改。
我覺得神佛很厲害很聰明,可是,我就是一隻猴子,我去做什麼神佛?
我當猴子很開心,每天看見晚霞也很開心,每天看見晚霞下面的紫霞,便更開心。
爲何要做佛?
那隻猴子緩緩掏出金箍棒,臉色陰冷的朝我走來。
我同樣握緊那根筆直的樸實木棍,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一身天罡地煞之氣悄然運轉,紅芒漸漸透出體外。
他身上也涌出了絲絲魔氣,我似乎見到他的眼中有一絲尷尬。
等到他走了幾步,我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蒼老虛弱的劍逍遙。我一臉尷尬的撓着頭,對着那身上散發濃郁魔氣,隱隱帶着威壓走來的那隻猴子說道:“要不咱倆去別的地方打?這貨成了這副模樣,別再給咱倆的靈力波動波及到,一下衝死。”
蒼老無比的劍逍遙狠狠瞪着我。
那隻猴子臉色扭曲彷彿憋笑一般點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他媽裝不下去了。”
那猴子一邊說着,一邊彎腰大笑,身上濃郁的魔氣瞬間消散,隨手把頭上戴着的金箍給扔到一邊。
我撓撓頭,心說這他媽到底什麼情況?
劍逍遙見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劍逍遙挺不正常了。
他媽的咋連這隻猴子都不正常了起來。
劍逍遙看我一臉茫然,到時無語的哼了一聲,冷聲道:“你這傻猴子還沒看出來嗎,這貨分明是六耳獼猴。”
我一臉恍然的看着那個猴子,說你他媽閒的吧,裝成被鬥戰勝佛佔主導來嚇我?
我指着他大聲罵道:“我他媽差點就暴起,都準備一棍子先打翻你再說了,結果你他媽給我裝。還有,你他媽還帶着那個金箍來嚇我,挺他孃的入戲啊!”
我一邊說着,一邊上去對着那隻猴子拳打腳踢。
那隻猴子一邊捱打一邊笑,笑道:“我他媽咋知道你這麼傻,還真信了,我身上丁點佛氣都沒有,剛纔透出來的都是魔氣,又怎會是鬥戰勝佛?”
我住了手,一臉尷尬的撓撓頭,心說似乎的確是這樣哈。
那猴子看我不說話了,又說了一句話。
正是這句話,讓我準備跟他拼命,再不濟也要揍他一頓。
那猴子說道:“他孃的老子這麼聰明,按理說你就是在另一個東勝神洲的我,怎地如此笨了?”
…………
最終,我和劍逍遙,還有那隻一身柔軟金毛的猴子,三人都是蹲在地上。
我和猴子都是鼻青臉腫,倒不是打不過他,只不過我倆都沒有憑着修爲去打,僅僅是靠肉體之力,竟是不分上下。
劍逍遙蒼老的臉上滿是憂傷,鬱悶的嘆了口氣。
“草,蹲這兒唉聲嘆氣半天了,你別他媽愁了,回頭兒我帶你去找個辦法,看看能不能恢復。”我白了一眼劍逍遙。
我心說劍逍遙一頭白髮還挺好看啊,就是那滿是皺紋的臉不怎麼好看。
劍逍遙懶得理我,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要是不能恢復……老死也不是什麼痛苦的死法。”我加了一句。
倒是那隻猴子皺了皺眉,看了劍逍遙許久,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之後才說道:“他這種情況,很少見……”
他媽的當然少見,被混沌之氣吞噬成這模樣的,怕是這個世界裡只有他一個這麼倒黴。
我說你他媽有屁快放。
那隻猴子低聲道:“他現在這個情況,差不多相當於本來是裝水裝得滿滿的一個瓶子,結果瞬間把水倒幹……”
“也不能完全用這個比喻,倒水如同損失修爲。可他損失的太多了,修爲不說,連生機都幾乎被吞噬一空,要想恢復,如果光補充修爲,怕是永遠都恢復不了……只有補充了生機,這才能夠恢復過來。”
那隻猴子兩眼微瞪的直直看着我,問道:“你可知,這東勝神洲之中,哪裡能夠有辦法恢復生機?”
我搖了搖頭。
那猴子朝我笑笑,低聲說出了三個字。
“化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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